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5|第二十五章 春光无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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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抢进屋里,见那妇人昏倒在地,很自然地抱起她来,放到旁边软榻上。

待做完这一切,听得秦惊羽在旁边嘻嘻直笑,不觉一愣:你笑什么

我笑啊,就算是我昏倒了,怕是你都没这般紧张

少胡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榻上闭眼不醒的妇人,也是有丝怔然,自己何以变得爱管闲人闲事了

拉着秦惊羽的衣袖正要趁机离开,不想她却站住不动:别急着走,先在这里歇会,找几件衣服。再顺手牵羊捞点银子,她在心里补充。

银翼心想也是,自己穿什么都无所谓,而她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一直穿着那破裂的衣衫,于是去到里屋四下搜检,没想到一拉开橱柜,竟看见成堆的男子衣物,有大有小,针脚细密,都是新崭崭的,甚至有一件才缝了一半。

想起外屋墙角的那架旧纺车,心底暗自称奇,这妇人贵为皇后,竟还自己亲手动手织布裁衣

没过一会,秦惊羽也走进来,在箱柜里一阵翻找,没找到一件像样的首饰财物,颇觉失望,嘟起嘴道:真是,还皇后呢,就这待遇

两人翻捡了几件衣服,找张布巾打包背在身上,正待出门,却听得外间床榻上轻哼一声,原来是那妇人醒转过来。

见得屋中陌生人影,妇人呆了下,指着银翼声音颤抖道:你你是谁

银翼沉默不答,倒是秦惊羽随手取了妆台上的一根发钗,抵在她咽喉处,开口反问:你又是谁

妇人望着银翼,眼睛一瞬不眨,忽而流下泪来,嘴唇嚅嗫着,喃喃道:真像要是再有一圈髭须就更像了

银翼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见得她流泪,心头莫名一软,朝秦惊羽低道:她没有武功的,你小心些,莫要伤了她。

秦惊羽听得扁嘴,这小子,还真恋上了不是

再看看那泪流满面的妇人,应该也没什么杀伤力,于是甩开发钗,摊手道:我们不是坏人,就是要几件衣服,最好再有点银子,一到手我们就走,不会伤害你的。

妇人摇头道:我这里没有衣服,也没有银子,你们如果能等下,我可以叫人送过来

秦惊羽瞟她一眼,冷笑道:没银子我倒是相信,没衣服里屋柜子里那么多衣服,你当我是瞎子么

那些衣服妇人眼眶一红,低道,那是我给我孩儿做的,从小到大都有。请你们别拿走,我让人送更好的给你们

秦惊羽想到方才所见那名衣饰华贵的年轻男子,不由轻笑:你那儿子会穿这些衣服

妇 人脸色一白,咬着唇没回答,看那神情,秦惊羽知道自己说对了,敢情她在给她儿子做忆苦思甜教育,但是却没甚效果,当下笑了笑道: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们也 管不着,也没兴趣过问。不过,你那柜子里衣服那么多,反正你儿子都不穿,放着也是放着,就别那么小气了吧。至于银子,既然这里没有,也就算了,银翼的伤 还没痊愈,她可不想为点银两惹来护院官兵,引火烧身。

妇人听得黯然,过了半晌才点头道:好吧,我这就叫人送银子给你们。

慢着,我们不要银子,只要你几句实话。秦惊羽拦住她道。

什么实话妇人微微愕然。

秦惊羽面色一凝,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西烈王兰萨已经登基了

他妇人垂眼,淡淡道,是的,那是今年元日的事情了。

元日秦惊羽朝银翼望了一眼,皆是大为震惊,他们在那死城里到底呆了多久

脑子里有点乱,她挥下手,蹙起两道英挺的眉毛:等下,你先说说,现在是何年何月

妇人张口说了个日期,秦惊羽听得几乎要跳起来,竟是比她进入沙漠的时间整整过去了半年

当初她是夏末秋初到得军营,现在却已经是来年暮春,失踪这么长时间,只怕是大夏那边早就闹开了锅,天京皇宫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而且,半年内还不知发生了多少大事

当务之急,却是要立时赶回去,让家人安心。

定了定神,勉强稳住心绪,又问:你是兰萨的皇后

妇人望着窗外缓缓摇头:他倒是册封了,还昭告天下,但我从来没答应过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微苦,悠悠叹气。

秦惊羽联系起之前所见所闻,心里大致有了结论,这西烈皇后看来并非是被打入冷宫,相反却是极受兰萨宠爱,住在这里只怕是方便游山玩水罢了。至于住在这破旧屋子,说不定是两口子闹矛盾,所以赌气自虐。

还有,那殿下也是生得碧眸挺鼻,他唤兰萨做父皇,唤这妇人做母后,那么应当是银翼的表兄弟了。

思索了一会,再问:这里是哪里离西烈都城格鲁有多远

西烈皇后答道:这是天台山,就在格鲁西北三十里。

秦 惊羽哦了一声,想着她的皇后身份,心头一动,拉了拉银翼的衣袖,悄然道:我外公自创的那套锁穴法,应该教过你吧穆青身为天下第一神医,自然不会创出 什么阴损狠毒的招数,那套锁穴法也就是催动内力注入人体穴位,封其经络气血,若无他的独门解救之术,被施术之人必将日益虚弱,不出半年就枯竭而亡。

