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第四十三章 姻缘既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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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将元熙放回原处,就听得轰隆一声,房门被人猛然撞开,几道人影冲了进来,腰佩兵器,手持灯笼,均是宫中侍卫的装扮。

卑职守护不力,让质子受惊了质子可曾受伤那为首之人上前一步问道。

秦 惊羽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人,像是吓傻了一般,半晌才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他手中紧攥着那封信,瞥见众人疑惑的眼光,颤声道,这刺客闯进来乱翻 东西,手里还有武器,不知怎的发了疯一般自残,我推他,那刀就捅到他心窝里去了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快找太医来看看他

一名侍卫蹲下身去,查探了下林靖的鼻息,又将他眼皮翻起来看了看,朝那侍卫首领点头道:他死了。

闻听此言,秦惊羽张大了嘴,砰的坐倒在床上,喃道: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你别变鬼来报复我

那人再翻检一番,回道:身上并无特别之处,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事,只有这匕首

匕首看起来倒是精光闪耀,不过也没有任何标识,只要有钱,这样的短匕哪里都能买到,却也不足为奇。

而他的左耳残缺太过明显,萧冥迟早会知道死者是他,须得提前想好对策

侍卫首领看她一眼,安抚道:质子不必害怕,这尸身我们马上就清理,请质子去别的房间歇息吧。

有劳各位。

秦惊羽点点头,有气无力道了谢,脚步虚软,抱起元熙在侍卫的护送下去了别屋,却哪里还睡得着。

等了许久,才听得众人脚步声远去,她将元熙安置好,自己又悄然返回,看到屋里的凌乱已经收拾好,地上的血渍也被擦得干干净净,若不是袖中还攥着那封信,真怀疑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林靖,他真的死了吗

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值得他不惜以死相逼,也要求她看信

带着满腹疑虑关好门窗,连布帘都拉上了,点着了烛火,默默看着那封信,上面星星点点尽是血渍,像是在控诉着她之前的冷血无情。

她冷血吗

闭上眼苦笑,最近的所作所为,好似是这么回事。

那么要不要看信呢

脑子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小声叫嚷着,看吧,看吧,拆开看吧

从袖中掏出信函来,手指捏紧,她告诉自己,只是一封信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就算有阴谋,她也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不是吗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

秦惊羽一咬牙,就要拆信,忽然一只手伸过来,闪电般将信抓了过去。

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听得那久违的熟悉声音,秦惊羽惊得呆住,眼眶顿时发热:十三

她是不是听错了

想外援想得太多了,以至于产生幻听了吗

在这南越皇宫,她怎么会听见程十三的声音

早知道你想我想得哭,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该早点潜进来找你男子温暖的胸怀包裹住她,带着一丝戏谑一丝感伤,凑在她耳边低道,媳妇,我好想你

十三,真的是你秦惊羽喜极而泣。

是我,当然是我数日不见,他看起来瘦了不少,面上却是神采奕奕,桃花眼亮晶晶的,满是重逢的喜悦。

秦惊羽定了定神,赶紧将门窗再仔细检查一遍,又凝神听了下院外的动静,方才转身过来,低低问道:你怎么到这皇宫里来了

我来南越有段时日了,萧氏兄弟防卫得紧,我今晚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进来,方才还险些被发现,幸好有那个替死鬼做挡箭牌

替死鬼秦惊羽愣了下,立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林靖,原来那些侍卫看到的黑影不是林靖,是他

是他故意引来侍卫,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到林靖身上来,然后自己再趁乱进入,若非如此,林靖也不会死,真是有些冤

干嘛这样的眼神看我对于萧焰的手下,你难道还会心软同情不成你忘了咱弟弟是怎么被掳出宫来的程十三大言不惭地说,自动拉近两人关系,别想他了,来,让我好生看看,你这段日子过得怎样他们有没有打你虐待你

是啊,如若林靖所说是真的,他便是传递情报掳走元熙的从犯,没什么好同情。

秦惊羽敛了眼色,任他拉着自己转了个圈,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个遍:我没事,我在这里过得还算好,没人为难我。

程十三半信半疑看她:你身上的毒呢,都解了吗

秦惊羽笑了笑,满不在乎道:还没最后解除,据说还有两次解药,我想他们会给我的。若她死在南越皇宫,父皇那里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萧冥不会那么蠢的。

