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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傲宇抿了抿唇,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李黎是女生,总不好硬推她出去,讲故事的人选多半要从他和张河里面做出抉择。

张河苦笑:“石头剪刀布?”

谁都不愿意主动去送死,不如交给运气。

轩辕傲宇点头。

李黎:“要不手心手背,我也参与?”

“算了。”张河和轩辕傲宇一局定下胜负,后者负责讲故事。

恐惧又带着些认命,轩辕傲宇颇有些自暴自弃:“快睡,再不睡大灰狼就要来了。”

小孩子再次不情不愿闭上眼。

李黎小声道:“可以尽量找一些好对付的说。”

“没用的。”张河在一旁道:“眼下这个情况,一个脸盆说不准都能溺死人。”

苏尔略一思忖:“总会有通关方法,先四处找找有没有线索。”

张河:“两人一组?”

苏尔摇头:“昨天犯蠢浪了一天,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别墅面积不小,算上阁楼想要把每个犄角旮旯都注意到一天的时间兴许都不够。

不知是谁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李黎不好意思道:“有点饿。”

张河:“我早上看过,冰箱里有过期的面包。”

能有口吃的已经算是不错,大家硬塞了几口填饱肚子,便分开在别墅内搜寻。

苏尔负责二楼,房间里放着一张全家福,相框落了灰,照片里的人看着却很鲜活。他突然觉得自己和里面的人没多大区别,以一种被圈禁的方式活着。

家庭出现变故后,他愈发漠视生命。真正让苏尔惊恐的是,他甚至感受不到父母离去带来的悲伤。至亲之人离世却不觉得伤痛,岂不是丧失了基本的人性?

进入这个世界,除了一开始的惊异,苏尔更多竟然是庆幸,或许他能借此找回些什么。

照片里的一家三口都笑得很开心,盯着看了几秒,苏尔突然有些头晕。照片里的人眼珠似乎在一动不动盯着他。

“来。”里面的女人温柔地开口,面容慢慢发生改变,和记忆中母亲的轮廓渐渐重合。

大脑就像快要没电的钟表,即将停止运转,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徘徊:“把手给我,你就能得到最想要的。”

和苏尔看见的完全不同,此刻照片里的女人满脸恶毒,期待地目睹苏尔的瞳孔渐渐失去焦距,眼看就要得手。

“永远的宁静……”女人蛊惑道。

少年的身子突然颤栗,一小撮头发都竖立起来,身体执行着大脑下发的最后指令……电自己。

三波电击后,苏尔的目光恢复清明,一巴掌朝照片挥过去,义正言辞道:“我来是为了找回丢失的爱与情感,不是找死的。”

照片里女人的脸被打歪了,苏尔望着发麻的手心,再看着女人惊恐的眼神,乐了:“看来你的能力只限于制造幻觉。”

把照片揣进兜里,苏尔走出房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月季绅士:“厕所里发生的事情会被公放么?”

月季绅士:“关键画面会糊马赛克。”

作为恐怖场,厕所可是鬼怪常出现的地方,自然会被公放。

“……”苏尔叹道:“好在只有第一次会这样。”

长此以往谁受得住?

打消了在厕所里试验电几下照片的想法,突然折回去又显得太突兀,苏尔站在马桶边,两根手指夹着照片:“我问你答,沉默或者被识别出错误答案……”

后面的话没有说,却是按了一下冲水的地方,警告不言而喻。

“第一个问题,我好看么?”

女人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着野兽的凶残,下意识摇了摇头。

“果然奸诈。”苏尔没一点犹豫把照片撕了一截扔进水里,差几毫米就要扯断女人的胳膊:“我讨厌谎言。”

女人没忍住破口大骂:“……牲口!”

苏尔眼神一冷,冷酷地从胳膊处撕过去,女人痛的哇哇大叫。

·

水幕外。

“好狠。”杀马特起脸上的玩笑:“不过他居然能不受照片的影响。”

“也许是意志力强悍。”有人开口:“幻觉这种事因人而异。”

杀马特看向身边的高大男子,后者脱离闭目养神的状态,睁开眼:“我感兴趣的,是昨夜他怎么从主持人的房间活着走出来。”

杀马特想到苏尔扶墙出来的画面,自言自语:“出卖躯壳,救赎灵魂么?”

“……”

第4章 不服就上

苏尔的神情未有半分软化,手指挪到照片的另外一个边缘,在男人和孩子的面容上摩擦:“该从谁开始下手好?”

女人顾不得胳膊的灼痛感,怨恨道:“拿亲人威胁,你还是不是人?”

