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将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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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吃了两顿肉食,认陆千凉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奈何,沈言璟笑意俨然的离府之后,过了两个时辰,京水又送来两盒宫中御赐的糕点给她。

千氏一大家子拜谢皇恩,感恩戴德的将糕请进来,就差请进祖宗祠堂日夜三炷香了。齐王赏的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给千大小姐的,谁敢动啊?

是以,陆千凉对着两盒子糕怒骂沈言璟,而后吩咐连翘将两盒糕全都扔出去……

连翘兴高采烈的应下,拎着糕便出去了。这个喧嚣的世界总算是清净了,陆千凉搬了把躺椅到院子里消食,没躺一会儿,又有小厮来传,齐王沈言璟有赏。

妈的!沈言璟这还没完了?

陆千凉提着裙子怒气冲冲的冲出去,便见千氏一大家子已经跪在堂前谢恩了。传旨的公公身后站着八名小公公,每个人手上都托着一个食盒。

公公见了她,顿时起自己倨傲的表情,点头哈腰的媚笑:“千小姐,老奴是奉齐王殿下的旨意来给小姐道歉的。王爷说刚才小姐将他送来的糕尽数丢了出去,想是不合口味。想起小姐喜肉食,心中甚是不忍,便差御膳房特意做了八道肉食送来,请求小姐原谅。王爷还说,若是小姐不用,就是不原谅他。”

陆千凉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咬牙切齿道:“沈言璟他还真是不要脸啊……”

公公一惊,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差点哭出来:“小姐,小姐慎言啊。老奴只是个来传旨的,若是小姐不用,待到回到宫中王爷定是要砍我的头的。小姐……小姐您行行好就用一口吧。”

陆千凉冷笑:“布菜!”

公公抹了把冷汗,紧忙招呼身后托着菜品瑟瑟发抖的小公公们:“没听到小姐吩咐布菜么?手脚都给我快一点!”

是以,堂中的情形变成了陆千凉守着一桌子八道肉食,吃的食不甘味……

沈言璟这人,总是有本事将人折腾到没脾气。陆千凉扶着肚子瘫在凉亭里吹风,不得以给自己开了两颗山楂丸消食。

连翘笑得不行,看她胀的实在难受,便牵了她出去遛弯儿。

碎雪园下的水池每年挖过秋藕后便会重新注满清水,以待明年满池的莲花生根发芽。京城的节气便是如此,秋日芳菲凋零,冬日满天飞雪,池水凝结成冰,使得整个碎雪园的温度都会降下来。

这等温度,夏日乘凉还好,冬日便冷得难捱了。碎雪园中的房屋建筑还都是木质结构,就算是燃了足够的火盆,也能冷的人骨头打颤。

陆千凉打了个哈欠,随连翘在花园儿中遛弯儿消食。这段时间日子难得的自在,千仪不再来找她的麻烦,陇西那边的货物虽然被扣下,但也没查出什么不对的,宁静了好一段日子。

已是深秋,满园花叶颓败。前花园中有一架秋千,她闲的无趣,便坐上去荡了两下。连翘很有眼力见的上来帮她推,秋千荡的高高的,有风吹在脸上,很是惬意。

二人在这儿做了将有小半个时辰,一身白衣的柯公子终于回了府。

柯暮卿向来喜欢宁静,若无大事从不出府,今儿在外面待了一小天委实不易。陆千凉回头正见他往碎雪园的方向行去,抬眼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便唤了他一声,两人搭伴回去。

暮色渐晚,已有添油的侍女开始掌灯,烛火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柯暮卿白衣广袖,飘逸若仙:“师弟们已经在京都落脚,我们明日启程。”

陆千凉早就想到了她离去的时间也就是这几日,此时听他亲口说出来,倒也不算惊讶。清浅月色下,她抬眼:“哥哥一路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千凉帮忙的,差人送信到京中寻我便是。”

柯暮卿点头:“我明日启程时,想你应还未起身,明早便不同你道别了。一会儿我去向千老爷请辞,不必等我。”

陆千凉点头,想说什么,终还是咽了下去。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想就是这种感觉吧。二人一起走到路口,各施一礼转而分道扬镳。

两个月的时间,称得上是朝夕相处,此时将离又怎会没有愁思?

连翘虽说可心,却不是能什么事情都与她参谋的,大夫人出身大户,多少有些妇人之见,说来,她若有什么麻烦事,一直寻的都是柯暮卿。

别看他面上不漏,心上却是热情,对她的事几乎是有求必应。脚下一顿,陆千凉回过身子,恰见另一条路上,柯暮卿也是驻足回望,单手扣在腰间的紫玉萧上,风华卓然。

雪白的衣袂宛若流风回雪,单薄的眉眼,薄唇微抿着,宛若九天遗落的谪仙。他也在回头望她,是不是……是不是他刚想的,也同她一般?

陆千凉笑,远远地向他招手:“哥哥早去早回吧,我先走了。”

柯暮卿难得一笑,点头转身而去。

身后的小丫头,难得的沉默。碎雪园中灯火氤氲,大夫人还未休息,此时正坐在园中与红景下棋。她过去说了两句话,便先行回房休息。

连翘打了水来伺候她洗漱,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陆千凉扫她一眼,不由得有些发笑,这丫头什么时候也有愁思了?莫不是又想涨工资了吧。

她挥挥手叫她退下,自己拆解着头上繁杂的首饰,问道:“怎么了?”

连翘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千凉也不着急,知道她迟早会憋不住说出来,便坐在梳妆镜前等着她。

半晌,连翘捏着衣角,下了极大决心一般的问道:“小姐,柯公子明日就要走了,您真的不留他么?柯公子是自在人,若是走了,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陆千凉笑笑,还以为这小丫头在纠结什么,原来是舍不得柯暮卿走啊。

她伸手捏了捏她的笑脸:“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来的那一日我就知道他一定是会走的,留又有什么用?”

“可是……”

“天下谁人不识君,以他的才情人品以及卓然的医术,不会吃亏的。”言罢,她推了推小丫头:“好了,你若是担心,倒不如现在去叫粗使丫鬟替他准备明天离去的干粮和行李。”

连翘点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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