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5|第八章 一亲芳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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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留下缇骑在现场收拾善后,马车缓缓朝皇宫方向驶去。

秦惊羽坐在车上,捧着脸颊想着乳母的话,即便是额头揉痛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无端被人责骂怨恨一番,又惹出一摊子血腥,心情也不太好,只能归功于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悻悻然摸出把瓜子来嗑,刚喂到嘴边,就被李一舟伸手拦住:成天就知道吃吃吃,吃多了上火知道不

我就爱吃了,你管我呢。秦惊羽挡开他的手,瞥了眼身边的雷牧歌,没好气道,你来说说,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那个萧焰以前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雷牧歌坦然摇头:没有关系。

秦惊羽疑惑道:那他那些手下,干嘛要死要活绑我去南越见他

雷牧歌淡淡道:萧冥那人心思诡异,多半是他想出的苦肉计,诱你上当,你不必理会便是。

秦惊羽瞅瞅他,又瞅瞅李一舟:真的你们确定没瞒我什么事情

那两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很难得异口同声:绝对没有。

看来要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东西实在不现实,虽然觉得事情蹊跷,不过萧家兄弟爱折腾那是他们的事,她不上当就行。

秦惊羽也懒得再问,打了个哈欠道:那好,我们回宫去。

累了雷牧歌温言问道,算是岔开话题。

嗯,有点。秦惊羽点头,从布袋里掏出那只装有金印的匣子,随意把玩着。

李一舟从她手里接过去掂了掂,呵呵笑道:是纯金的呢,殿下你可发财了

雷牧歌听得剑眉一轩道:你还真打算留下这印章

秦惊羽撇嘴道:留啊,怎么不留,一不偷二不抢,那是我光明磊落赢回来的,我还怕了他不成他东阳来结盟,也该拿出点诚意不是,这印章,就算是见面礼了要论胡搅蛮缠的本事,没人敌得过她。

谁叫轩辕祁自己背后出损招的,她又一贯是吃软不吃硬,所以三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马车到了宫门前停下,此时已经入夜,按照惯例,李一舟不能随行进宫,只能眼睁睁看着雷牧歌依仗之前的侍郎身份,职责之内自由出入,陪着她一路行去。

夜色静寂,宫墙上薪火高悬,远处高高低低的楼阙影影绰绰,明暗难辨,四周安静得出奇。

小心脚下,跟着我。雷牧歌递手过来牵她。

没事,我能看见。她虽然没有武功,眼力却并不比他差,甚至在他之上。

雷牧歌站着没动,眼光灼灼,手上执着保持着同样的动作,见他如此,秦惊羽也不好再抗拒,只得伸出手,任由他握着大步朝前走,没一会就将汝儿远远抛在身后,不见踪影。

他的手掌很宽很厚,掌心布满粗糙的茧子,那是常年累月握持刀剑磨出来的厚茧,被他这样握着,时而指腹抚过手背,轻轻摩挲一下,感觉很温暖,也有丝恍惚,这场景无端眼熟,却又似是而非。

以前他握着她的手,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呢

一走神,脚下被一级浅阶稍微绊了下,踉跄之际,不由得伸手去揽他的胳膊。

雷牧歌双臂一展,及时将她扶住,颇感震动地低头下来:羽儿

鼻端充斥着他浓烈阳刚的男子气息,令人昏昏欲醉,秦惊羽勉力一推,却没能将他推离,于是抬眸:我没事,谢谢。

因为背光,一时也看不清他的面色神情,但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瞳直直望下来,定格在她的衣领位置,一动不动。

你在看什么她垂眸睃巡,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妥。

雷牧歌手指抚着她衣领上的祥云绣纹,低沉启口:那条珠链,我以前从未见你戴过。

原来是因为轩辕祁的话,他对这珠链起了疑心。

秦惊羽笑了笑,将链子从领中扯了出来,翻给他看:我以前闯荡江湖时无意中得来的宝贝,昨日琥珀收捡东西的时候找到的,就随手戴着好玩,原想拿出去典当换成银两挥霍,没想到这样值钱,倒是舍不得了你看我戴着好看不

宫灯映照下,那珍珠圆润透亮,宝石更是晶莹璀璨,耀目生光。

雷牧歌怔怔看着珠链,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才勉强笑道:确实比我那簪子珍贵

秦惊羽想起密云岛上那枚鲍鱼贝打磨的发簪,心头一暖,柔声道:不是说了吗,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再是值钱,也比不上你亲手送给我的东西好。

雷牧歌听得喜笑颜开,见四下无人,再是按捺不住,俯首在她脸颊亲吻一下:还算你有点良心

这登徒子,得寸进尺了

秦惊羽笑容一僵,呸他一口,举起衣袖使劲擦脸:雷牧歌你疯了,我脑袋里还有蛊虫呢

就是时时念着这个,我才没怎么你,你还看不出么,我都要克制得快撑不住了。雷牧歌敛去笑意,改为半拥着她的肩,微微叹气,你知道吗,我真盼着幽朵儿将那解毒之法参透得快些,我也不必等得这样辛苦。

秦惊羽张了张嘴,很不习惯他这样正经又深情的告白,笑得有些尴尬:其实你也不必等的,虽然大皇姐嫁人了,但是天京城里还有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也老大不小了,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

我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会在乎这短短几年吗雷牧歌皱着眉头看她。

秦惊羽想想又道:话是如此,可是就算我日后好了,这太子身份始终存在的,还是没法跟你在一起,你就不怕我以后会辜负你

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想反悔可没那么容易雷牧歌看出她脸上一抹不确定,拉她到得回廊阴暗处,大手捧住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不迭追问,你说,你是不是想耍赖是不是想耍赖

