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第十七章 玩转乾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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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堂之前,气氛陡然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抢先出来的人身上,暗地蹙眉。

三皇子,秦惊羽。

这个纨绔皇子,如此孩子气,连拔剑都要抢先,实在让人不省心。

见父皇秦毅不置可否,秦惊羽朝侧旁的秦兴澜斜睨一眼,轻笑道:二皇兄,不介意我先拔剑吧

秦兴澜眉眼淡淡,垂眸道:不介意,三皇弟请。

秦惊羽点点头,再踏一步,站在秦毅面前,一副争先恐后跃跃欲试的神态:父皇,可以吗

秦毅朝她审视片刻,颔首道:好吧。

秦惊羽双手伸出,接过他递来的琅琊神剑。

剑一入手,就听得铮的一声响,清越悠远,仿若龙吟凤鸣。

众人闻声色变,秦毅更是瞪大了眼,声音发颤:羽儿,你

当年自己拔剑之时,剑鸣声都没有如此宏亮,难道是他

秦惊羽自己也是眉飞色舞,险些握不住剑柄,咧嘴大笑:哈哈,难不成我能拔出剑来说话间摆开架势,大喝一声,用力一拉

跟秦湛霆一样,神剑纹丝不动。

秦惊羽涨红了脸,敲敲打打,又拔拉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看着她在那里着急跳脚的模样,秦湛霆嗤笑一声,面色稍缓。

他还不算输,或者根本就没人能拔出剑来,还有下一回合的较量。

秦毅望向场中使劲拔剑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与不解,方才明明听到了剑鸣声,为何却拔不出来

莫非,另有玄机

力气费尽,秦惊羽垂头丧气,将神剑倒置,没还给秦毅,而是直接朝秦兴澜递过去。

二皇兄,给你。

秦兴澜伸手来接,她似是不舍,双手握住剑格处,迟疑半晌,方才递上。

由于两人相对而立,仅有一步之遥,这一抓一送的动作被遮挡住大半,旁人仅是看到秦兴澜握住了剑柄,只听得刷的一声响,忽然间光芒大盛,银焰迸发,三尺青霜长剑脱鞘而出,剑刃上碧痕隐现,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

他竟是将琅琊神剑全然拔出

秦惊羽捧着剑鞘,愕然不动,嚅嗫道:二皇兄你拔出来了

我秦兴澜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神剑,眉宇间闪过一丝怔忡。

怎么回事

真的是自己拔出了琅琊神剑

这一切发生得太不真实,令人难以置信。

他只记得,这三皇弟磨磨蹭蹭递剑过来,自己刚一握住剑柄,那剑身就滑出了剑鞘,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见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语,秦毅大步过来,拥住他的双肩,面露欣慰。

好,澜儿别怕,此乃天意,你能拔出我秦氏皇室世代相传的琅琊神剑,便是当仁不让的大夏皇太子说罢,转头吩咐一脸喜色的丞相汤伯裴,有劳丞相拟诏,天命受之,宜承大统,今立二皇子秦兴澜为大夏储君,三日后正式册封。

