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四十章 此心执着(本卷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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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此心执着本卷完

回宫之时,天色刚黑,秦惊羽将琅琊神剑藏于寝宫,当晚分别去向父皇秦毅和皇祖母周太后磕头辞行,大受两人称许,尤其是周太后,不仅赏了无数珍玩,还从慈云宫拨了几名伶俐的太监宫人一路随行,殷勤照顾。

这吃斋念佛只是个掩饰自己真实行踪的幌子,哪里敢要太后身边的人跟着

还好她脑子转得快,当即以此去普度寺不是休养而是修行为由,说自己须得吃苦为母弟消灾避难。心诚才灵,金石为开,只带个小太监就好,断不能有半分皇子殿下的架势,为了摆明态度,将那一干随行宫人连同那众多珍宝一起,婉拒不受。

在肉痛了一夜之后,待到次日晨曦初起,天还没亮,又早早起床梳洗,换上一身颜色素净的华服,然后到了明华宫正殿,在穆云风榻前待了会,随即唤来汝儿,让他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裤,带着简单的行囊出宫。

马车是提前准备好的,车厢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其中有名贵的念珠袈裟,也有普通的衣帽鞋抹,都是带去普度寺的布施之物。

上车坐好,等到马车一起步,秦惊羽径直将外衫录下来,扔给汝儿。

快点,我们把衣服对换了。

殿下,这不太好吧

汝儿尚在迟疑,被她劈头劈脑低骂过去:有什么不好的,你记住了,这些日子,你就待在普度寺,给我好好当你的三皇子,该吃斋吃斋,该念经念经哪儿也不能去

是。汝儿迫于其淫威,只好将身上暗青色的深衣脱了下来,与之交换。

衣服过后,两人连同帽子鞋子随身饰物都一一换去,汝儿外表清秀,虽少了几分贵气,但扮演一个久居深宫身体赢弱的皇子还是绰绰有余,而秦惊羽看着自己一身随从装束,也是十分满意,朝他耳提面命一番,这才掀开布帘,沿途观赏景色。

殿下,你一定要早去早回啊汝儿拉扯着衣衫,浑身不自在。

行啦,我还没走呢,等你进了禅房,我才走的,兴许十天半月就回来了,我保证你想想我哪回对你说过假话,你机灵点,保准万事大吉秦惊羽拍了拍他的肩头,又道,对了,照顾燕儿的人手安排好了没

汝儿答道:安排好了。

秦惊羽点头:这几日我也忙,没顾上去看他,他还好吧

他挺好的,每日吃得多,睡得香,张太医来看过,说恢复得不错。汝儿越说越觉得委屈,同样是奴才,为何燕儿就可以留在富贵皇宫吃香喝辣,有人细致照顾;自己却要去那僻静寺院禁荤吃斋,还要承受谎言拆穿的严重后果

这待遇,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惊羽嗯了一声,没去揣摩其心思,只觉得有丝奇怪,这燕儿最近安静得出奇,整天呆在房里不闻不问的,实在不像他的性格。

眼看马车飞速驰奔,一路湖光山色,风景秀美,普度寺遥遥在望。

时间仓促,也顾不得想太多,遂在车上又给汝儿讲了许多注意事项,说着说着,马车徐缓加速,停在山脚下。

这山名唤南台山,与落月山的峰峦峻峭相比,顶多只算个小山坡,却因为普度寺这座皇家寺院而声名远播,香火鼎盛。

天色尚早,也没什么人进寺烧香拜佛,倒是清静。

下了马车,早有数名僧侣立在上山石径前迎接,恭敬行礼,秦惊羽眼看汝儿下意识就要还礼,赶紧轻推他下朗声道:三殿下急着见贵寺住持,入院修行,诸位师父就不必多礼了,先带路吧。

一行人经宽阔平坦的石阶到了山门口,又有几名僧人过来见礼,将两人带进厢房奉茶,没过一会就有方丈辰光大师前来相见,经秦惊羽暗地点拨,汝儿终于找到几分做皇子的感觉,说话举止倒也像模像样,没出砒漏。

