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第三十七章 离歌声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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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窗外夕阳如血。
院子里花香清幽传来,似兰非兰,似桂非桂,却自有一股甘美甜腻,沁人心脾。
两人轻拥闲聊,不知不觉中,时光流逝,转眼夜幕将临。
秦惊羽侧头望望天色,轻叹道:我该去洗衣了,等下还要生火。
燕儿低哼一声,活似全身没了骨头一般,腻歪在她身上,略带撒娇道:还早,不着急。
秦惊羽笑着推他:你以为那衣服沾水就能干净,炉火一点就烧起来了
燕儿沉默了一下,道:等过几日我腿能走路了,我就日日给你洗衣,帮你烧火。
过几日秦惊羽瞥他一眼,叹道,我恨不得明日就与银翼他们汇合,返回大夏。
燕儿知她心思,握住她的手低道:还有时间,穆妃娘娘一定会没事的。
秦惊羽心头微痛,挣脱出来,笑道:不说这些了,你快些养好伤,帮我把琅琊神剑找回来。
燕儿点点头,目送她步出门去,薄唇抿起,若有所思。
溪水潺潺,落日的光芒映照其上,折射出变幻莫测的七彩色泽。
秦惊羽端着木盆过来,刚把衣物放在石头上,就觉身后风声微微,匆促之际来不及躲闪,只得往前一扑,好歹双手撑地,避免了落水之灾。
那人没想到她会有此动作,手掌悬在半空,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串鱼虾,神情尴尬,口中咿呀作声。
秦惊羽闻声一怔,回头看清来人,低呼:阿大
消失了一日一夜,他终于又出现了。
看这情形,他只是想拍拍自己肩膀,打个招呼,倒是她草木皆兵,小题大做了。
阿大憨憨一笑,忽又笑容收敛,指了指自己的颈项,朝她急急比划了几个手势。
秦惊羽想起之前幽朵儿所言,心头一动,试探道:你是问那枚银锁片
阿大面带欣喜,不迭点头。
秦惊羽面色一整,正色问道:那银锁片,你从哪里来的
阿大张了张嘴,支支吾吾,面带难色。
秦惊羽见状擦了擦手,从腰间取出一只荷包来,朝他眼前一晃:这荷包里也有一枚锁片,虽不是你的那只,却和你那只一模一样
阿大看到荷包,忽地一把抓过去,细看那针脚花纹,脸上陡然变色,眼里流出泪来,嘴唇也是一张一合,重复念着三个字。
秦惊羽看他口型,分明便是在念:幽朵儿。
他们果然相识,而且是相当熟悉的地步,竟连这荷包的做法都能一眼认出
阿大手指抚上荷包,轻轻摩挲,半晌才抬头,眼里露出恳求之色。
秦惊羽眉头蹙起,看他一副眷恋不舍的模样,莫非对那小丫头暗藏情意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当年才拼死扑进火场,抢出幽福仑的随身锁片,而且,他脸上手上坑坑洼洼色泽不一的伤疤,应该就是舍命进入火场留下的痕迹
但他当初为何却避而不见,无故失踪,在火灾发生四年之后才再现人前
一时也想不出这前因后果,秦惊羽观察着他的面色,淡淡道:阿大是化名吧,你的本名叫做满奴
阿大震动了下,嘴巴微张,忽然扑来抓住她的手腕,激动莫名,口中也是无声低喊着什么。
秦惊羽只道他默认此说法,又道:幽朵儿听说你还在人世,很想见你,希望能了解当年火灾的情形,或者,她大哥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阿大闻言一颤,嘴唇抖动着,连退数步,方才停住,双手在空中不住挥舞,似是摆手拒绝,忽又抱头,面露痛苦之色,只不住摇头。
秦惊羽看得怔愣,想来或许是当日大火太过惨烈,他不愿再次提及,于是劝道:幽朵儿思念亡兄,情有可原,这些年也过得不容易,你还是去见见她吧。
阿大半晌才平静下来,神情木然,将荷包颤颤递回。
秦惊羽接过荷包,奇道:难道你不想见她
阿大看着她,眼底神色莫测,咬唇摇头。
秦惊羽皱眉又问:那你给我这锁片,是什么意思
阿大脸色微动,却又忍住,偏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惊羽正要再问,忽然听得对面山上传来女子低低戚戚的歌声,丝丝缕缕随风飘舞,嗓音婉转,竟有些熟悉。
