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7|第三十三章 尘埃落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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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冥与风如岳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这是最好的结果。

你不是恨不得他死吗,现在不用你动手,自有人帮你解决,你该高兴才是。

哈哈,连老天都在帮你

银翼临走的话一句句在心底回响。

一直以来,萧冥就像是横亘在她与萧焰之间的一座大山,进退失据,举步维艰。

只有萧冥不存在了,她心底那个疙瘩才能真正解开,不管过程如何,这样的结局,她该是乐见其成的,不是吗

可为何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尤其,一想到那双清澈如水的黑眸,更觉胸口烦闷,郁郁不欢。

他对她的影响力,竟然这样大了吗

萧冥是为他讨取救命圣水才去追风如岳的,如果萧冥有什么事,那他必定无法释怀。

必定。

对着那茫茫夜色,不由得苦笑起来。

大概是上辈子欠他的罢

笑过之后,又悠悠叹了口气,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萧焰那边应该已经用过晚饭换了药,正说回去看看他,就听得远远有脚步声传来。

她站住不动,那人慢慢停下来,就在她背后不远,直直凝望。

你倒是有雅兴,一个人在这里赏月。

秦惊羽转过身来,毫不意外对上那张愈发英俊成熟的脸庞,倏然与她目光相对,他眼底有丝炙热与狼狈一闪而过,剩下的是一片冷漠。

叶霁风。她低唤他的名字。

该来的始终要来,说到底,终是她欠他良多。

原来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叶霁风冷笑。

怎么会不记得,说起来,在苍岐的时候,要不是你帮我,我也没法那么顺利逃出皇宫。她想起往事,不由得一阵唏嘘。

所以,你对我只是感激叶霁风接过她的话道,从最开始的利用,到后来的感激,你对我就只是如此,没有半分别的,是不是

对于这样直白的质问,秦惊羽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想隐瞒,轻轻点头:是。

呵呵。叶霁风轻轻笑起来,抬起左手,将食指上的戒指缓缓摘下,你就连说句谎话安慰下我都不行么,非要承认得这样坦白。我不是傻子,你想的什么,对我如何,我心底早就明白,可我什么都依着你,不是因为你演技高明,而是我自己自欺欺人,心甘情愿罢了

秦惊羽抿着唇,下意识伸手去接,不想他倏然收手,让她抓了个空。

你她脱口而出。

叶霁风望着她,忽而一笑,笑得酸涩而怪异:我说过我不会还给你。

周围静默着,唯有呼呼风声,秦惊羽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软言相劝或是强硬抢夺,对他而言似乎都不合适。

这是我外公送我的她沉沉开口。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还给你。叶霁风笑了笑,将风影戒戴回原位,低头看着戒面的冷光,淡淡道,这戒指送我了,往后你一想到它,自然就想起我来,我就要你记着我,欠着我,永远不忘。

秦惊羽望着他,低喃:这是何必

我高兴,我愿意。他扯扯唇,促狭一笑,那熟悉的轮廓,恍惚间又化作当年那年轻气盛热情调皮的少年,跳窗而来,相偎相依,给沦陷绝境的她带来些许暖意与欣慰

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找别人勾引去吧,我不会再受你所惑了。他顿了下,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几不可闻,我听说,你其实是女子,对吗

是。秦惊羽如实回答,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笃定他会对此事保密。

叶霁风眸光闪了闪,哈哈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有那怪癖,原来正常得很,只是自己吓自己。

洒脱旋身,大步离去。

秦惊羽立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不知他这前后迥异的态度原因为何,直到听得轻柔呼吸声,看到那边斜靠树干的温润男子,这才醒悟过来,疾步走过去: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萧焰看着她,含笑摇头:不是,是我娘,具体内容我也不知,但小风已经亲口答应把他姐姐带回苍岐叶府。

秦惊羽想起那外表温柔实际腹黑的柳皇后,不禁撇嘴:没想到,你娘还真有两刷子说罢又轻推他下,天都黑了,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瞎跑出来做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说了要来瞧我的,结果只顾跟人叙旧聊天,真是没良心。明明是抱怨的语气,被他微笑着轻缓说出来,哪里还有什么分量。

叙什么旧,就只说了几句话而已。想起叶霁风,不免又是一叹,她向来信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原则,可这亏欠人家感情,拿什么去还

也只能如他所愿,惦记他一辈子了。

那戒指,还是没要回来他问。

嗯,反正也没用了,就送他做纪念了。秦惊羽点头,故作轻松。

这个小风,难怪方才过去的时候那么得意朝我眨眼睛,原来是这样。萧焰蹙眉,不满盯着她,你对别人就那么大方,对我就小气得不行,你倒是说说,你几时送过我什么

原来竟是个醋坛子

秦惊羽轻点着他的胸口笑道:我这不是送了你一剑吗,叫你一辈子都记住我了。

岂止是这一剑萧焰含糊低喃,扳住她的肩,温热的气息轻触她的耳垂,等我们成了亲,你就送我他在她耳边吐出个词,又不忘补充句,不止一个,要很多很多。

滚,我又不是母猪,你找别的女人去

秦惊羽笑骂一句,心底微有不安。

有回外公穆青跟母妃单独谈话,她正好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好似是说她的脑袋里那蛊毒由来已久,对她的精血气脉造成严重影响,若不最终根除,精心调理,这辈子没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就因为这个原因,大家也不着急她与雷牧歌的婚约,一心等着幽朵儿那边研制出最后的解药,而她,没人逼婚,也乐得轻松,自由自在当她的皇帝。