辰光大师与汝儿闲闲叙话,秦惊羽趁机在厢房内外走上一圈,只见前厅后室,布置素雅,很是宽敞干净,最难得的,还有独立的更衣间,不用说,这是皇室来人的专属寝室,大大降低了穿帮的可能。

只希望这三月之中,宫中不要有人前来探望才好

此时僧人们陆续将马车上的各种包裹礼盒搬进厢房,堆得小山一般高,辰光大师看得面上含笑:三殿下的随身物事还真多

秦惊羽上前一步,笑道:哪里,这些是三殿下带来送来贵宝刹的礼物,一共一百五十份,要请方丈及诸位高僧赏收的烦请点点数,若是不够,我等再去采购。

辰光大师笑而不答,旁边一位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敝寺连同火工园丁共有僧众一百五十四人,这

汝儿张了张嘴,话未说出,秦惊羽就抢先道:真是对不住,我这就下山采购补齐。

辰光大师摆手道:不急不急。

秦惊羽笑道:怎的不急,等下三殿下亲自布施,缺了谁的都是不好。,说着,朝汝儿行了礼,疾步奔出。

顺着方才所经之路,一鼓作气出了山门,门外早有一干熟悉面孔等候,纷纷过来行礼,银翼也在其中,手里还棒着几份礼盒。

秦惊羽点点头,与众人抄小路去得后山,步上大道。

大道上停着一架马车,车后是从卫部煞部选出的五十名精壮少年,个个身着玄色劲装,骑着高头大马,矫健英武,意气风发。

秦惊羽看得欣慰,指着银翼手中之物对杨峥道:等半个时辰,就派人进寺里去,就说汝公公有事回去了,将这几份礼物交与方丈大师,切勿多话,立时退出。

杨峥点头:我明白。

那好,我走之后,山庄事务就由你全权负责秦惊羽上了马车,立在车前朝众人拱手道,辛苦诸位,我们后会有期。

众人纷纷抱拳:门主保重,一路顺风

马蹄铮铮,车轮滚滚,但见那道清雅轩秀的身影一直伫立车上,肩膀尚嫌柔稚,选择的道路也必定艰难险阻,却仍是腰背笔直,终于绝尘而去。

车队从天京出发,马不停蹄一路东行,半月时间,才到得江陵城。

江陵城池不大,却以濒临东海,驻有大夏水师而闻名。

这日风和日丽,贵人盈门,江陵水师的水寨里,玄武、白虎、青鬼、飞羽、游鱼,利剑等大大小小二百艘船一字排开,几名水师属官在前,引着从京城远道而来的两位皇子殿下乘小船在水面上穿行,一面陪笑解说各船的详情。

秦湛霆与秦兴澜常年都在皇宫内苑,虽然从韩易处学得不少知识,但毕竟是纸上谈兵,这真枪实弹的战舰,还是头一回得见,哪里看得出什么好坏,只得将眼光投向一旁的雷牧歌。

还是雷郎将来说说吧。

雷牧歌漫不经心地听着介绍目光从各船一一掠过,偶然垂询两句,对属官大肆褒奖之言的话并不感兴趣,巡视船舶的目光却锐利无比。

玄武、白虎、青凫,就是这三艘战船吗

一名属官上前禀道:正是,此是整个水师营中最为宽敞舒适的大船,快马驿报得知两位殿下要用,前几日还新装潢过,外部也是新刷了桐油

雷牧歌面色一凛,冷哼道:两位殿下是出海远航,而非游湖助兴,要的是性能优良,而不是富丽堂皇这三艘一律不要,立时重选

一番话说得那属官敛容垂首,连连称是,吩咐小船放缓速度,带着一行人仔细巡视,重新选定出海战船。

离水岸半里之外的山头,数名劲装少年齐齐站立,为首一人极目远眺,忽然一挑眉,朝一旁的黑衣男子笑道:这个雷牧歌,把好船都挑走了,给我剩些废料旧物,实在不划算

说话之人,正是秦惊羽,这大半月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在两位皇兄的队伍出海前到了江陵,这日一早才到,众人还没歇口气,就被她拉着登山,观望水师状况,制定出海计划。

