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6|第九章 终露端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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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历史重演了

耳畔是呼呼风声,秦惊羽腰间被长鞭缠住,身子颠转被他夹在腋下,虽然不紧,却也挣脱不得,唯有从心底发出这一声感慨。

念头闪过,忽而怔住,脑海里好似涌起些模模糊糊的记忆,高墙宫闱,也是雷牧歌与谁在动手,打得不可开交,自己在旁观战,被程十三趁机掳走怎么回事,那个人的相貌,记忆中竟是一片空白

能和雷牧歌交手不至落败,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他,到底是谁

那鬼面少主一路疾驰,不多时,就跳下高墙,轻车熟路朝着那黑暗中的楼阁奔去。

站住眼见变故陡生,这边两人异口同声叫道,萧焰衣袖一拂,出掌相挡,雷牧歌收势不及,拳掌相贴,情急之下两股内息同时涌出,竟好死不死黏在了一起。

两大高手交锋,势均力敌,自然是此消彼长,倘若哪一方骤然撒手,另一方的力道便是顺势跟进,谁都大意不得,此时又是心急如焚,僵持不下,胶在半空,一动也不能动。

夜色中,两条身影静立不动,全副身心就在相黏的拳掌之上,虽然不是刀剑碰撞大展拳脚的实战,事实上却是一场生死恶斗,其激烈猛恶,只有当事双方心知肚明

两人都是武功高强智力超群之人,自然知道此时万万不可单方面撒手,否则必是非死即伤,对视一眼,雷牧歌率先开口,以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数到三,我们同时撤去力道

萧焰淡淡应道:好。

雷牧歌深吸一口气,低道:一。

萧焰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雷牧歌再数:二。

萧焰狭眸微眯,轻轻皱眉,没等雷牧歌数出第三声,一条人影从暗处飞扑过来,亮光一闪,短剑狠狠朝萧焰背心刺去

此时正是内力将撤未撤之际,两人所有的真气都聚集在这拳掌上,乃是竭尽心智,最为凶险的关头,于外界全无防备,就算是个小孩拿个木棍轻轻一戳,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更不用说是这习武之人的举剑狠刺了

说时迟,那时快,萧焰冷笑一声,身躯稍微一侧,手掌还贴在雷牧歌的拳头上,整个人却已经偏离原位半尺。

嘶啦一声,短剑刺破衣帛,从其腋下穿过。

但见他肩部一沉,暗自运气,只听得哐当作响,短剑被震飞出去,断为两截。

三萧焰低喝,代雷牧歌喊出一句,几乎同时,两人拳掌收起,朝后退出一大步。

雷,你没事吧来人正是李一舟。

我没事。雷牧歌收势站定。

萧焰后退一步,背倚大树,夜色中看不清面容,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趁虚而入,胜之不武。

狗屁李一舟揉了揉发麻的虎口,看着那地上断裂的短剑,摆开架势,满怀怨气道:跟你这种小人讲什么江湖道义,君子之风,雷,我们并肩上吧

雷牧歌稍作犹豫,就被他抓住手臂,急急又道:你难道忘了殿下在他手下遭受的痛苦了么你不想为殿下报仇雪恨么他如今内力已尽,支持艰难,机会难得,此时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谁说我内力已尽萧焰冷然反问,手掌一翻,袖底白光微闪,一柄柳叶刀已经扣在指间,刀尾颤动,蓄势待发。

雷牧歌知道他这暗器的厉害,一把拉过李一舟来,正待说话,忽听得不远处细微风声,嗖嗖嗖,羽箭如雨,朝两人站立之处射来

保护主子数名黑衣侍卫从天而降,将萧焰围合在内,弓箭对准两人。

雷牧歌哼了一声,心里惦记秦惊羽,也无心恋战,扯过李一舟就往后退:我们走

哎,去哪儿李一舟错愕声远远传来,眼看两人跃上墙头,萧焰一步迈出,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主子那黑衣首领大惊失色,赶紧奔过来,将他扶住。

