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第四十章 覆水难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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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霁风瞠目结舌,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

该死,这个疯子在做什么,居然扑过来亲他的嘴唇

他被一个同性吻了,他的初吻啊

可是这感觉怎么会这样奇怪,香香的,软软的,比蜜糖的滋味还要好

趁他张嘴低呼,秦惊羽舌尖一顶,如灵活的小蛇一般钻了进去,热烈而疯狂地吮吻起来。

叶霁风傻了,彻底石化。

唇舌纠缠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激动人心,他只觉得身上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那火苗嗖嗖往上窜,烧得他心猿意马,欲罢不能。

不对,这是不对的

可是他竟然没力气推开,任由那少年在他唇上肆意亲吻,为所欲为。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惊羽停了下来,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他涨红的俊脸:不是说我没有魅力吗,不是说我一派胡言吗那你刚才怎么不反抗,闭着眼一动不动让我亲你敢说你刚才没感觉

感觉

他对他,居然有感觉,他是男人啊,怎么能有感觉,而且还有种半途而废的失落感

叶霁风呆了下,眼见她满面揶揄之色,心头一沉,火气猛然高涨:你真是个疯子,不可理喻的疯子我没推开你是因为你偷袭,我全无防备边说边是用衣袖去蹭嘴唇,好似上面沾染上什么病毒一般。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秦惊羽冷笑着摇头,双手捧住他的脸,无意识摩挲,不承认是吧,那好,就算刚才你是措手不及,防不胜防,我们现在就用事实说话,你看好了,我来了

眼见那张绝美的脸庞在面前逐步放大,叶霁风睁大了眼,喑声低叫:你你做什么

我啊,重复刚才的事情,你喜欢就继续,不喜欢就反抗。

我叶霁风微微怔愣,他想说他不喜欢,他讨厌,他想推开他,事实上,只需要轻轻一抬手,他就可以一掌将这羸弱的少年打翻在地,可是他为什么全身绵软,为什么手脚无力,心里如生扯硬拽般纠结。

要不再亲一下吧,就一下,让他再感受下那滋味,反正他只是被动,不是他的错

那淡粉色的唇瓣渐渐凑近,他浑身紧绷,心头一片燥热,扑通扑通,居然满怀期待,仰起头,他扳住她肩膀的大手无师自通般,转而抚向她的后脑。

两人额对额,鼻抵鼻,眼看嘴唇即将贴上。

幽香袭来,叶霁风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恰在此时,秦惊羽陡然打住,指着他哈哈大笑:现在你是不是还要否认,还要说我没有魅力你这个胆小鬼,承认喜欢有那么难吗承认被我迷住了有那么难吗

叶霁风瞪着她,双目喷火,心里也在往外喷火。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面前全无抵抗之力

被他吻的时候,那感觉居然该死的美妙,让人情不自禁沉迷其中,对他中途喊停,居然有丝莫名的失望与不舍

疯了,一定是被他感染了疯病

看着我。感觉到他的走神,秦惊羽扳正他的脸,居高临下睥睨,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变态龌龊鬼

我变态我龌龊哈哈哈秦惊羽长声大笑,眯起眼,舔着微润的唇角,我再变态也没你们南越人变态我再龌龊也没你们南越人龌龊口是心非的家伙,你有本事就推开我,要不我又要轻薄你了,嗯,你怎么不动手啊,是不是怕了还是你喜欢我刚才那样

叶霁风攥紧了拳,看着那张邪气冷笑的俊颜,有丝迟疑,如果这一拳打去,打在那羊脂白玉般的脸上,他会很痛吗

下不了手打我,是不是那就怪不得我喽

本是吓他一下,没想到这家伙还嘴硬地嚷:别碰我,身为堂堂男儿还如此不知羞耻,投怀送抱,你要脸不要

无心之言,却刺痛了她的心,是啊,投怀送抱,当初在那密云岛上的山顶石屋,温泉池边,她就是贪恋美色,对那个人主动交心交身,不想那一时欢愉如今竟成为终身耻辱

我就投怀送抱了,你有种就别躲开

秦惊羽再次俯身下去,瞥见他惊慌失措的目光,心头微顿一下,但脑中的理智顷刻间又被内心冲动的魔鬼吞噬,他是萧焰的好友,是那位叶小姐的弟弟,她有什么好心软的

调戏他,羞辱他,毁灭他

她闭上眼,满心冷笑,将唇瓣覆上去。

小风你们在做什么背后传来一声少女低唤,脚步响起,在看清两人的行为后,顿时爆发出一声尖叫,啊

声音回响在室内,下一瞬,秦惊羽后颈处一股巨力袭来,将她击飞出一丈之外,砰的一声后腰撞在案几上,案几断裂成两半,疼得她险些闭过气去。

一只脚踏到她面前,头顶上有人冷哼出声: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居然去勾引小风是萧冥,那个冷血恶魔。