山上的爱情树还在,海边的幸福花已开,我的亲亲阿哥啊,你何年何月才转回来
秦惊羽微觉诧异,笑道:这情歌,怎么唱得跟喊冤招魂似的一边辨识着声音,一边侧过头去看阿大,却见他面色怔忡,望着歌声的方向呆呆出神,晚霞的光彩照在他脸上,无端生出几分柔和来,比起初见之时,顺眼不少。
阿哥啊,就算隔山隔海,看见那名叫爱情的树,怎能不想起你阿哥啊,就算隔生隔死,看见那叫做幸福的花,怎能不想起你
秦惊羽轻啊一声,蓦然反应过来,叫道:是绿珠
怔了怔,想到幽福仑忌日在即,她应是心有所感,触景生情而唱的怀念之曲,不觉叹道:这女子,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见阿大站着不动,拍他一下,道:你先去生火吧,我洗完衣服就回来。
幽朵儿的话已经代传到位,就算他身上有为难之事,也与自己无关,还是撇清干系,少管为妙。
阿大点点头,拾起地上的鱼虾,步履略显蹒跚,朝厨房走去。
等秦惊羽端着洗好的衣物到院子里晾晒,厨房里已经飘出海鲜粥的香气,炉火里还煨了几个芋头和白薯。
好香
饭食上桌,秦惊羽自己先行浅尝,没感觉到异样,便放心端给燕儿,想想也给阿大盛了一碗,在房前屋后找了一圈,却没见他的人影,只得放弃。
这个阿大,性情古怪,行踪也是飘忽不定。
进屋见得燕儿探究的神情,摊手道:又不见了。
燕儿含笑道:走了也好,就剩主子和我两人,正好清静自在。
秦惊羽坐回桌前,单手支颐想了一会道:奇怪,他明明很在乎幽朵儿,当初也是求我帮忙应当也是这个原因,为何这会又不愿意见面了
燕儿叹道: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迫不得已。
秦惊羽扁嘴:顶多就是自卑嘛,钟楼怪人的剧情再现,卡西莫多,艾丝美拉达说话间有丝恍惚,雨果,巴黎圣母院好生久远的记忆
钟楼怪人,那是什么燕儿好奇询问。
秦惊羽回神过来,拍了下脑袋:呃,那是
正想着怎么解释这个,忽然听得远方歌声又起,飘飘渺渺,如泣如诉。
阿哥啊,就算隔山隔海,看见那名为爱情的树,怎能不想起你阿哥啊,就算隔生隔死,看见那叫做幸福的花,怎能不想起你
这歌词挺美的。秦惊羽轻叹,听那歌声渐渐低下去,微一挑眉,即是拍手吟唱,阿哥啊,就算隔山隔海,看见那名为爱情的树,怎能不想起你
她记忆超群,过耳不忘,就连声调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嗓音则更加清润悦耳。唱罢甚是得意,哈哈一笑:怎样,我学得如何
主子唱得很好,就是这歌词不太好,俚俗粗糙,乱七八糟。
很直白朴实啊,又哪里粗糙俗气了秦惊羽好笑道,难道你有更好的词
燕儿想了想,低低唱道:阿哥啊,就算隔山隔海,看见那名为爱情的树,郎有情妹有意;阿哥啊,就算隔生隔死,看见那叫做幸福的花,长相守不分离
歌词只改动少许,曲调风格却是大变,由幽怨转为欣然,再不是伤感别离的调子,活脱脱便是情人间爱意浓烈的誓言。
秦惊羽朝他一瞪眼,有丝了然,他是嫌那歌词不吉,所以才说歌词不好。
也是,两人刚刚才开始谈情说爱,热度正浓,这样的苦情歌,实在扫兴,不宜吟唱。
心里一股暖意流过,又听得他轻喃道:主子,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秦惊羽微微颔首,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正待去吻,忽然眼神一凛,松开手,警觉站起。
有人来了
说着去得窗前,倾耳细听那脚步声,微怔道,好像是青青。
燕儿闻言苦笑:阴魂不散。
秦惊羽抿唇,定了定神,眼光巡视四周,稍作收拾,又将燕儿发丝理顺,衣衫扣好,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心头实在不欢喜这种感觉,边做边碎碎念:真是,跟做小三似的
忽又想起他的那一句三儿,更是不爽,扣着他的下巴恨声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叫我三儿