程十三点点头,目光落在手里的信封上,奇道:这个是什么

秦惊羽咬唇:是萧焰派他给我送的信。

说着欲要伸手去接,不想他一个闪身避过,竟是扑了个空。

你还有没有脑子他这样害你,你还要相信他吗程十三扬着信函,朝她劈头低骂,不就是仗着肚子里墨水多吗,写几句甜言蜜语,你就对他心软了吗你难道忘了你是以前是怎么被他欺骗的难道忘了他做的那些坏事

秦惊羽听得苦笑,揉着额头道:我没忘啊,那信,也许不是甜言蜜语,是有别的事情

我说是就是程十三急急喊着,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掩饰道,他能骗你一次两次,就能骗很多次。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他那手下说不定就是假死,是演场苦肉戏让你动心,你可千万要坚持

连他也觉得是苦肉戏,那么,应该真的是了

秦惊羽叹口气,眸光一闪,倏然见得他将信函凑到火烛上,不由低叫:你做什么

我这就把信烧了,免得你看了又再胡思乱想。程十三看着她作势欲抬的手,侧了下身,皱眉道,你是不是还对他余情未了我进宫这一路可是听说他明日就要与那什么容郡主订婚,南越皇帝还专门为他拨了座皇子府邸,以作典礼之用呢

当然不是

秦惊羽否认得极快,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不是订婚,是结婚。缩了缩手,好不容易控制住要将信函夺回的念想,就让他烧吧,烧了也好,也彻底断了她心中的不甘,只是那信函上燃起的火光,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没什么可惜的,烧吧,连同她的感情她的心,都一同烧了吧

我怎么听说是订婚程十三自言自语着,手上动作没停,带着丝报复的笑容将信函一点点烧成灰烬,是结婚当然更好,他有了自己的媳妇,以后就不能再来跟我抢你了。

你得瑟什么,如今我在别人眼里那就是棵草,也就你才傻乎乎当成是宝。

你是我媳妇,我自然把你当宝。程十三拍了拍手,屋里碎灰飞舞,片片成蝶。

看着那点点碎屑,秦惊羽压下怪异的心思,勉强一笑:少废话了,你来一次也不容易,给我说说大夏那边的情况吧。

要知道这南越皇宫戒备森严,他一个人可以凭不凡的轻功来去自如,可是带上她这个累赘则是另当别论,再说还有她体内的毒,还有元熙不指望他能救她出去,但是能听到大夏家人的只字片语也好啊。

程十三轻咳一声道:也没什么,我赶去天京的时候,正好遇到雷大将军的军队,费了一番劲才让他相信,由他带去见了你父皇,告知了你的下落。你父皇一方面派出使臣前来商议谈判,另一方面军队也在两国边境集结,我想着早点来见你,就没和他们同行。

使臣是谁

据说是丞相汤伯裴。

嗯,汤丞相为人谨慎,倒是不二人选。秦惊羽听得点头,又着急问道,我母妃呢,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穆妃娘娘我没见着,不过没听说有什么事,知道了你们的确切下落,你父皇放心不少。程十三含糊说着,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心,等到大夏使臣一到,明里暗里双管齐下,一定能把你们救回去的。

秦惊羽瞟他一眼:十三你发誓你没骗我

当然没有。程十三举起手来,我骗谁都不骗我媳妇

你要是胆敢骗我,我就跟你绝交,一辈子不见面你说啊发誓啊

一听她这样说,程十三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哀怨拉了拉她的手,可怜兮兮道:媳妇这誓言太毒了,你换个行不,比如咒我走在路上被马车撞,或者是被石头砸之类的马车来了可以躲,石头砸下可以挡,可是她这又是绝交又是一辈子不见面,那不是要他的命么

我就知道你在说谎秦惊羽咬着唇,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你说吧,我母妃到底怎么了父皇是一国之君,又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遇事自然镇定,可是母妃不同,儿女尽数被掳去敌对国,她一旦知晓,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

见惯了她的强势,忽然看到这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程十三心都揪紧了,急急道:你别这样,我说还不行吗你母妃只是这阵哭得太多,眼睛出了点问题,你外公是神医你还怕什么,自然会治好的。

