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7|第十九章 将错就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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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我。

是我

是我

是我

清朗的嗓音,一声声回荡在耳边,梦里对她随心撩拨为所欲为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他怎么这样做怎么可以

秦惊羽一瞬不眨看着他,咬着牙,手掌抬起,忽然猛地挥出

啪的一声脆响,那羊脂美玉般白净的俊脸上顿时现出艳红的五指印来。

萧焰,你欺人太甚

萧焰不避不躲,脸颊迎上,硬生生接下这一掌来,唇角却慢慢上扬,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要是打了就不气了,那,多打我几下吧。

你秦惊羽握紧了拳头,心里又气又悔,偏生面前又是张真诚无伪的笑脸,让她空有一腔羞恼与愤怒,也不知该朝何处发泄。

是,如今真相大白,这卑鄙小人无耻之徒就在眼前,但她又能如何骂他,打他,甚至是杀了他,那个梦,也不会因此抹去,一笔勾销

胸口起伏,娇躯轻颤,心情晦涩复杂,有惊,有怒,有恨,有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摸着腰间的长剑,手指动了几动,到最后,只是轻吐一口气:说吧,你做这些,到底想要什么

设计让她失身,又用张半真半假的地图引她来此,究竟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他大哥,萧冥

见他沉默不答,她呵呵笑起来:我真傻,竟问你这样的问题,也是啊,不损一兵一卒就生擒大夏皇帝,这奇功一件,你大可向萧冥讨赏去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好了。

萧焰笑容收敛,眉尖蹙起,带着种淡淡的惆怅与无奈,慢慢启口,你,便是这样看待我的么我在你心中,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如此不堪

难道不是吗你找人演戏,费尽心机,还杜撰出个独醒客的身份,设下圈套叫我来钻,不就是想让我一败涂地,再次成为你南越的阶下囚吗秦惊羽止不住的冷笑,憋屈的感觉涨满了心房。

手上被一股力道轻扯,她站立不稳,不由自主跌进他的怀抱,却见他脸色苍白,狭眸却黑得幽深,眼底的光芒闪闪烁烁,明暗不定。

叹了口气,他直视着她的眼,低道:独醒客不是杜撰,是我当年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号。

秦 惊羽哼了一声,根本不信,只听得他自顾自讲下去:有一年我父皇寿诞,欲在宫中大宴宾客,经臣子推荐,召不醉翁进宫酿酒,不醉翁当时正好人在苍岐,虽然不 甘不愿,却不敢拂逆,进宫待了半年之久,那时我少年心性,便跟他学习酿酒,还与他成了忘年交,初时我并未透露自己的皇子身份,只自称独醒客,他也没在意, 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住址,要我得空便来这山里寻他,谁知这一别,就是整整九年。我是腿伤犯了,凑巧寻到他,在他那里养伤,没想到会遇到你,更没想到你会醉 酒

忘年交

难怪,那不醉翁称他为老友,就是这一声昵称,却让她满心以为,这也是个如不醉翁一般的白发老人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那什么醉生梦死,可是下了媚药

萧焰轻轻摇头,目光坦然:没有。

那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症状

他们几人都喝了,我之前也有尝过,都没事,唯独你我猜想,或许是因为你先前已经饮下几十种性质不同的酒水,还有,你是女子,平日用药甚多,体质又与常人不同,这以上种种,综合起来,却弄出来个混乱的结果。

冷静下来,她回想起那日隐约听到的对话,说起下药,他之前早有千百次的机会,也不必绕来绕去,等到现在才来做,但即便如此,明知她是神志不清,他怎能这样对她要做谦谦君子,就应该一做到底,不是吗

你这是乘人之危

萧焰瞅着她,淡淡一笑,笑得那般温和好看,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能气倒一片:我倒觉得这该叫做两情相悦才对。