怎么银翼看她双眸闪动,笑靥如花,警惕道,你想用在她身上

这么大块挡箭牌,不用白不用。秦惊羽见他脸色不对,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锁穴法短期内对人体是没伤害的,等我们安全了,你随时都可以给她解救。

银翼瞥那西烈皇后一眼,淡淡道:我伤没好,不能催动内息。

秦惊羽听得有丝火起,冷道:很好,那就我来吧,你给我说位置。自己跟雷牧歌学了这么久,好歹也练出了些许内力,对付强敌是不可能,制服这柔弱妇人应该不成问题。

说罢稍一伸手,两指刚一并拢,就被他按住肩头:好了

不 好秦惊羽咬牙切齿,也不管那西烈皇后在场,朝他低吼道,你没见过美女吗看见人家长得标致些,就什么都忘了你也不想想,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千辛万 苦才来到西烈,你爹元昭帝死因不明,你娘还不知被那兰萨囚在何处,如今这样好的机会,正可以交换人质,你别跟我说你怜香惜玉下不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银翼脸上又白又红,没好气嘟囔一句,这世上女子哪还有人比你更美他也觉得纳闷,自己怎么就对个陌生妇人心生怜悯,竟不忍看她受苦遭罪。

听得他俩对话,西烈皇后脸色一白,身子微微发抖:你说什么什么元昭帝

秦惊羽看着她怪异的表情,正要答言,忽听院外传来脚步声,有人低声道:这些都是母后喜欢的菜式,御厨费尽心思才做出来的,你且小心些,别打翻了

少女的声音笑道:奴婢知道,殿下你就放心吧,皇后要是得知这都是殿下的安排,一定会很欢喜的。

竟是那殿下又回来了,还跟来不少随从侍女

危急中不暇再想,秦惊羽眼望那西烈皇后沉声道:我们这就走了,你只当什么都没看见,要是敢泄露半句,小心夜半三更我来找你索命说着抬手对她比划了个砍头的动作,拉着银翼奔进内室,从窗口跳了出去。

等等,别走背后传来那西烈皇后的低唤,似是有些焦急。

不走等大队人马杀进屋来活捉吗

秦惊羽暗自撇嘴,奔到前方院墙下,在那墙上蹬了几下,留下个模糊的脚印,又折身回来,朝向相反方向奔去,待见得不远处一间破败的小屋,看起来像是间柴房,想来这皇后的食物都是外间送来,柴房应该早已废弃不用,于是拉了银翼推门进去,再小心掩上。

银翼明白她的意思,按照常理两人自当逃出庄子,远走高飞,没人想到他们会留在原处,躲在眼皮下,这就是她常说的,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秦惊羽靠坐在门边,凝神听着那边屋里的动静。

但闻那殿下进门,笑道:母后该吃饭了,孩儿陪着你吃可好

西烈皇后轻应了一声,似是满怀愁绪道:放着吧,我不饿

那殿下走近几步,奇道:母后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西烈皇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没什么

那殿下拍手笑道:哈我知道啦,母后一定是怪父皇没来看你,是与不是这有何难,我立时找人送信给父皇,请他快马加鞭过来不就成了么

你这是什么话,国家大事要紧,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以随意离开都城,想当年你父西烈皇后声音微怒,话到此处,忽又顿住,似乎神驰远处,半晌才低道,不说这些了,你陪我吃饭吧。

那殿下答应了一声,乐呵呵坐下来道:这些都是母后喜欢的菜式,是父皇专门给孩儿叮嘱的,母后一定要多吃些,把身体养好。

西烈皇后沉默了一会,方才道:你和他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你难道忘了他当时还险些处死你

那殿下愣了下,笑道:我与父皇是亲生父子,这骨肉亲情血浓于水,怎可能永远敌对交恶再说,当时我也是被那些暴民蒙骗,事后我也很后悔好在父皇既往不咎,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辅佐父皇,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亲生父子西烈皇后哼了一声,道,这些话,是他告诉你的么

那殿下点头道:是啊,我记得当时父皇独自一人到牢狱里来看我,一见我的样子就两眼发光,欢喜得不行,这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西烈皇后淡淡道:好了,我不想听这些,快吃饭吧。

是,母后。那殿下停下讲述,似是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殷勤道,母后,这些日子你清减不少,要多吃些。

西烈皇后笑声勉强:你自己也多吃。

秦惊羽听了半晌,也没听到她对方才两人闯进之事提及半句,只絮絮说些家常,想必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于是放下心来。

一顿饭吃了许久,饭菜的香味飘出老远,秦惊羽嗅觉超凡,更是被引得饥肠辘辘,哪管那母子又说些什么,只摸着肚子直直叹气,回头看银翼,发现他正面朝那屋子方向怔怔出神,不由挥手低唤:喂,回神啦人家有老公有儿子,不是你那盘菜