秦惊羽蜷起身子,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靠坐在墙边,低低地笑:是啊,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真冷清啊

殿下,茉公主。叶霁风站起身来,对着萧冥满面敬畏,唤过之后看到他身旁的锦衣少女,微诧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来了皇宫也不找我,一个劲往前冲,喊你又听不见,还好我后来遇到大哥,就一起过来了。那少女说完,恨恨瞪他一眼,目光转向地上的秦惊羽,止不住的厌恶,他是谁小风你为什么要跟他抱在一起,还跟他你们

他我叶霁风悄然望了下那角落里的少年,面上潮红未褪,呐呐道,他是大夏皇太子,秦惊羽

看到他被打,看到他痛苦,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开心,完全与前来兴师问罪的初衷不符。

老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就是大夏太子萧茉脸色微变,眸光怪异射过来,似是鄙夷,又似是忿恨,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一步步逼近。

好了,茉儿。萧冥沉声低喝,拉住萧茉的手,只是个误会,小风没做什么,都是他勾引小风,是他的错,你别为了这微不足道的人,伤了你们多年的情谊。

茉儿

萧茉,萧氏兄弟最小的妹妹

秦惊羽眸光轻扬,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身材娇小,年纪稍轻,眉眼倒是与萧月有几分相似,只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倔强。

看得出,这位茉公主与这叶府二公子关系匪浅也是,哥哥娶姐姐,妹妹就嫁弟弟,亲上加亲,好得不能再好

秦惊羽冷笑着,一言不发,看着萧茉咬唇将叶霁风朝外推,而叶霁风犹豫着走得极慢,不时回头望过来,直到萧冥出声:好了,茉儿和小风都出去,我跟太子殿下还有话要说。

他开了口,叶霁风也不便多说,施礼告退,萧茉往秦惊羽瞪了几眼,疾步追了出去。

喧闹结束,一切恢复平静,室内只剩下微微的喘息声。

啪啪啪,掌声响起,萧冥一边漫不经心鼓着掌,一边朝她缓慢踱了过来。

不错啊,勾引人的本事真是不赖,居然敢招惹小风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落在她面上,火辣辣的肿痛,萧冥转过她被打偏的头,冷冰冰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茉儿的心上人,你要是再敢跟他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没勾引他,我好端端在屋子里喝酒,谁知道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秦惊羽抹了下唇角,艰涩一笑,我对他没兴趣,只是想喝酒,呵呵,酒壶空了,今天的酒还没送过来。

想喝酒那还不容易,等下自然有人给你送来,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他拎起她的衣领,满目阴鸷看着她,审视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内心,你要酒,还是要男人

我要秦惊羽蹙着眉,傻乎乎地笑,很难取舍的,可不可以两样都要

真是贪心。萧冥听得冷笑,慢慢松手,你在想别的男人,我二弟听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点难过

秦惊羽故作不解,期期艾艾继续傻笑。

不过他现在佳人在怀,春风得意,自然也顾不得你,你对他而言,也就是个暖床之物,没什么可留恋的这个癖好说出去也不好听,他也不会再犯。手臂一挥,使劲将她掼在地上。

秦惊羽无力摔在地上,半晌都没能爬起来,只得抚着胸口,微微喘气苦笑:是哦,他不再是小太监,而是南越皇子,自然移情别恋,看不上我了,呵呵

这番话半真半假说出来,原本只是在他面前演出戏,却没想到越说越是心中酸楚,苦涩难言。

萧冥紧盯着她,似乎在掂量着她的表现,眼底一片森寒:还有,你别打小风的主意,给我老实呆着,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丢下这一句,他拂袖而去。

等他走远,秦惊羽才慢慢坐起来,扶着墙慢慢走进内室,瘫倒在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痛。

受了气,挨了打,换来的是萧冥对她的警戒心降低,这是好事。

但是她也深深知道,萧冥这个人的疑心太重,仅仅是警戒降低而已,他还没有最后放下戒备,而且,她在这宫中也找不到内援,全部都是他的人,她没法求得生机,只能期盼外援来救。