两情相悦哈,亏他说得出口

秦惊羽声音卡在喉咙里,一口气憋在胸口,酸楚发痛:你你有妻有子,还有脸说这话退一万步,撇开家国仇怨不说,还有他那皇子妃叶容容,嫡长子萧景辰

不提不说,并不代表她心里就不介意

他那已婚的身份,就像是一根的刺,不深不浅扎在她心里,刻意被忽略,只不经意间才偶尔想起,随之而来的,是某个地方微微一疼。

哦。他眸光微动,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许久,才泛起荡漾的水纹,似醒悟,又似懊悔,原来,你这样介意,我还以为

我介意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我只是为你那皇子妃不值秦惊羽梗着脖子叫道。

相信我。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他眉眼弯起,冲她一笑,等回去苍岐,我就去解决这件事,再不让你为难。

秦惊羽狠狠瞪着他,怒不可赦: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焰面色沉静,缓慢说道:别担心,我只是让一切都回归正轨而已。

怎样才是正轨她禁不住冷笑。

他微微一怔,想了一会儿,眼底温情脉脉:我们已经这样了,你说呢不是我对你负责,就是你对我负责,决定权交给你,好不好

秦惊羽冷声道:我有未婚夫,你有正牌妻,我秦惊羽从来不屑与人分享,你也不必打这样的主意,再有,那日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把魅影放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

被狗咬了忘了萧焰不怒反笑,拉起她的手来,在她掌心不住轻划,嗓音轻柔,极尽撩拨,忘了没关系,我们复习下就好

最后一个好字,是吐进她微张的唇中。

他,竟又在轻薄她

还如此理所当然

秦惊羽呆了呆,气急败坏去推他,但他却搂得更紧,吻得更深。

他的唇是那么软,那么暖,又带着股淡如薄荷的香气,让她忍不住轻轻发颤,推了半天,始终推不开他,自己却先失了力气,只感觉他慢慢地,一点点在她唇上游移,吮吸,仿佛是沉醉其中,如她一般。

许久,他才笑意满满放开她,轻问:现在,想起来了吗

秦惊羽暗自诅咒,真想一刀把自己剁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跟人亲热缠绵,这人还是自己的敌人

她到底是怎么了,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却打在一大团棉花里一般,郁闷至极,有苦难言。

两人明明不熟,她对他一知半解,他却对她了如指掌。

怎么会这样

掌心微微发痒,她闷闷低头,却见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不住划拉,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满含深意。

他,莫不是在写字

这情侣间的小游戏,却不该用在彼此身上

萧焰,你放开我秦惊羽抽了抽手,却没能挣脱,他抿唇,难得固执地按住他,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坚持,在她掌心一笔一划,缓慢写字。

这是在做什么

她蹙着眉,思量他所写的笔画,非我孩子

心头突然一团乱麻,她别过脸去,又被他单手扳回来,半强迫地被他搂在怀中。

那一笔一划,还在继续,简单的句子,一遍又一遍在她掌心写着。

想要闭眼无视,眸光却忍不住随他笔画而动,好吧,她承认,她确有一丝好奇,想知道他到底在写些什么。

但,有什么话不能说,偏偏要用写的方式

渐渐地,秦惊羽看出些门道来。

眼睫扇动,黑瞳微眯,她在心底默念,他写的是:娶亲非我所愿,孩子非我所出。

他的意思是,娶叶容容为皇子妃,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这个倒好理解,古代婚姻都要讲究个门当户对,尤其是皇室婚姻,几乎都是政治联姻,哪有什么真心可言,父皇娶母妃是个难得的特例,但那都是在宫中有后有妃的前提下,算是满足帝王的一点私心罢了。

但是后一句,孩子非我所出,这话却怎么解释

难不成因为他的不喜与冷落,那个叶容容由此而心生怨恨,红杏出墙,还跟别人生下孩子

如若属实,可称得上是爆炸性新闻皇室丑闻

联想起他对那孩子不冷不热的态度,秦惊羽心猛跳几下,真不是他的孩子

是了,那孩子,长得跟他一点都不像。

那么,他之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解决,什么正轨,难道他要休妻

哦,她这是怎么了,竟会觉得有丝欢喜,他要休妻也好,要再娶也好,随便怎么样都好,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那个梦,只是个错误,必须扭转回来的错误。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敌人敌人