秦惊羽心头一痛,不敢问出那个字来,只低喃道:我外公没在天京,他老人家云游四方,尚不知什么时候才出现,你又不是不知道

太医说了问题不大,是忧心所致,你父皇在大夏每一座城池都贴了皇榜,寻求名医治疗穆妃眼疾,你外公再是云游,总会看到的。程十三也不敢多说,几句就住了口,生怕自己越说越露陷。

看他神情,秦惊羽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忍住担忧,也不再多问,看了下窗外的天色便道:时候不早了,你快趁天还没亮,尽早出宫去。

程十三拥着她没动,恋恋不舍道:还早的,我再陪你说说话。

秦惊羽微蹙眉头,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乖,听话。

我听话,可是媳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见到你,我这一路过来连睡觉都是在马背上

十三,我明白你对我好。秦惊羽叹气道,你听我说,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我还等着你下回来探我,还等着解毒之后,你来带我和元熙回大夏。

程十三听得心花怒放,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走,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家了。

好,你小心些,记住探听大夏使臣的消息。

我记住了媳妇程十三答得干脆,凑脸过来,在她面颊上狠狠亲一口,媳妇你自己保重,我走了哦

脸上余温尚在,他人已经窜出老远,从窗口跃出,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秦惊羽抚着被亲的地方,心底涌出一丝暖意。

现在自己能倚靠的,只有他了

没有再睡,而是静静坐在床上,漆黑而空洞的房间,一如她渐渐沉寂的心。

等待天明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寂寞啊。

母妃在明华宫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呢,她的眼睛,外公能治好吧

东方欲晓,有晨曦之光透过窗缝射进来,眼皮跳了下,她转动着僵直的颈项,忽然笑了。

对了,今日就是初八,是他大婚的日子呢。

可惜她的身份是囚犯,没法前往道贺,实在是遗憾。

揉着发胀生疼的额角,她悠悠地想,好似很久以前跟他讨论过成亲的问题,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原话已经不记得,只说他对婚礼不祈求太热闹,简简单单就好,最主要是双方师长家人都在,共同见证,定下一生。

当时她还想着要暗中派出人手,把他失散的家人找到,届时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想,他的家人都好好的,根本就不需要,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送饭送酒的宫女来过了,乳母也来过了,打扫的仆妇也来过了,她浑然不觉,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自斟自饮,慢吞吞咽下一口又一口。

不知道坐了多久,喝了多少,想了多少,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慢得像她此时的心跳,许久许久才跳动一下,又似乎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已经是夕阳落下,暮色苍茫。

真好,这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秦惊羽淡淡笑着,又举起酒壶,饮尽一大口,酒水咽进腹中,喉间胸口火辣辣的,烧心的疼,忽然听得外间一丝声响,她似是未觉,过了很久才慢慢抬头。

你倒是好雅兴

房门洞开,萧冥头戴玉冠,身着绛紫锦服立在门口,俊美而邪魅,异样得意,只是那眼神却冷得刺骨:难道是知道我二弟今日成亲,关在屋里借酒消愁

秦惊羽哂笑,顺着他的话道:是啊,这没良心的,说舍就舍了,有了新人忘旧人

他跟容容相识相恋在前,有那么多年的感情,照理说你才是新人吧。萧冥看着她微沉的脸色,冷声嗤笑,看来你还没死心呢,那好吧,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耳闻目见,你也好尽早断了这念想

秦惊羽摇头:冥殿下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哪儿也不想去。

萧冥逼近一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露厉色:由不得你想不想,跟我走

放开,我还没吃晚饭,还有我弟弟,他一个人在屋里秦惊羽被他拖着,跌跌撞撞往前走,边走边央求,我真不想出门,我这样子会给殿下丢脸的,让我留在翠庭好不好

这样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缺席呢老实跟我走吧

他的手扣得那么紧,力道那么大,她根本没法挣脱,又不敢惹怒他,给自己招来麻烦,只得软下口气问道:我去还不行吗只是,我们要去哪里

萧冥盯着她看了半天,眸色深浓,似笑非笑,终于缓慢说出目的地。

去皇子府,这会过去,还赶得上参加阿焰的婚礼。

秦惊羽面上轻笑点头,心中却是翻腾汹涌,不能自已。

参加他的婚礼

他是真的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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