外援

暗夜门还不知道萧焰是叛徒,凭他在门内的身份和手段,就算影士中有人找到南越来,他也会想办法,不让他们接近苍岐,更别说进得南越皇宫。

而大夏那边,萧月说有使者过来,细想之下,可能性倒是极大。能迅速知悉自己和元熙的下落,调兵遣将,安排部署,这其中到底是父皇的斥候力量,还是因为程十三前往天京报讯

不论如何,她只盼早日脱离这囚徒生活,带着元熙平安回归

周身酸痛,想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如果一觉醒来,发觉这一切只是场噩梦,该有多好

时间流逝,仿佛过了须臾,又仿佛过了许久。

带着这样的期冀醒转,睁开眼,看到床头那道静静坐着的熟悉身影,才知道只是奢望。

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该来的,不该来的,一下子到了个齐

秦惊羽冷笑着撑起身来,脸上凉凉的,肿痛消减不少,不必想也知道是他给敷了药膏,可是有什么用,身上的伤可以用药来医治,那么心呢,心破了碎了,有药可医吗

别急着起来,再躺会吧。他轻轻按住她的肩,数日不见,他的面色苍白了许多,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却仍然是温润悦耳。

秦惊羽没说话,靠在他塞来后背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疼吗手掌抚上她被打的那边面颊,没得到她的回应,萧焰轻叹一声,下回别跟大哥硬碰硬,再忍忍,等拿到后面的解药,我就送你们回去。

送他们回去

秦惊羽睁眼,却见他脸上满是悲悯之色,温柔的眸光凝望过来,疼惜中蕴含着丝丝不舍。

你要送我们回去回哪里她在心里冷笑,当初她就是被他这样的眼神骗了一次又一次,现在,以后,都不会再上当了。

自然是回大夏。一丝苦笑凝在他唇边,抿了下薄唇,他垂眼低道,我最近很忙,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你自己保重,我会派人跟你联系。

他很忙怕是忙着陪他那位未婚妻子,忙着准备大婚事宜吧

秦惊羽看他一眼,眼睛再次闭上。

有心想问一句,既然已经有了放在心尖上的女子,他又为何来招惹自己,说那么多甜蜜的情话,做那么多体贴的事情话到嘴边终还是咽下。

问了又如何呢,自取其辱吗其实谁都明白,那只是他设下的圈套,预定的剧情,聪明如她,还是抵挡不住他的温柔,进了套,入了戏,付出了血的代价

她早就看透了,也已经抽身而出,心如止水,不是吗

以后少喝点酒,酗酒的戏份大哥有些信了,不要太过了,伤的是自己的身体。萧焰长臂一揽,圈住她僵直的身体,手指抚过她的唇,别让别人亲这里,我会嫉妒,我会发疯。

原来他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她醉酒装疯,知道她强吻叶霁风

秦惊羽笑了起来,他是这宫里的二皇子,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他呢,包括她的心思,他都是了如指掌,全然掌控。

你想怎样在萧冥面前揭发我去啊,就像你给他传递情报那样,什么都告诉他去她冷冷地说。

他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静默着,突然将她搂紧,紧得令人窒息: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原谅我

原谅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太不可思议。

秦惊羽红了眼,只是摇头。

很多事情,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注定,我的家族,我的身份,我的责任你知道吗,你这样待我不公平,不公平他低喃着,越说越是急切,很难想象,那样近乎呓语语无伦次的话,会是出自这位心思缜密的南越皇子之口,你怎样才能明白

秦惊羽不由冷笑,打断他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你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利用,值得他来忏悔演戏呢已经没有必要了。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二殿下该回寝宫了。

殿下他抓住她的手,抓得那样紧,眸光里有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好了,我困了,二殿下请回吧。

秦惊羽一点点抽出手来,看着他失落站起,看着他萧索远去,那背影,衣袂飘飘,孑然一身,如孤雁独自高飞在天际。

怨恨交织,心在这一刻痛到极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死去的人能够复活,如果欺骗都不复存在,如果受到的伤害可以平复,如果她和元熙都还好好待在大夏皇宫,如果他不姓萧或者她不姓秦,如果没有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她可以原谅他。

但是时间是一直向前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法重来一次,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会发生,所有的假设都不能成立,所以

所以,她没有办法原谅,也永远都不会原谅。

那些是非恩怨,那些血海深仇,一刀一刀刻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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