心中一阵刺痛,秦惊羽使劲去抽自己的手,低吼道:好了,你还有完没完你萧家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我没兴趣知道

萧焰只是看着她,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有逃离之机: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除非我死。

你何必呢你贵为一国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非得是我

他深深凝望,淡淡微笑:可是,我心里只有一个你,再放不下别人。

秦惊羽冷笑:但我不是你要得起的。

所以,明知不该,便不该费神讨好;明知不当,便不该屡屡靠近

这段禁忌之恋,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我知道。

他 悠悠一叹,却拥紧了她,手指间稍稍用力,让她贴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镇定的心跳,不屈的决心:我不敢信誓旦旦承诺什么,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尽最大努 力去调和,去化解,尽早结束战争,达成盟约,这样的愿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但再苦再累,我都不会放弃,我相信,局面会越来越好,我们一定会有 一个好的结果。揽住她的肩,他低道,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那样坚定,那样深情的目光,几乎令得她招架不住,眼看着就要点头应允。

但是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大夏天子,是联军主帅,现在,战事如火如荼,并不曾结束

还有那些死难的弟兄,那一片闭目就见的殷殷碧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瞳孔变冷,她轻笑:凭什么

凭我爱你,你也爱我,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生纠缠,不死不休。

看着他坦荡笃定的神情,她没来由心头一跳,只当是他在暗示那石屋的一夕情事,当下冷了脸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在执着什么咬了咬牙,她索性把话说开,表明决心,在石屋里是我喝醉了,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才会跟你

是你主动的他打断她,似笑非笑,陈述事实。

我知道是我主动。秦惊羽抑制心神,淡淡一笑,斜睨着他道,我是一国之君,不过是一场酒后乱性衍生出的男欢女爱,又算得了什么我没放在心上,也请你,忘了就好。

萧焰看了看她,忽然道:雷牧歌,你那所谓的未婚夫,应该还不知道吧不知他要是得知我们如今的关系,会怎么想

一提到雷牧歌的名字,秦惊羽这才记起,那枚遗失的猫眼石戒指,还有她脖子上的点点吻痕,难说不是他刻意为之,意在挑衅。

我的戒指呢,快还给我她向他摊开手掌。

那不是你的,我先帮你收起来,适当的时候,我会退还给他。他说得慢条斯理。

果然是他拿走了。

他想做什么,以此作为物证,来向世人证明两人关系匪浅

还有那吻痕,分明是他故意的,留下痕迹,向那几人示威。

哈,她两世为人,会在乎这个

什么清白,什么名誉,对她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激怒她的,是他的行事方式

你在威胁我

萧焰笑着,有丝无奈:怎么会,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不想他再有非分之想。

听他这么一说,秦惊羽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这个卑鄙小人,无非就是想拿着戒指,找雷牧歌摊牌罢了。

你以为,雷牧歌会因此嫌弃于我,继而取消婚约秦惊羽冷笑。

萧焰摇头轻叹:他不会。

他倒是了解状况

秦惊羽仰起头,毫不退缩,傲气十足:就算他会,也没有关系,我身边还有那么多男子,西烈皇帝,黑龙帮少帮主总会有一个人不在乎,但不论是谁,反正永远都轮不到你。所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萧焰唇角勾起,仍是那般淡淡地笑着:你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秦惊羽瞪着他,真想再一巴掌挥过去,打掉他那温柔动人的笑容,他怎么可以这样好脾气,这样认死理

那样的笑容,足以让人着迷困惑,但她不是别人,绝对不可以再错下去

我想,我们没有再交谈下去的必要了,把魅影放了,我们立时就走,你和你的人也能安然撤退,否则她侧目,瞟了眼那门缝里透出的光亮,沉声道,雷牧歌很快就会带人追踪而来,你这点人手,实难为敌。

你在担心我嗯萧焰笑容加深,轻言细语,我腿伤又犯了呢,若是与雷牧歌交手,恐怕真的打不赢哦。

活该

秦惊羽踢了踢脚边的葫芦:不醉翁给你的药酒,说是后续疗养所用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猛然住了口,悻悻然往外走。