苏尔陈述事实:“总之你不是。”

不知道愤怒会不会激发鬼的潜力,他不欲再用过多言辞相激,开始新一轮提问:“这里发生过什么事?”顿了顿摇头:“算了,一个一个提问太麻烦。”

哗啦!

冲水马桶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尔连按了好几次,照片被用扫帚上取下的线绳吊着,几次险些沾到水。

罪魁祸首毫不心软自言自语:“节约用水在这里应该不用遵守,还有,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人……我一直怀疑自己有一个悲惨却吊炸天的身世。”

“我知道,”女人欲哭无泪:“你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

若非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怎么会做出这么可怕的行径!

苏尔居高临下俯视被吊着的照片,又带着些文艺青年的忧郁深沉:“我有冲水马桶,你有故事么?”

“……有。”

和大多数人生并无不同,女人叫林娟,曾有一份不错的工作,顺利同相恋多年的男友步入婚姻殿堂,平静的生活却因为孩子的到来开始改变。

“他很可爱,”女人因为陷入回忆眼睛里的怨毒散去一些:“可惜天生有很严重的哮喘,去了好几家医院,都无法彻底根治。”

每每看到孩子发病时像是金鱼一样力张大嘴巴呼吸,做父母的心就像是绞在了一起。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家遇见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她很热情地拉着我寒暄,”女人叹了口气:“后来我逐渐意识到不对,她在有意无意宣扬着一个教派,叫涅衍教。”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第一反应自然是荒谬。

“我以做饭为由着急要走,她非要加我的微信。”女人说:“就在当天晚上,孩子哮喘发作,后半夜又高烧,偏偏路上没有一辆车愿意停下。情急之下我准备叫救护车,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点开同学下午发来的文件,里面是一张涅衍神的照片……我很虔诚地许愿,如果这时有一辆车愿意停下,我会终身供奉它……”

苏尔挑眉:“巧合的是真的有车停了下来。”

“不是巧合!”女人情绪激动:“是涅衍神在保佑我!自从供奉它,我和丈夫不但工作顺利晋升,孩子也逐渐好了起来……还有,家里有个亲戚过世,他无儿无女,竟然把别墅留给了我们!”

苏尔理智分析:“你们找到了神上的寄托,所以对生活重新恢复信心,工作加倍努力得到上司赏识,这都说得通。”

至于亲戚,如果生前两家关系好,留下遗产很正常。

“污蔑神灵,涅衍神会降罪于你!”

“化学老师喜欢做实验,实践出真知,”苏尔胳膊垂了一些:“不如试试把你扔进马桶,看涅衍神会不会来救赎?”

“……”

苏尔不止说说而已,真的把半边照片浸在水里,一上一下无限循环。

“在吗?涅衍神?”

“在吗?”

“在不在啊?”

仰头望着天花板不停提问,他就像是一个莫得感情的语音机器。

卡着点,整整过去一刻钟,苏尔才把照片拎出来扔进水池里,打开水龙头继续用线吊着冲洗:“看来涅衍神不与你同在。”

“……”有句话说得好,鬼晓人心毒,她算是见识到了。

照片经过长时间的折磨,有些失真,上面的人脸如同糊了一层马赛克,女人因为怨憎扭曲的面庞不再清晰。

差不多了。

苏尔默默注视着照片,亡者的情绪波动大,现下该谈不上多少理智,得到的答案也会更加真实。

“你是怎么死的?”

“群体自杀,”女人怀着恨意倾诉:“有人向当地政府举报了我们,为了能永远侍奉在涅衍神身边,我们选择用死亡来证明!”

苏尔眼神一冷,耐着性子听她说下去。

“可惜我还是不够虔诚,”女人充满着遗憾:“没有被选为神灵的使徒,不甘与嫉妒让我困在这里。”

“楼下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女人冷冰冰道:“那不是我的孩子,只是占据宝宝身体的魔鬼!”很快又一脸幸福道:“我的孩子和丈夫已经被涅衍神接走。”

苏尔拧紧水龙头:“所以当初你是带着孩子一起自杀?”

女人沉默,过了几秒坚持道:“涅衍神会保佑他的。”

这个灵魂显然已经无可救药,苏尔没去辩驳,问:“他生前最喜欢听什么故事?”

“故事?”女人莫名其妙道:“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苏尔在照片外面裹了厚厚一层纸,塞进兜里,打听起存放故事书的地点。

阁楼,卧房,还有地下室,整整搜罗出一大箱,可见当初这对夫妻确实疼爱孩子。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还有一个,张河手里也拿着几本幼儿读物,看到苏尔身后的箱子,震惊了。

“阁楼里有很多。”苏尔解释了一句。

张河:“李黎在书房发现一个供奉的神像,那玩意我也去看了,有点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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