臣遵旨

随着汤伯裴沉稳回复,殿中众人方才平缓心神,接受这储君已定的现实,朝着秦兴澜恭敬行礼,口中高呼:恭喜太子殿下

秦兴澜尚未回神,只紧紧握住手中的神剑,指节已经泛白,面上有丝狐疑,似喜似嗔。

在他对面,秦湛霆一瞬不眨瞪着他,拢袖踏上一步。

秦惊羽适时过来,挡在两人之间,朝秦兴澜拱手笑道:恭喜二皇兄哦,不,应该是太子殿下

秦兴澜看着她坦然的神情,眼底闪过一抹探究的意味:你

恭喜太子殿下秦湛霆走过来贺喜,说得咬牙切齿,嘴角也是不服气的紧抿。

秦兴澜收敛神色,淡笑道:多谢二位礼让。

秦湛霆轻哼一声,背过身去,秦惊羽笑了笑,也站回原位。

但见秦兴澜手捧神剑,端正姿态,在众人注视下,穿过长长的甬道,一步一步朝神堂尽头的莲座走去,他走得极慢,也极是沉着,行至座下,则将神剑高举过顶,肃然放回桃木架上。

神剑既出,储君入选,一切都落下帷幕,祭天大典画上圆满一笔。

秦毅轻轻点头:传朕旨意,摆驾回宫。语毕,率先走向石门,其余人等随行其后。

天子一行按原路折返下山,又费了一番功夫,秦惊羽爬上自己那处于队末的马车,放下车帘,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但愿,没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前方开路的禁卫军已经启程,天子座驾首先发出,然后便是一辆一辆马车紧跟其后,保持队型,缓慢启动。

没走两步,马车的速度放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秦惊羽掀开车帘,却见车旁一名禁卫军卫策马过来,禀道:韩太傅的马车出了问题

老师

秦惊羽伸长脖子,朝车后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那清健的青衣老人下了车,朝自己马车的位置走来。

心里一个咯噔,正感不妙,韩易已经来到车前:三殿下,我的马车坏了,能否捎我一程

老师你太客气了,这是学生应该的秦惊羽赶紧跳下车去,将他搀扶上车,待得坐好,这才唤得车夫启程。

马车重新起步,车厢里,两人面对面而坐,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

韩易端坐不动,也不说话,一双眼在她脸上巡睃不停,带着些许探究与思索,更多的,则是疑惑。

秦惊羽被他看得发窘,抚下脸颊,讪笑道:老师你在看什么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么

韩易微微皱眉,答非所问:我的马车没坏,只是有一事不解,所以就坐了上来。

果然没好事

秦惊羽不动声色,迎上他投来的锐利目光:老师请讲。说话的同时,脑子也不闲着,飞快回想神堂里对方所站的位置

记得父皇站在莲座中央,自己与两位皇兄循序站立,三公候在身后不远,而老师韩易则是站在宫柱阴影下,从那个视角,正好可以看到殿中的情景不会吧,该死

今日在神庙中,殿下为何要抢先拔剑

我那不是看着着急吗,一大堆人都杵在那里,眼巴巴望着,咳,几下拔了好走人

韩易眯起眼:当真

真的真的,我骗老师干嘛秦惊羽嘻嘻笑着,从车厢里取了只食盒过来,谢天谢地,这大典总算是结束了,老师你站了大半天,饿了不,这是燕儿给我准备的桂花酥,来尝尝

韩易瞥她一眼,根本不理,又道:你还记得我当初给你和牧歌所说关于神剑的典故吗

秦惊羽不迭点头:记得啊。

韩易沉声道:为何你一接过神剑,就剑鸣不断可知这是神剑认主之声

秦惊羽好笑望着他:二皇兄就站在我旁边,这神剑是在认他呢,要不大皇兄和我都拔不动,就他能拔出剑来

韩易冷哼一声:哦,真是他自己拔出来的

秦惊羽拍下车板,哈的一声笑:老师你说的什么啊,堂上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不是二皇兄拔出来的,难道是我拔出来的

韩易目光炯炯过来:正是。

秦惊羽心头一紧,面色不变,扁嘴道:我也想啊,可惜没这个福气,父皇不是说了吗,什么天命,什么大统,呵呵,二皇兄才是真命天子,再过几日就正式册封了呢

够了车内就我们师徒两人,你还跟我装到几时韩易见她打死不认,忍不住低声打断,我亲眼看见你把已经拔出剑刃的神剑递给二皇子,你那点障眼法,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

秦惊羽张大了嘴:老师,饭可以随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除了考试作弊之外,其他地方可是规矩得很。我知道你偏袒我,我当时也很想拔出剑来着,但是没那个能力,技不如人,自叹弗如