三儿萧焰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颈窝,柔情四溢,声声低喃,我真是舍不得你走

放手秦惊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不会逼你,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你多想想我说的话,停战不单是为你我,为南越,更为天下苍生,你从来就不是个好战之人,不要因为一念之差,让百姓来承担苦难不要贸然出击葫芦谷,我处理好手头的事,会再去找你,我们届时再商量

他知道她要偷袭葫芦谷

他果然掌控了她的心思

秦惊羽不由冷笑:你口口声声说这么多,不就是为萧冥求情吗怕我一声令下,就会让他腹背受敌,全军覆没

萧焰在背后长叹一声:腹背受敌的不是我大哥,而是你你可知道,北凉军队已经进入南越,即将到达葫芦谷入口,与轩辕墨他们遭遇

秦惊羽身子微晃,满心震惊,一着急,险些失了重心:真的

萧焰及时扶住她:若非如此,我怎么会走得那么匆忙,将你一个人留在石屋里,让你胡思乱想。

秦惊羽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北凉那边不是不愿出兵支援吗,为何出尔反尔,暗中谋动难道,拒绝出兵只是个烟雾弹,实际上风如岳已经和萧冥达成协议

腹背受敌

轩辕墨他们如是,而自己所率的五千人马,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要苍岐方面向葫芦谷地带派兵增援,这五千人便如石牛沉海,转瞬就被巨浪吞没

难道,非要逼她丢下葫芦谷,抢先一步,直入苍岐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萧焰手指扣住她的肩,微微使力:我答应你,放了魅影,让你们离开,你也答应我,原地不动,只要你们不去葫芦谷,这里很安全,我会解决此事,然后尽快去找你

她半晌没说话,他有些着急,声音一沉:答应我

秦惊羽转头过来看着他,见得那黑眸中波光暗涌,心头蓦然一动:好。

萧焰闻言一喜,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一下,喃道:三日之内,我会再来找你,你等着我。

秦惊羽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看他一眼,挣脱他的手,推门出去。

天色已黑,凉风习习,眼前光亮一闪,却是他从背后上来,递给她一支松枝做的火把。

下雨地滑,路上小心些。他絮絮叮嘱。

秦惊羽也不矜持,伸手接过来,环顾四周道:魅影呢

萧焰拍了拍手,就听得轰隆一声,地面重新打开,魅影轻喝一声,从那大洞中一跃而出,身形依然矫健,看得出,他并没有受伤。

原来是你看清她身边之人,那鬼面上双眸一红,再无之前的冷清,抄刀冲过来。

魅影,住手秦惊羽挡在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你魅影不可思议望着她,指着萧焰道,你明知道他是谁,知道他别有居心,为何还如此维护他难道你对他还余情后面两字,卡在喉间,生生顿住。

别说了,我们回去秦惊羽打断他的质问,回头朝萧焰淡淡道,你莫要忘了你说的话。

一言为定。萧焰轻声承诺。

好秦惊羽应了一声,扯住魅影的衣袖,朝着来处扭头就走。

魅影满腹怒意与疑惑,却无处发泄,只得随她去了,回眸处,但见那人立在夜色中,眉目舒展,神情愉悦而满足。

刹那间,心有所悟,难道

他沉默跟着她一路疾走,直到走得远离那院落,再也不见,才沉沉开口:乘人之危的那个人,是他

秦惊羽脚步微错,却没停下,半晌,风中传来她的低应:是。

魅影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神形欲裂:你方才不该阻止我若不是她阻挡,他会杀了那个人

秦惊羽面无表情,只轻声道:这件事,请你帮我保密。

魅影点头:不用你说我也会的,但是你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能跟个没事人似的,那么平静,心中疑虑加深,她,到底在想什么

秦惊羽迎上他询问的目光,声音冷如夜风: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抱怨有什么用我不过是在考虑一个能够获取最大利益的对策而已。

他说,三天之内,会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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