秦惊羽抬头望了下天,她很想点头的,就是不太敢,实在怕他发作起来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不留半点碎屑。

也怪她自己,明知这家伙执着守信,当初就不该答应他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下可好,自己挖了个巨坑把自己给埋了。

愧疚心虚的滋味,不好受啊不好受,还有,跟他好,好像也不是件很难接受的事,她心里也没旁人,他条件那么好,配她绰绰有余不是吗

你会信守承诺,不会食言吧雷牧歌抚摸着她的发鬓,闷着声音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再不把握机会,乘胜追击,他就是个傻子

嗯。一声低应出口,听得他爽朗大笑,她才惊觉,那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算是应允了他的说法罢,反正也就是个口头协议,时间还早,夜长梦多,往后的变故谁能说得清楚

听他笑得欢畅,她随意甩手:好啦,你心里快活了,该回去了吧,我也要回寝宫了。也不知母妃睡下没有,若是被他送到寝宫门口,消息传得快,少不得又有一番盘问,到此为止那是最好。

雷牧歌一把拉回她来:我心里只快活了一半,还不能放你走。

秦惊羽瞪着他:什么意思

雷牧歌笑吟吟指着自己的唇道:亲我一下,另一半也就圆满了。

错了,他不止是得寸进尺,还精虫进脑,秦惊羽忍无可忍低叫:雷牧歌你别太过分

叫我牧歌。他俯下头来,眼睛里满是笑意,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上回你可是把我的舌头都咬破了,凶悍的小东西

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也没讨到好,被他亲得嘴唇红肿不说,那亲密接触的滋味也并不觉咋样。

晃眼见着他凑近过来的唇瓣,散发着玉石一般的微光,秦惊羽下意识后仰躲闪,口中低嚷:打住打住,你别忘了,我可是中了蛊毒

不怕的,我问过穆老爷子,他说有清心咒控制着,小打小闹点到即止的亲热不算什么。雷牧歌说得心中暗叹,按照穆青的言下之意,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就是个勉勉强强,实在不担心他会引得她蛊毒发作,所以还须再接再厉。

我外公真这样说秦惊羽微沉了脸色,母妃如此,父皇如此,外公也是如此,他们是要联合把她卖了不成知道他们是一番美意,可是总得尊重下她的意见不是

是啊,穆老爷子都说没事,自然就真的没事,羽儿,别怕我他喑声喃着,嘴唇擦过她的唇角,继而贴上她柔润的唇瓣,辗转缠绵。

他的嘴唇厚薄适中,很软,也很暖,带着十二分的热情,义无反顾,不容拒绝。

秦惊羽闭着唇,直觉有些抗拒,可又说不上是因为家人的态度,还是因为这对象是他。

好像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呢

念及她的身体状况,雷牧歌一阵轻吮之后也没再深入,而是轻轻放开,看着她蹙眉眯眼的娇憨模样着实好笑:还好,总算没再咬人了。

虽然没回应,但是也没拒绝,比上回那可是大大的进步

我又不是属狗的,成天胡乱咬人。秦惊羽捏了捏衣袖,好不容易控制住想用手背去蹭嘴唇的动作,刚亲热完毕,也不好沉着脸赶人,只讪讪笑道,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府,路上小心些。

不想她的好心在他眼中却成了恋恋不舍的表现,当下搂住她的腰,拥得更紧些:让我再抱会,我这几晚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

秦惊羽偏了偏头:你肉不肉麻啊

不肉麻,这是真话,羽儿,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我就像是在做梦

那要不要我掐你一把,帮你清醒清醒

雷牧歌笑着抓住她伸出的禄山之爪,按在自己的胸前,换上一副正经颜色,目光深沉而悠远:羽儿,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掌下是他坚实纠结的胸肌,还有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说一点不感动那是骗人的,秦惊羽垂下眼眸,小手慢慢环上他的腰。

心底仿佛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的

不远处响起细微声,秦惊羽挣了下,没挣开他的怀抱,想着两人身在暗处,也就任他抱着没动,极其难得的温顺。

抱着那柔软的娇躯,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感受着她慵懒如风的气息,纯真而媚人,层层束缚下的平板之身已经这样满蕴诱惑,若是全然释放,当是何种风姿

雷牧歌心中欢喜,热血奔涌,忍不住又要低头去吻,正当此时,却听得有人在不远处一声轻咳。

时候不早了,羽儿该回寝宫歇息了。声音苍迈,是她的外公穆青。

雷牧歌面上一热,赶紧松手退开,秦惊羽轻声一笑,拉着他不放:不是舍不得么,再抱啊

早听出外公的脚步声,她故意不予点破,就想着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

你这小坏蛋回去早些歇下,明日习武不准打瞌睡,知道么

知道啦,雷婆婆。

雷牧歌宠溺勾了勾她的俏鼻,整理下衣冠,这才从暗处站出来,过去与穆青见礼。

趁着两人寒暄,秦惊羽一溜小跑抄近道奔回明华宫,刚进门,就撞上琥珀扶着穆云风出来,望着她欣慰地笑。

这就对了,羽儿,你父皇和我真是好生欢喜。

宫柱后方一片衣角闪过,不用说也知道是先一步回来报告的汝儿,这个多嘴的家伙

狠狠瞪他一眼,秦惊羽过去行了礼,代替琥珀搀扶穆云风漫步回殿。

穆云风眼疾尚未痊愈,是以走得极慢,两人边走边闲闲叙话。

这样晚了,母妃怎么还不睡

还不是等你呢,你父皇方才来明华宫与我商量事情,也是前脚才走,他让你明日一早去御书房见他,你可记住了。

秦惊羽听得好奇道:母妃可知是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穆云风停步叹一口气,似喜似嗔道,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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