萧焰摇摇头,紧夹的手臂轻轻抬起,身侧的衣衫已是染红一大片,原来他虽勉强移位侧身,却还是没能避开李一舟那一剑,先前只不过是强自支撑,不愿示弱于人,障眼法而已,此时见强敌退走,这才露出颓态,半昏半醒,抓住那黑衣首领的胸襟道:去,带人跟上他们

黑衣首领听得眼眶一热,哽咽道:主子你这是何苦,我们还是回南越去吧说罢一把架起他来,起身就朝来处走去,一干黑衣侍卫紧随其后。

放肆,你萧焰情急低喝,一口气没喘过来,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主子主子黑衣首领连唤几声,见他没醒,手臂紧了一紧,毅然大步朝前走,边走边是低念,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主子又何必损耗自身对不起,这回就是主子醒来之后杀了我,我也要带主子回南越,向皇后娘娘请罪

黑暗中秦惊羽被那鬼面少主带着径直朝前,七弯八拐,草木深深,待到得一处僻静幽深的石室,这才停住脚步,推门而入,一把将她掼在地上。

死狐狸,你轻点好不好秦惊羽揉着被撞痛的腰,慢慢坐起身来,定了定神,也没听到门外有何异声,这才凑近过去笑道,好了,这里也没外人了,跟我好生说说,你怎么从那悬崖下逃脱,到这黑龙帮来的

鬼面少主瞟她一眼,寻了地方坐下,冷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惊羽笑容僵在脸上: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气我过去对你不好,又害得你受伤坠崖,没及时去救你但我当时也是半死不活啊,脑袋也被撞坏了,这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还记仇不认我,哼哼,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鬼面少主面色一沉,冷道:真是莫名其妙,堂堂大夏皇太子,竟然脑子有病

你才脑子有病呢秦惊羽顿时来了脾气,上前一步,指着他道,程十三你给我听着,别以为你当了个什么少帮主,就翻脸不认人了,你派人弄沉我的船,抢了我的行李,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鬼面少主不再与她多说,手一甩就要往外走,秦惊羽看得分明,赶紧将他拦住:程十三,你去哪里

没想到他却转过头来,眼露不耐:程十三是谁

秦惊羽张了张嘴,错愕道:你傻了吧,程十三是谁你能不知道

鬼面少主冷哼道:他很有名吗,凭什么我就该知道不知为何,心里对这少年皇子屡屡提到的人名很是不喜。

秦惊羽盯着他的眼睛,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那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真还不像是假装,不会吧,难道真如她之前暗地担心的那样

她深吸一口气,正色问道:十三,你是不是受过伤,忘记了一些事情

鬼面少主身躯一僵,沉声道:你胡说什么

听他这句话,秦惊羽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软下嗓音道:你不用防备,我是你的朋友,来,我们坐下好好谈一谈,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话没说完,就被他一口打断:没什么好谈的,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大夏和南越两国联合起来,先礼后兵,意欲剿灭我黑龙帮,这点歹毒心思要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

秦惊羽听得哭笑不得,当初临时起念,剿匪的意图倒是没错,但是她哪里跟南越联合起来了

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先发制人你想怎样,杀了我,永绝后患心里有浅浅的失望,她还以为是他带自己来此叙旧,是以一路上都安静不动,不予挣扎,没想到他竟想对自己不利

更失望的是,他竟然忘了她,忘了他自己,所有的记忆都忘得干干净净,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嬉皮笑脸春风得意的程十三,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冷漠如冰的鬼面人,一个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强盗头子

我不会杀你,你的身份特殊,我不想给义父添麻烦。鬼面少主冷淡道,转身往外走,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别想着逃跑,这个石洞地势奇特,声音传不出去,你叫破嗓子都没用,等我确认你此行的目的,我再放你出去

程十三你给我站住秦惊羽又气又急,往日在苍岐皇宫做质子的记忆浮上心头,不由得大叫,程十三你不能关我,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什么程十三鬼面少主回头,双眼瞪视着她道,你记住,我的名字叫魅影。