燕儿不知她恼怒为何,只得诺诺应允:是,主子说了算。
秦惊羽点头,再看向房间各处,一切审视无误,这才步出门去,正好迎上那急急而来的人影。
青青,你怎么才来,我表哥都望穿秋水了
燕儿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唇边不易察觉勾起一抹轻笑,这主子,说谎骗人信手拈来,从来不脸红的。
青青低应一声,面色阴沉,似是微有怒意,在窗前立了一会,问道,这歌声,是不是白天一直在唱
秦惊羽如实答道:也不是,就快天黑的时候才开始唱的。
还没死心呢青青轻哼一声,道,那人是个疯子,你们不必理会的。
秦惊羽点头,察言观色道:走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会。
青青坐下,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脸上有所缓和,叹气道:庄子里出了些事情,不好脱身,最近几日都只能晚上过来了。
秦惊羽随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青青叹道:还不是你那位公子爷惹出来的祸事。
雷牧歌
秦惊羽微微一惊,奇道:我家公子怎么了
青青答道:今日雷公子终于开口,向岛主求亲。
秦惊羽听得心头一沉: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连婚期都定下来了,就在三日之后,还是雷公子的意思。
三日也太急了吧,到底是谁在急
秦惊羽默然一阵,方道:这是好事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青青哼道:好什么,四大长老对这桩婚事并不赞同,简长老还拔刀相向,险些与雷公子打起来
秦惊羽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听说好像是今日雷公子出手伤了简长老的神蛇,剜去了一双蛇眼。
老天
秦惊羽微微张嘴,这个雷牧歌,真是大胆
他一声不吭抱着婴儿回来,自己只道是半路抢回,谁能想到,事实竟是如此。
与四大长老之首结怨,这婚事还能顺利进行只怕不易。
青青瞟她一眼,笑道:你这公子爷,胆子倒是不小,也不想想简长老是什么人,岂是随意得罪的要不是岛主从中斡旋,他必遭受巫蛊之苦
秦惊羽挺胸昂头,作出一副誓死效忠的家仆姿态,不服气道:我家公子是大夏第一勇士,也未必会输给那个什么简长老。
青青轻声笑道:你们不懂,这巫蛊之术,跟武功高低并无太大关系眼波朝榻上轻荡一下,声音放柔,阿严今日怎么不说话
燕儿淡笑道:我听你们说就好。
青青站起身来,朝他步步走近,笑道:让我看看,伤口应该愈合得差不多了说着就去掀他的被褥。
秦惊羽心里还在想着那成亲之事,待见到她手指抚上燕儿腰间,已经是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忽然听得她轻呼道:怎么会这样红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个,我
燕儿气定神闲接过话来:是阿丹倒水给我喝,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青青检视一阵,没发现伤口裂开,这才轻舒了口气,叹道:还好,没有大碍,阿丹你要小心照顾,可不能再出纰漏。
秦惊羽点头称是,又听得她道:你收拾下阿严的衣物,我等下就带他去后山的暖玉泉浸泡。只要坚持,伤愈指日可待。
暖玉泉
终于要到治疗的最后阶段了
秦惊羽有些按捺不住喜色:好
等等,温泉
忽然一愣,脑海中浮起一副朦胧隐约的画面
那温泉池边的风光旖旎,激情纠缠
真是见鬼了,非说我文里有禁词,一直传不上去,害得我找来找去,耽误了不少时间,原来是歌词惹的祸,呜呜,晕死,人家明明是很纯洁的文字就为这几句歌词,我改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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