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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帮你,这次去南海城顺便购些毒蛟草吧,”越无欢看着他气鼓鼓的表情,忍不住戳了戳,逗道,“尊主,不要生气,这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我替你将水灵珠交给那家伙吧,毕竟相识一场,离别多年,想叙几句旧。”

金凤山庄远没有药王谷重要,仇恨也没有眼前的目的重要。

他有些东西想问问那蠢小子。

……

宋清时对金凤山庄是一百个不放心,虽然白子皓看起来很无害,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不少保护他的高手,越无欢说金斐轫应该有特意安排过,里面没有他以前认识的恶心人,但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他坚决要跟在身边保护,打死不离开。

越无欢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在镇上等待。

白子皓住的恰好是他们前阵子住过的那个院子,倒也不难找。

宋清时坐在附近的树上,一边用神念检查越无欢的安危,一边看着天上的云发呆,没过多久,他便被喧哗声拉回了红尘。

黄昏日落,劳作了一天的村人们说说笑笑的开始回家,放牛的少年唱着情歌,调戏采莲归来的女孩,然后被女孩笑着用莲花砸了一头一脸。两个村妇在河边吵架,满口粗言秽语,可是没过多久,又莫名其妙和好了。

宋清时偷偷记了几个骂人的词,觉得以后骂阿拉斯加可能用得上。

田坎上,有农人扛着只野鹿乐呵呵地走来,不停地招呼好友:“我在山脚捡到的野味,晚上你们带些好酒好菜来,我们不醉不归。”众友人欢天喜地,连声叫好,纷纷伸手想去摸那只肥鹿。

宋清时看了看那只鹿,愣了愣。

他立刻跳下树,冲到近处,一把将那只鹿夺了过来,手里红莲玄火升起,烧成灰烬。

农人用看到鬼的表情看着他。

宋清时磕磕绊绊地解释:“这个,不能吃,不能碰……”

他话还没说完,农人就连滚带爬地要逃。

宋清时赶紧抓住这个农人,手里冥界幽火升起,绕着转了两圈,才放开手。

农人被吓尿了,痛哭流涕,不断磕头:“求仙长饶命。”

宋清时心里有些急,全部的话又憋在胸口,不知道怎么说了,他脑海里把这件事转了好几圈,组织语言,打好腹稿,待他可以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农人已经逃远了,周围的村人也全部逃离。

“这鹿……是吃了毒草死的,它的皮毛和肉都含有剧毒……”

“我,只是想给你祛毒……”

“别害怕,我不伤害你……”

宋清时呆呆地站在路边,对着空无一人的道路,说着谁也听不见的话。

他站了很久很久,想了很久很久,然后放出神念,控制无数昆虫,在山脚找到那块有着熟悉毒素的野草,将其清除,然后在周围检查了一圈……

最后,他回到了树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云。

云真的很好看。

他有点想越无欢了,而且有些难过……

第52章 天生一对

白子皓咬着指甲,有些焦躁。

金斐轫在极焰秘境是为保护他而被炎狼咬伤的,伤在腿部,颇为严重,虽说用灵药控制了炎毒的蔓延,毒性可以慢慢化解,但每天承受被烈火灼烧的滋味并不好受,这样的痛苦需要整整持续两年。他愧疚极了,每天心伺候着,承受着金斐轫越来越暴躁的脾气……

万年水灵珠可以压制炎毒的痛楚,然而此物极其稀罕,还是消耗品,找了许久都没结果。

幸运的是,月隐湖出现了万年水魔兽,被万蛊门和药王谷猎杀成功……

金斐轫这些年对药王谷都很踌躇,他没有想过越无欢会勾搭药王仙尊成功,成为亲传弟子,而且颇受宠爱。他也知道自己对越无欢曾经做过什么,不会觉得这疯子心里没怨恨,然而越无欢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清时怎么想。

按理来说,谢缺才是罪魁祸首,金凤山庄正常购买奴隶,没有违背仙界的法规和道德,正常人都不会为这种事来找麻烦。毕竟就算他不买,越无欢也会被卖去花楼,以他的美貌,下场不会有任何区别。

可是,药王仙尊的脑子不太正常,行事经常不按常理来,不知会做什么事。

如无必要,他不是很想动药王谷,虽然药王谷很小,没什么势力,也不爱交际,但是宋清时是仙界第一名医,那么多年,他救过的人几乎遍布各大门派,就算大家不喜欢他,也不想自己出事的时候找不到他,药王谷出品的稀有丹药更是无法取代。

虽说看病是要付诊金,要看他心情,可命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五山门的牛长老,半只腿踏入鬼门关,是他拉回来的,心里多少念着恩情。

长空岛的灵妙夫人得了还幼丹,恢复青春美貌,对他赞不绝口。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很多……

越无欢这些年虽然疯狂,但对金凤山庄还是多有避让,并没有露出复仇之意。

药王仙尊元婴大圆满,天生毒火,有聂氏毒尊的传承,很少出门,不知手里多少底牌,除掉他的代价实在太大,还有可能惹上万蛊门的狂徒。

他如果忌惮过去的奴隶,忌惮没有发生的事情,疑神疑鬼,抢先对药王谷动手,既丢人现眼,也没好处,还影响他的风评,不值得……

金斐轫纠结极了……

这次炎狼之伤,正好给了他一个试探的机会。

他派出白子皓带着重礼示好,勒令他取得水灵珠,想看看药王谷的态度如何。

……

夕阳如血,越无欢终于出现在院落中。

大红色的锦衣,羽翼般的黄金面具,漂亮的凤眸,挺拔的身姿……

他艳丽得像真正的凤凰,比在金凤山庄时美多了。

白子皓看得微微晃神,他想开口招呼,想说几句叙旧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被卖进金凤山庄前,生活在一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庄里,从未想过这世上有男人雌伏这种事。金斐轫看上了他,强迫他学会伺候男人的事情,他第一次看到的便是越无欢,当时的场景……让未经人事的他害怕极了,他哭着想逃,却逃不掉,被迫看着自己的未来,几乎绝望。