现在想来,这倒是个严重问题。

月上树梢,夜深人静,两人相携着往回走。

不知是这军营中人接到什么告诫指示,还是对此已经司空见惯,明里暗里都远远避开去,走了一段,却有一人横冲直闯,迎面撞上来。

大胆

那人还没靠近,就有两队人马从暗处冲出来,铿锵声起,刀剑相阻。

放开她,让她过来。

秦惊羽沉声喝止,萧焰也是朝另队人马递上眼色。

人群远远退开,悄无影踪,前方空地上立着一人,花容失色,神情惨淡。

焰哥哥。

萧焰淡淡启口:有事吗

叶容容蹙着眉尖,怯怯道:你真忍心要赶我回苍岐去不要我和辰儿了吗

萧焰盯着她看,见她神情不变,终是叹口气:到这个时候了,你也不需要装了吧,你根本没有失忆,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疯。

叶容容僵在原地,一时无声。

琅琊神剑微微颤动,秦惊羽瞅见她眼底的恨意,英眉稍蹙,暗地提防。

我跟叶夫人已经说得很清楚,她对这安排没有异议,难道她没有告诉你萧焰挑眉又道。

娘 告诉我了,可是你们没人问过我,到底我自己愿不愿意叶容容厉声尖叫,终于卸去伪装,胸口起伏着,急急喘息,迸出一串冷笑,哈哈哈,什么金钱万贯,什 么一生荣华,什么衣食无忧,都是鬼话,你明知道我待你的心思,明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却丝毫不肯给我,这些身外之物,你以为我会稀罕吗

萧焰的声音冷如寒冰,打断她的发泄:稀不稀罕那是你的事,我当初说的很清楚,也自认做到了,是你,贪心不足,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贪心不足贪心不足叶容容喃喃念着,痛哭流涕,之前的娴静美好形象尽数破灭,我承认我是贪心,可是我有什么错,我与你相识在先,你那么疼我,那么体贴我,对我比月儿茉儿还好,你是我的,是我的,凭什么就该让她横插一脚

那个,你们好好回忆,我走先。秦惊羽懒得再听,举步就走。

还说不会吃醋,这就受不了了说了送我回寝室,可不许半途开溜。萧焰笑着拉她回来,再面朝叶容容,淡淡冷笑,你可知道,有句话叫爱屋及乌,我不过是看在母后和小风面上,这才对你格外宽厚。

你叶容容捂住心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惊羽在旁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叶小姐说完了没,天不早了,没别的事的话,他要回去休息了。

叶容容凄然一笑,那么绝望,又那么不甘:你得意什么,我是焰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天下皆知的南越皇子妃,我们是拜了天地高堂的,还

住口。秦惊羽只听得身边之人一声轻叱,手指被他握得甚紧,他的声音却是平静如昔,当时就算要我牵着只蛤蟆去拜堂,我也不会有半点意见。

哈哈哈叶容容笑出声来,眼泪却越流越多,原来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萧焰,你不过是把我当做一枚棋子,你好狠心,好冷血

萧焰抿唇不语,算是默认了。

那么,你可敢让我跟你心目中的天鹅说句话叶容容指着秦惊羽,眼中满是深深的恨意,你敢么

没等他回答,秦惊羽双手环胸,耸肩轻笑:你问他没用,决定权在我,而我抱歉,我并不想跟你说话。

你必须听,因为这句话对你很重要叶容容低喊。

萧焰脸色微微发白,眼眸却是漆黑如墨,幽光闪动:多说无益,我们走吧。拉了她的手,快步绕开叶容容,脚下竟有丝虚浮。

你没事吧秦惊羽扶他一把。

你们在怕什么叶容容在背后一直笑,并从袖中取了方锦帕,慢慢拭干眼泪,再点点收敛笑容,冷哼出声,大夏皇帝,原来竟是个女子,这真相要是说出去,定会民心大乱吧,你们怕的,是这个么

听完这句,萧焰脚步站定,面容沉静下来。

秦惊羽心中微诧,莫名地,她感觉他像是暗地松了一口气,来不及多想,她放开他的手,转身走到叶容容面前,冷眼逼视。

上回我以为我是个小三,所以还对你有点内疚,既然不是,那也不必对你客气。她看着那张慢慢变色的脸冷笑,想威胁我你确定你有这个资本

叶容容抬眸,脸上透出倔强与愤恨:这军营里有这么多人,除非你杀了我,你敢吗你欠小风那么大的人情,你对他怎么交代

我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秦惊羽冷冷一声,闪电般从指间弹出样圆圆小小的物事,正好射进叶容容微张的口中,再上前一步,扳住她的下颌一推一合,那物事便滴溜溜被她咽入腹中。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叶容容满面痛苦,欲呕不出。

也没什么,烂心烂肺的剧毒而已。秦惊羽双手环胸,眼睁睁看着她在地上翻滚。

萧焰只在旁淡淡哼道:弹指神通,又是雷牧歌教你的。

是又怎样

不过尔尔。

两人越过那地上之人,往小院走去,边走边低低说话。

哪里来的剧毒药丸

李一舟给的,止泻药。

萧焰笑出声来:那她为何这样

秦惊羽摊手:我也不知,估计是心理作用。

背后叶容容痛哭嘶喊仍在继续,歇斯底里,叫得嗓子都哑了,字字句句,在夜风中荡漾

恶毒的贱人我与你不共戴天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永远都不会幸福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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