银翼转回目光,冷冷剜她一眼: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你敢说你对她没别的心思都变得不像是你了就算喜欢有夫之妇,也不至于看上个这样老的,人家儿子都比他大

还有啊,春心荡漾也不是件坏事,改日等回到大夏,天京名门闺秀任他挑选还不行么

银翼瞪了她半晌,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低声道:我真没有,我也不知为什么,看着她就觉得亲近

秦惊羽还在生气,闻言哼道:那我呢

银翼笑了笑道:你不一样。

秦惊羽面色缓了下,追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想起那石棺中两人相拥而卧的情景,银翼脸上一红,低道:反正不一样

说话间,但见他碧眸几成墨色,俊脸上却飞上一抹淡红,直把秦惊羽看得呆住,猛吞口水

啥时候这狼小子也出落得这般俊俏了,明明那么冷峻一个人,却会脸红害羞,这又矛盾又统一的特质,真是勾人啊勾人

面对如此美景,秀色可餐,肚子闹得更响了,实在忍受不住,好不容易听得那边屋里碗碟撤去,那殿下也起身告退,一大群人鱼贯离开,院内重归宁静,秦惊羽站起身道:走吧,我们出去找东西吃。

天色暗下来,两人蹑手蹑足走到院里,慢慢翻墙出去。

秦惊羽被银翼推上墙头,不经意回头一瞥,却见那屋子里烛光点燃,那西烈皇后正坐在灯下,似在沉思,又似坐立不安,喃喃自语几句,忽又轻轻叹气。

那叹气声细碎飘在风中,不由得她倾耳去听: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何我费尽力气却总是喜欢不起来相敬如宾为什么

秦惊羽闻言一怔,脑海中刚有什么东西闪现了下,就被银翼拉下墙头。

还愣着做什么跟上我。

秦惊羽抽抽唇角,她怎么觉得自从知道自己是女子之后,这狼小子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不听使唤了,这可不是个好苗头

银翼拉着她贴近墙下阴影一路疾走,边走边低问:你可知哪里有吃的

秦惊羽摇头道:不知道,这就去找。但凭她超人的嗅觉,要找个厨房还不容易

不过这庄子也实在太大,七绕八弯的,两人这样找来找去,要是惊动了那些护院士兵,凭自己这半吊子功夫,银翼又不能调动内息,那可是大祸临头,心里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向那西烈皇后要一份山庄地图的,不管是寻食还是出庄,都方便许多。

两人小心翼翼避过巡逻士兵,花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找到厨房位置,只见夜深人静,烛火点得辉煌,几名守候的仆妇却各自瞌睡。

秦惊羽到食橱中找了些现成菜式,又在蒸笼里翻捡出几个半冷点心,装在一只大盘子里,拉了银翼躲在暗处分食,边吃边是自嘲低笑:偷来的东西吃着就是香

银翼见她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由好笑道:没见过你这般粗鲁的女子

秦惊羽口中含着饭菜,得意洋洋看着他:我这是与众不同,举世无双

银翼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主子自大得要命,不论是男是女,这尾巴都是恨不能翘到天上去

汤足饭饱,秦惊羽揉着肚子,与银翼溜出御厨,黑暗中蹑足绕过两处院落,忽觉凉风拂体,隐隐又听得水声,静夜中送来阵阵幽香。

秦惊羽闻到这股香气,知道近处必有大片花丛,正在陶醉,忽见不远处灯光一亮,有两人手提灯笼,嘴里低哼小曲,一阵急一阵缓地走来。

这两人还没走近,就被回廊里一道人影拦住:你们这是从哪里来

甘总管两人齐声相唤,其中一人答道,殿下要沐浴,特令我们清理了温泉池。

那甘总管蹙眉道:殿下沐浴,你们怎么不侍候着

那回答之人嘿嘿笑道:里面有人侍候,殿下快活着呢,嫌我们碍事,所以才让我们回避的。

有人侍候那甘总管瞧着两人的神情,似有所悟,挥手道,那好,你们走吧。

两人行礼退下,那甘总管也顺路走开,秦惊羽站在原地,想着三人方才的话,眼睛一亮,笑问:银翼你想不想洗澡

在那死城里待那么久,衣衫又脏又破不说,身上早有味啦,正好沐浴更衣去去晦气

洗澡没等银翼作出反应,秦惊羽已经拉了他的手,循声找去,渐渐的水声愈喧,两人绕过一条曲径,只见乔松修竹,苍翠蔽天,树木环抱中筑有一处石室,应该就是那温泉池。

秦惊羽暗暗赞赏,心想这里布置之奇,花木之美,比起自己在明华宫的浴室颇有过之,而且这样天然的设计,更显出修建者的心思细腻,低调奢华。

再走数丈,就已到得门前,还没走近,忽听得那室内娇喘声声,撩人心弦,有人喘着粗气道:乖,叫声好哥哥,本殿下让你们欲仙欲死

声音入耳,只怔了一下,登时明白过来,原来那两名仆从说的有人服侍,竟是这么回事

咳,里面正上演活春宫,这澡,还要不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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