越无欢从地狱里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白子皓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却被吸引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人,好像罪恶深渊里,开在丑恶的累累白骨上的妖异之花,勾魂的美貌能让人忘了所有肮脏,完美的身体吸引着每个人的视线,他明明知道不该看,偏偏忍不住去看,身体甚至会隐隐产生奇怪的感觉。

后来,他才明白这是欲望,他对男人是有欲望的……

心里的枷锁被撬开了一丝缝隙,自尊开始出现了裂缝……

金斐轫再次亲吻他的时候,他放弃了激烈的抵抗,尝试承受这一切。

痛苦时,他脑海里总是出现越无欢的那个笑容,这样好的人都沉沦进了地狱。

他的小小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过了几天,他再见到越无欢的时候,他在床笫间不知为什么事惹金斐轫动怒,受了罚,不但挨了鞭子,还被拖去黑牢关禁闭,三天不准进食。黑牢是奴隶们都不想去的地方,里面阴暗潮湿,狭小可怕,到处都是老鼠,伤势容易恶化,痛苦难熬……

他偷偷带着食物和伤药,想去给他……

守卫知道他受宠,了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顺利地溜进了黑牢,却看见越无欢躺在冰冷的石床上,长长的黑发随意散落,红色的鲛丝衣上沾满血迹,脏得不成样子,他的表情却很轻松,嘴里在低声哼着歌儿,曲调很熟悉,好像是每个母亲都会在孩子枕边唱的摇篮曲……

越无欢看见他进来,惊疑地起身。

白子皓默默地把东西塞了进去,想说点什么,却感到词穷。

越无欢看到东西,仿佛看到很有趣的事情,笑得不能自已,他评价道:“愚蠢。”

白子皓被笑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悲天悯人,实则可笑。你还是快点学会用身体伺候那个人吧,毕竟还是长得招他稀罕的,性子也软,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少受些罪。放心,我看你的身子很适合这些事,”越无欢用手指轻轻拈起药瓶,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讽刺道,“你那天看着我,不是有反应了吗?是哪里有反应,说来听听?或者让我猜猜……你是对雌伏有感觉?”

小小的隐秘被发现,脸皮被直接撕下来在地上踩。

白子皓气得脸都红了,站起来骂道:“你这个人,为何不知好歹?”

“拿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些,”越无欢把食物和药瓶丢回给他,用嘲弄的语气道,“你好好留着,等伺候完那个男人,便用得着了。”

白子皓拿着东西,狼狈地逃离了黑牢,他觉得这个人讨厌极了。

越无欢冷冷看了他一眼,重新躺下,再没有说话。

第三次见面,是在琅玕台上,越无欢被妖虎袭击,千钧一发时,被药王仙尊救下。

他几乎吓破了胆子,看见越无欢被带走,又松了口气……

那天夜里,他成了金斐轫的禁脔,然后他惊恐地发现,越无欢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纵使是被粗暴对待,但他对这种事有感觉。然后他慢慢地臣服,慢慢地乖顺,学会讨好,直到沉沦。金斐轫是个骄傲自大的男人,他喜欢征服,不但是身体,还有心。

其实只要能顺着他,爱慕他,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白子皓完全做到了这点,他几乎把金斐轫当成了自己的天,所以得到了最高的宠爱。

疯道人袭击的时候,他为金斐轫挡下了致命的攻击。

金斐轫爱上了他,信任他,并脱了他的奴隶身份,给予各种珍贵修炼资源,拥有了不少权限,他从来不需要陪其他男人,也很少被处罚,还获得了和其他弟子一样去学习,去历练的资格,并为他在松鹤门的交涉中做出很大的利益让步。

白子皓告诉自己,这就是被爱,是幸福。

他已经非常幸福了。

可是,他怎么也忘不了越无欢的事情。

金斐轫彻底信任他后,他开始偷偷调查了越无欢的事情,越是调查,越是困惑。明明在刚进金凤山庄的时候,他受到了金斐轫最高的宠爱,只伺候一人,便能过上很好的日子,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明明有那样的美貌,他却把自己的生活弄得和最低贱的奴隶差不多,放浪地随便伺候任何客人,为什么?

白子皓想不明白,可是他总忍不住去想……

忽然有天,他伤痕累累地从床上醒来,明白了。

这是对金斐轫的反抗……

他是在告诉金斐轫,哪怕是放浪地陪无数的客人,哪怕是百般折辱千般虐待,他也绝不屈服,绝不把心给他!他宁愿做个最低贱的奴隶,用身体伺候任何人,也决不做金斐轫一个人的禁脔!

所以,他成了金斐轫心里的一根刺。

金斐轫从来不提他的名字,却很长的时间里都在寻找购买和他相似的少年。

白子皓并不嫉妒,只是有点钦佩……

因为这是他做不到的事情。

后来,听说越无欢成了药王谷的弟子,备受药王仙尊宠爱,日子好像过得挺好的。再后来,又听说他不知怎么毁容了,神好像也出了些问题,伤痕累累,但是他依旧自由……

金凤山庄的奴隶们都不太喜欢越无欢,因为他太美了,气质和所有人格格不入,他们都笑话他蠢,笑话他失宠,笑话他有好日子不过,自讨苦吃。

白子皓从不参与这些话题,他安静的世界里好像除了金斐轫,再无别人。

华丽笼子里的白色鸟儿,在悄悄羡慕着天空中飞过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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