韩易气得咬牙,胡须都飞扬起来。

难怪他最心爱的弟子雷牧歌一提起这位三殿下就面露苦笑,这胡搅蛮缠让人抓狂的本事,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秦惊羽不慌不忙嚼着点心,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口中还含糊道:老师你真不吃那我可不客气了啊,我现在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呵呵,老师别生气了,来,喝点茶水秦惊羽不知又从哪里变出只水壶来,壶口还冒着热气。

听着韩易伸手挡住水壶,面色凝重,正色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神剑认主,庇护江山是关系到大夏未来命势的头等大事,慎之又慎,绝非儿戏,怎么可以随意让于他人呢

秦惊羽一脸坦然:我没有。

你韩易恨恨望着她,你又不笨又不傻,陛下又那么喜欢你,旁人不说,至少还有我和牧歌相助,完全有实力获得朝堂支持,我真不懂,明明是你拔出的剑,为何就不愿承担责任真是气煞我也

秦惊羽揉着额,咬唇苦笑:老师你眼神实在不好,我都说了,真的不是我,你这样说,要是让二皇兄听到,他该多伤心啊

罢了罢了

韩易见没法说服她,摆手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不再多说,只盼你好自为之,将来不要后悔。说罢,直起身来,高喊,停车

哎,老师,有话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马车依言停下,韩易不顾她的低喊,拉开车门,径直跳了下去。

秦惊羽探出车窗,见他脚步匆匆朝人群而去,再一看周围地势,刚进城门不远,只好招手唤来一名禁卫军士,对他语道:你去帮老师雇辆车,送他回府,路上留神些,务必送进家门。

说完再朝韩易离去的方向望望,无奈摇头,估计老师此时正在气头上,追赶不得,只好等改日气消了,再去赔礼道歉。

因为路上耽搁,她的马车是最后抵达皇宫的,宫内不能走马,下车之后便是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往明华宫的方向走。

怎么这样高兴一个声音在不远处蓦然响起。

侧头一看,回廊前一道英姿昂扬的身影,正疾步朝她过来,是雷牧歌。

没什么,累了一整天,终于可以解脱了,能不高兴吗秦惊羽环顾四周,随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刚从一舟那里过来。提起李一舟,雷牧歌瞟她一眼,神情有点古怪。

秦惊羽并不在意,呵呵笑道:那独臂庸医好些了吧

嗯,已经没有大碍了,明日就让他收拾包袱,赶出宫去。

秦惊羽听得扑哧一笑:他不是你好朋友么,就这待遇啊

好朋友哼哼,那小子暗地藏了心眼,以为我不知道雷牧歌似是不愿多说,盯着她的笑脸,微有诧异,你看来心情不错,怎么回事

秦惊羽接过话来:什么怎么回事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雷牧歌叹口气道:甄选储君的结果我已经听说了,其实这样也好,你反正也不喜欢被束缚

喂喂喂秦惊羽一口打断他,斜着眼上下打量,又好气又好笑,你别告诉我你是专门等在这里想要安慰我吧,告诉你,我可不需要

雷牧歌轩眉看她,不太相信:你真的没事

秦惊羽笑道:我没事,我好得很。你还是安慰大皇兄去,好生劝说劝说,你不知道他今天在神庙里脸都气绿了,要不是碍于父皇在场,铁定翻脸

雷牧歌摇头道:大皇子没有回来,再说我对他也没你想得那般重要,他除了我雷家,还有别的幕僚谋士,很是神秘,我都没有见过。

秦湛霆的生母黎皇后所在家族也是名门望族,人丁兴旺,家中子弟宗室门客不计其数,势力不可小觑。

不过这神剑已出,尘埃落定,再有势力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了。

只盼你好自为之,将来不要后悔

想起老师韩易临走之言,当时尚不觉什么,不知为何,此时却有些隐隐不安。

一路忐忑,回到明华宫,刚踏进门槛,就见那人立在廊前,映着夕阳的绯光,眼波流转,笑容里荡漾着脉脉温情。

事情都办好了

嗯,好了。

秦惊羽对着他微微一笑,心里渐感踏实,忽然间那么满足,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自己,也为他,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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