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梦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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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仗一路远离京都,走得越远,听到的有关京城内的消息便越少,那些原本每日缭绕不断地轶闻野趣也不再吸引人的眼球。

为保安全,仪仗一直以来都是尽量慢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匈奴地处偏于,一路走过鲜少遇上城池,倒是荒原与山林更多一些。

这倒是苦了从小便金枝玉叶长大的公主,和曾受过这份苦楚?

好在公主殿下并不矫情,还很乐在其中的住进了卫兵们为其临时搭起来的帐篷中。前来送亲的仪仗内清一色的全都是男儿,朝瑰公主自知自己去匈奴是受苦而不是享福的,索性连在京中的贴身丫鬟都没有带出来。这样的骨气,不得不叫陆千凉刮目相看。

公主殿下不能没人贴身护卫,一群臭男人入不得公主的帐子,这责任便理所应当的落在了陆千凉的身上。夜间山风似鬼号,刮得林中的树木摇曳的像是狰狞的恶鬼,映在帐篷上很是恐怖。朝瑰却做不见,依旧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无甚大的情绪。

夜间,二人抵足而眠,山间刮起了山风,似有落雪的架势。

仪仗中的糙汉子都是摔打惯了的,夜间随便找个树根草丛一夜便也睡过去了,若不是照看着公主,脸帐篷都懒得扎。而今山风呼啸山雨欲来,一群人便不得不起身,几人一组将各自的帐篷支起来。

陆千城为二人送了两床被褥,又送了沏好的热茶来。这几日路途不易,一行虽说打着官服的大旗,却也不了有山间歹人想要分一杯羹去,觊觎着仪仗押送的数箱财宝与金钱,一波波来的倒勤。

对于山匪,官服的策略向来是大力镇压,反正一行人不急着走,陆千城索性边赶路便剿匪,所过之处歹人避退,几乎是血洗了几个山寨。

她有意想要让哥哥进账和一杯热茶,可公主尚在帐中,到底是好说不好听。刚要去接兄长手上的东西,坐在帐里的朝瑰已经走了过来,忙伸手去提那壶热茶:“今日晚间颇冷,卫将军也该冷了吧,快进来吃杯茶。”

常年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纤细手指不小心触到了陆千城提壶的手的手背上,二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的想要抽回手。陆千凉嘴角抽搐,一只手抱着被子,一只手飞快的伸了出去提了壶柄将其接住,感叹道:“暴殄天物啊,你们两个。”

话音落下,她为觉得如何,朝瑰却已经红了脸。陆千城的手臂在半空之中僵了一会儿,这才悻悻的了回去:“这样于理不合,公主殿下好好休息,臣等便守在帐外,若是公主殿下有什么需要只消唤臣一声便可。”

言罢,陆千城对陆千凉使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色”低着头退了下去。

朝瑰还搅着手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陆千凉无奈的将两床锦被丢到了帐子正中的地毡上,捡了两个杯子用茶水洗净倒了茶递给朝瑰:“先暖暖身子。”

朝瑰公主捧着茶碗,轻轻地咬着下唇:“千凉,咱们走到哪儿了?”

“崤山地界,以咱们的脚程,再有半个月的时间便能到达匈奴。”陆千凉道:“草原王庭占据着草原最肥美的土地,方位正处于草原正中央,我们想要到达王庭,还需要耗一些时日。”

“还有两个月了啊。”朝瑰唏嘘道:“这么快呀。”

远处离阳,自然喝不上什么好茶,陆千凉与朝瑰手中的也只是尚能入口而已。可在这穷乡僻壤,能喝的上茶水已经很难得了,哪有那么多好挑?

这几日舟车劳顿,想是急行军且水土不服,身子有些受凉,竟然一阵阵的发起热来。好在她身底子好,也不在意这些小病小灾的,出了没什么胃口和少了些力气之外,一切安好。

入了夜间,那头痛欲呕吐的感觉更是强烈。陆千凉喝了两口茶依旧觉得口中没味道,便抛下了朝瑰,自己去铺床睡下。

外面嘈杂的人声渐渐的宁静了下来,整个山谷内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便是树声。没过一阵,朝瑰便也熄了桌案上的油灯,掩上被子睡下。

二人之间隔了一臂的距离,不算太远,尚能听得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陆千凉一直觉得朝瑰这姑娘颇有些没心没肺,都要和亲嫁给老头子了还吃得香睡得着,整日跟没事儿人一样潇洒度日,倒是她焦急的很,生怕她被欺负了没人说理,何苦来,何苦来。

头中像是有人敲锣打鼓,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这下总算是体验到了。头疼连带着恶心,叫她时不时地想要呕吐,可俯下身来又呕不出什么,难过极了。

浑浑噩噩中,睡意渐渐漫上了脑海,可睡意渐浓,头脑缺益发的清晰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想象还是一个残酷的噩梦,她明明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不过是潜意识在作祟,却偏偏睁不开眼睛。

睡梦中,沈言璟攀树摘桃,同她在溪边踩水,抱着她上马狂奔。两边飞速退去的树木掩映成翠绿色的剪影,像是漂浮在褐色林带中的翠雾,触之可及却又遥遥不可握。

这应当是一个美梦,在最初相识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没有那么多的生离死别艰苦抉择,她只是一个因为贪玩儿而误了时间了小姐,沈言璟也只是一个狂放不羁,路遇佳人顺路带上一段儿的王爷。

画面一转,这一次却是噩梦。

墨色的对襟长衫上,狰狞的团纹绣大片大片的腾跃在前襟上,尖利的獠牙似是能将人吞进腹中嚼碎咽下似的。他脚下满是破碎的尸体,手上也是大片的血迹,面色狰狞的问她:“我让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回?他们都是为你死的。你知不知道,他们原本不用死……”

血淋淋的双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叫她喘不过气来。额上冰冷的触感似是醍醐灌顶般的刺入她的意识,将她从虚幻之中拉入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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