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父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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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隐被沈言璟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气势摄住,竟真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沈言璟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却只能仰起头来望着那个男人。比旁人父亲俊美的面庞,会讲很多很好听的故事,有远超别人的见识和儒雅的气质。

他就像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站,便不会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竹隐曾在心中无数次的勾勒过这个人的模样,在自己还不曾见过沈言璟的时候,就在想他该是个怎样的人了。

她曾想过他是个憨厚的樵夫,像京水一样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男人,像舅舅一样是个俊朗的武师。可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明明叫她恨到了骨子里,可每一次见到他,却还是忍不住的回去沉溺。

就像这个人的身上带着万丈金光,就像是这个人能够主宰天下。

竹隐望着沈言璟,突然没来由的觉得悲哀。她竟不知道,有这样好的一个父亲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她宁可沈言璟是个不好的烂人,这样她就能找到理由来讨厌他,甚至以死相逼将他赶出折剑山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他温柔的假象之下迷失自我。

竹隐再一次头也不回的走向通往折剑山庄的山路,将沈言璟远远的抛在身后,那个人没有再赶上来。

可这一次,他却是开口:“站住,回来,去同夫子道歉。”

“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来管我!”刚刚还在想着他的好,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他便原形毕露了?竹隐并不将沈言璟的话当一回事,只是执拗的向前走着。

沈言璟却依旧站在原地:“我再说最后一遍,回来!”

“沈言璟!你别以为你买了我娘就真的是我爹了!我宁可让高叔叔做我爹我也不想要你!”至少高叔叔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让我回去道歉。

明明那么信任,明明已经对你改观,你却打碎我所有对父亲美好的向往,让我再一次的成为没有爹的孩子。

我也多希望,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啊。

泪水在眼圈儿里打转,竹隐执拗的以手背擦掉,捂住耳朵头也不回的跑开。

呼啸的风声刮过耳边,那个人被她甩的越来越远,可竹隐却一点儿也不想回头。

不能回头,一旦回头了便输了。她可以坚强,像以前一样坚强的独自行走。就算是异于旁人没有父亲又如何?她和母亲不是生活的很好很好么?

沈言璟站在原地,看着那渐渐跑远的孩子,走了两步复又停下。

她到底只是个孩子,容易被这世间的言语所误导,难以保持自己的本心。她也总是那样的自以为是,那样的不留情面,总是喜欢往人最痛最痒的伤口上戳。

她应该知道的,高九歌是父亲与母亲之间无论如何都不能触碰的一根刺,更是无法愈合的伤。

“王爷,我去追小主子。”京水落在沈言璟的身后,接过竹隐的书包拎在手上:“王妃找不到您,已经急坏了,让我看到了您尽快带您回去。”

“我知道了。”沈言璟回应道。

他徒步上山,忽视掉肺腑处的痛楚:“你去追她,等她心情好些再带她回来。”

“是。”

沈言璟一人上山,并未使用轻功,只是一路瞧一瞧沿途的风景,并不着急。

小胖子的爹娘同时找上了折剑山庄,将刚要出门的陆千凉堵了个正着。

陆千凉急得不行,又不能将人晾着,只好差了京水出去找人,自己接待小胖子的父母。

可陆千凉却早已经急坏了,大的小的同时找不到人不说,被竹隐打了的小孩子父母也找上山来,此时忙的焦头烂额还要担心那父女俩,真真是苦不堪言。

“你们家的孩子还能不能管!小姑娘不学三从四德!整日出来打人!好生没有教养!”

“就是!哪家的好女人整日出来抛头露面,就不怕日后嫁不出去么!”小胖子她娘唾沫星子乱飞,一口喝尽了陆千凉倒上来的茶水:“有钱怎么,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么!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了?”

陆千凉陪着笑,到底是自己闺女将人家儿子打坏了,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吧。

至于有钱能不能为所欲为,没有钱的人是没有资格谈论的。至于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她家那口子是活王法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来同她说这些。

自然,这些话陆千凉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让蓝雨取了十两银子过来,装进锦囊中递到那对夫妇的面前:“竹隐打伤了你们的孩子,是竹隐的错,我替她向你们道歉。至于这些银子,你们且拿去给孩子买些吃的补补身子。”

十两银子,可能是正常人家一年都赚不来的银钱,而陆千凉却能随随便便的拿出来。

小胖子的父母见陆千凉出手如此阔绰,将那十两银子拿在手上却不满足:“你女儿打伤了我们儿子,拿这么一点儿银子出来便打发了?”

说实话,小胖子伤的并不严重,只是右侧脸颊有一点儿淤青。

这倒确实是竹隐打的,竹隐是左撇子,打人也惯用左手的,弄得陆千凉想要狡辩也没有用。

她倒是不缺银子,只是不喜欢被人讹诈罢了。就在这时,一名弟子跑进了正厅来,看见陆千凉忙喊道:“师父,先生回来了,已经走到大门了。”

折剑山庄的弟子唤她师父,唤陆千城庄主,唤沈言璟先生。

陆千凉曾有一段时间恶趣味的相让弟子唤沈言璟师娘,她倒是敢,可弟子们却不敢,最后也只好作罢。

陆千凉起身迎了出去,还未走出正厅,便见沈言璟一袭黑衣翩然而至,冰封般的脸看不出喜怒。

他是自己回来的,竹隐没跟着他。陆千凉又问:“竹隐呢?没和你在一起么?”

“跑走了,京水去追了。”沈言璟一眼扫到了坐在正厅里的小胖子一家,心里顿时明了了过来。

陆千凉自己便是爱惹事的性子,这才几年的时间,便要开始处理儿女惹出来的麻烦事了。这娘俩,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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