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返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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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车架高调返京。

世人皆知齐王沈言璟宠爱朝瑰公主,却不知这宠爱二字的单薄。朝瑰公主十三丧母,本应送到其他嫔妃的宫中寄养,可齐王沈言璟怜朝瑰就此变嫡为庶,硬是不顾朝中非议与陛下严辞拒绝,硬是将朝瑰公主带到仁寿宫养着。

昔年太子太傅为当朝鸿儒,教习公主的太傅便也是此人。琴棋书画皆是最好的师傅,诗词歌赋也从未落下,学习的东西比之皇子也不遑多让了。

这些年来,小皇帝拥有的规制,朝瑰丝毫不落,皇子及亲王享有三千人的仪仗御卫,可朝瑰公主却享有万人的仪仗,这可是离阳王朝从古至今不曾有过的特例。多年来,朝中弹劾沈言璟乱用仪仗祸乱超纲的折子从未停过,可折子尚未抵天听便被沈言璟革下,朝中鸿儒虽怒,却也无可奈何。

今年公主已经十九岁,早已经过了适婚的年纪,这些年来沈言璟也一直在为其寻找合适的驸马,可是看哪个都觉得差了些。陆千凉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思,毕竟是亲眼看着长大的姑娘,怎么看怎么欢喜,恨不得多在身边留上几年,又怎么舍得随便寻个驸马嫁了?

车架已抵西华门,城中卫兵正逐个盘查,饶是京水亮出了齐王府的牌子也无济于事。沈言璟一根手指撩了撩两侧车窗处垂下的五色珠帘,面无表情道:“给他们査,今日谁敢査本王的牌子,本王就叫他脑袋搬家。”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负责京城城防的正是宁王沈季平,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刁难沈言璟的也就只有沈季平而已。有晓事的书生早已经伸长了脖子瞧热闹,倒是要看看这两王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京水对沈言璟向来马首是瞻,闻言伸手入怀掏了一块金玉镶著的令牌示给在场的几名士兵瞧。那不要命的士兵竟还真的接了过去,正正反反自己观察了一番。

沈言璟六岁封王,比离阳王朝很多的亲王都要更早,金玉令牌乃是昌平四年所铸。沈言璟封王之后,并未开府建衙,而是依旧居在皇宫中,跟在陛下身边,没有封地也没有自己的王府,以至于昔年很多人都以为沈言璟是个纸做的王爷。

奈何齐王殿下前期不济,后期又逆袭的太快,这面代表着亲王身份的令牌自从铸造出来便没亮过一次,毕竟齐王殿下长得美吗,刷脸就可以了。

然而,这面从未有人见过的令牌,今日终于叫世人一睹真容了。这等金贵的东西,不妥善藏也不配在身上,竟随随便便的交到一名侍卫的手里,该不会是假的吧。

未等那侍卫问话,沈言璟微微撩了撩眼帘率先问了一句:“可看的够了?”

“齐王殿下……”话未说完,沈言璟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道:“杀了!”

一抹剑光恍若惊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三名侍卫便已经身首分离。血光飞洒,三颗大好头颅砸落在地,双眼尚且大睁。

人群中惊呼声此起彼伏,齐王沈言璟归城杀三人,未入朝堂先立威!

陆千凉无奈的放下了马车的挂帘儿耸了耸肩,这群人,脑子也不知长到哪儿去了。明知沈言璟最疼朝瑰,连小皇帝都比不上,还趁着这个节骨眼儿来触霉头,这不是自找倒霉还是什么?

马车中,沈言璟袖端坐,一身墨色广袖绣了大片螭纹的对襟长衫衬的身形修长,肩宽腰细。混沌的浊世之中,飞散的血光之下,他像是看不到这一地的血色一般,只是淡然的阖着眼行过长街,任由天下文人悠悠众口,便言奸王之名。

他从不耽于骂名,就像从不耽于这世间的恶意一般。他拥有的很多,真正在乎的却很少。再贵重的东西,若是在他眼中不重要也可以轻易舍去。而再普通的东西,一旦入了他的心,便是绝世珍宝。

惊呼声不绝于耳,愚钝的世人惊于血色,沈言璟却依然沉静,就好似制造这一场血腥的人并不是他一般。陆千凉倒了杯茶递给他,握了握他的手:“别担心,多大的事也得等到入了宫才能下定论。”

沈言璟握紧了她的手,长长的叹了口气:“总该去做个了结了。”

陆千凉知晓,沈言璟口中的了结是他同沈季平的了结,沈季平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沈言璟心狠起来,就连小皇帝也能撇下不顾。沈衡本就是天子,毕竟不能一辈子指望着沈言璟稳定超纲,可他宠爱朝瑰,无论如何不会不顾她。

“沈季平行必须死。”陆千凉捏了捏拳头,纤长的睫毛垂下挡住了眼中不甚真切的光芒:“言璟,不管你做什么,我愿意做你手里最快的那一把刀。”

沈言璟缓缓抬头,目光悠远的望出五色珠帘,似是望入了重重高墙之内的紫禁城,望到了那紫衣华绶的笑面之虎:“你说的对,沈季平必须死!”

正值晌午,人群之中不乏有人昂首望着当街而行锦盖飞角的华贵马车,望着车中俊美的儿郎。留言传播的速度飞快,竟比齐王殿下的车架更早传入了皇城。这一路上,倒也无人再敢去拦沈言璟的仪仗了。

车马行至午门,早已候着的內侍搬来踏脚凳,扶着沈言璟下车,那內侍低垂着头又要去扶陆千凉,伸平的小臂高高举起,撩起的车帘后,伸出一只雪白玉手。

“退下。”沈言璟的语声无甚情绪,只是上前一步取代了內侍的位置,伸出了一只手。

陆千凉将手搭在他的手上矮身下车,扶着她的那只手手指触感冰冷,好似着盛夏中的一场六月雪。皇城之内不得衣衫不整动作过于亲昵,此处人多眼杂,沈言璟扶她下车后便了手,边行边道:“我去御书房,先让侍女带你去咸阳宫陪陪朝瑰。”

陆千凉点点头,御书房这样的地方确实不是她说去便去的,她也不多话,嘱咐道:“放心,我等你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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