她这句道出边上一人过来禀道:门主不必着急,其实还有一艘更好的战船,今日并没展示出来。

秦惊羽微惊一下,认出这人是方才张庭介绍过的影士之一,长年住在江陵,专门收集水师情报,与邻国东阳的异状,不由问道:更好的战船在哪里

那人笑道:当然是捞钱去了,来不及归返。

原来,这江陵水师地处边境海岸,天高皇帝远,眼看邻国东阳靠海吃海,富得流油,于是几名属官也动了些心思,在和平时期不时抽调一些船舶出来,日常出去做些捞钱勾当,如去得远些,根本来不及归航。

这其中,有一艘被水寨匠工赞许有加的战船,名为海鹘,很是稳健快捷。

秦惊羽听得欢喜,问道:海鹘这名字好,但不知何时能回返

那人答道:应该就这一两日,等到这朝廷的人马一走,就回来了。

那好,我们便等着海鹘归来。

一日之后,江陵水师驻地敲锣打鼓,响声震天,雷牧歌慎重选定的三艘战船检查完毕,排成品字型队列,趁着大好天光,扬帆远航。

同一时间,几名低级水师军官在水寨大营外满面愁色,徘徊不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一直跟在最后的,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外出捞钱的船舶尽数返港,但是那艘新造的海鹘号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这要是呈报上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而此时,神秘失踪的海鹘号正静静停泊在另一处商用港湾,由暗夜门里的能工巧匠们做着最后的改造修饰。

不多时,秦惊羽踏上通体改造后的船舰,巡视一圈,惊喜不断。

真有他们的,一艘好端端的战舰,不仅顺手牵羊盗来,还被重新油漆,加些装饰,几番折腾之后,居然变成了一架颇为气派的海上商船。

非但如此,一件件行囊装扮成货物,被肩挑背扛,运上船来,一副要出海经商的模样,半点不曾引起周围渔民的怀疑。

一名门人作船主装扮,点头哈腰,自己却都忍不住笑:门秦老板,这就开船么

嗯,等下。

秦惊羽咬唇,招手唤来银翼,沉吟片刻,即朝他低语道:在山庄选人之前,我得到消息,西烈王兰萨将于三月后登基称帝,目前正回国着手准备 。

银翼听得不解:这又如何

秦惊羽盯着他的碧眸道:我是个自私的主子,我希望你能陪我出海求药,所以没告诉你

那你现在

我现在想听你的意见,你若是此时跳下船还来得及,卫部全体都由你驱使,去西烈查明真相,夺回皇位

银翼瞥她一眼,硬声打断:你真啰嗦,再不开船,就追不上了。说罢,漫步走上甲板另一头,话声清淡传来,真是我的东西,就先放在那里,总有一日我会去取的。

咳咳,谁说这狼小子胸无大志的

秦惊羽望向远方海天一线,不由仰天长笑,豪情满怀,好,我们这就出发吧,等胜利归来,但凡你想,我定助你一臂之力

碧浪荡涤,骄阳高悬,金红的光芒照在船前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涟漪折射的水光在她脸上拂去还来,光影幽幽,映出的笑容明丽无双。

一路命浆手们升起风帆,加紧摇橹,开足马力行进,待得快要追上前方战船,秦惊羽这才下令保持距离,匀速前行,自己坐在楼船宽大的甲板上,随时观察着远处船行方向。

如此行了大半日,晚霞遍布,天色渐暗,海面一片安详平静。

眼见前方战船投锚泊定,休整歇息,秦惊羽于是下令停止前进,众人趁夜歇息,自己则是回去船舱,倚着舷窗,欣赏静谧海景夜色。

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段侍来,触景生情,不觉吟出:

天河何处

远远的海雾模糊。

怕会有蛟人在岸,

对月流珠

沉默一阵,却听得背后一声轻笑:这侍怎的如此落寞,主子可是在想我

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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