魅影秦惊羽喃喃念着,想起那黑龙帮主曾经提到的影儿,心中一凛,突然叫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他,那个所谓义父的帮主,是他对你暗中做了手脚,让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鬼面少主扭身过来,抬臂将她手肘压住,用力一拧,原本低沉的嗓音顿时变得尖刻:你别以为你是一国太子就可以如此放肆,义父对我有救命之恩,你要是再诽谤他老人家,我就要你的命

一 阵令人遍体生寒的杀气传递过来,秦惊羽只觉得颈项一凉,被他冰冷的大手紧紧扣住,大脑因缺氧而昏沉,五感却因死亡危机的逼近而更加清晰,听得他不屑的冷笑 声,眼前蓦然涌现出无数画面,风流不羁的程十三,戏谑微笑的程十三,刻意讨好的程十三,温柔相待的程十三却唯独没有冷酷如斯的程十三

那个说要娶她,要一辈子爱护她的人,竟然想要她的命

你果然不是他她认命闭眼,胸口酸涩得快要爆炸,眼角一滴晶莹慢慢涌出,顺着面颊滑落。

瞬间之事,仿若过去一个世纪。

呼吸逐渐顺畅,脑中灵智恢复,秦惊羽诧然睁眼,有丝恍惚,但见他一瞬不眨盯着自己,眉头紧锁,似有未决之事。

你乖乖待在这里,好自为之,下一次若是再惹恼我,绝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他说罢,大手一松,疾步冲出房门。

别想逃走,这里是本帮禁地,绝对没人找得到门外,他的声音远远飘来。

程十三魅影秦惊羽如梦初醒,强撑着扑到门口,用力拍打,房门紧闭不说,外间还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呆愣片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竟被他软禁起来了

秦惊羽颓然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默了一会,这才举目四望。

这石室倒是干净,也挺宽敞,室内有一张床,还有些矮小的家具,她摸过去,在床沿坐了下来,这才发现,床边居然还有花布做的人偶,木头雕刻的小狗小鸭,看起来像是小孩的玩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嗅了嗅,没感觉什么异味,她索性以臂作枕,在那张床上躺了下来。

一睡上去,又发现一个问题,那张床很短,她小腿都伸出了床外,以她现在的身高,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床的主人是个侏儒,要么这床的主人是个孩童

陡地想起,这间石室既然是一名孩童的房间,又被尊为禁地,能在这黑龙帮中有此等殊荣,除了帮主的一双儿女之外,还会有什么人

自己已经认定那鬼面少主是坠崖失忆的程十三,那么这间房间便不是他的,就只能是那位神秘的黑帮大小姐所有。

想到这里,她翻身坐起,望望光秃秃的四壁,目光投向一角的木柜,也不管其他,走过去翻箱倒柜寻找起来,找了许久,终于找出几卷半新不旧的画轴。

多才多艺美若天仙

秦惊羽嘴里念叨着,慢慢展开,有心一睹佳人芳容,第一卷打开,是幅山水画,第二卷打开,是幅工笔牡丹,画风稚嫩,颜色单一,一看就是小孩涂鸦之作。

再打开第三幅,果真是名少女的自画像,粉衣白裙,亭亭玉立,小小年纪已经生得明眸皓齿,娇美异常,秦惊羽越看越觉眼熟,不禁惊疑出声:是她

想到这其中牵扯纠葛,一时心如雷鸣,再不迟疑,迅速收好画轴放回原处,转身奔到门前,刷的拔出腰间神剑,从缝隙刺出,斩断锁链

就凭这区区木门铁锁,也能困得住她

一脚踢开房门,但觉眼前一暗,一道漆黑的人影迎面而立,手臂停在半空,手上还握着枚青铜钥匙,见她踢门出来,呆了下,随即笑道:小儿目高过顶,实在是低估了殿下

秦惊羽笑了笑,拱手作礼道:轩辕国主,别来无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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