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二十九章 南苑观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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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南苑观戏

杀气,腾腾。

秦惊羽心头一惊。

这个萧冥与自己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杀气

刹那间,只觉得一股冰寒之气从脚底传来,直达周身,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阴冷难受。

似是被一双强悍有力的大手掐住喉咙,几乎站立不稳,只得死死抓住窗棂,瞪着那双冰魄寒光一般的狭长眼眸,勉强与之对视。

好漂亮的一双眼

几乎可以与燕儿的眼睛媲美。但是不同于燕儿温润清澈的眼神,这双眼里却是透出濒临死亡的森然气息。

怎么回事,他为何想要自己的命胡思乱想间。一只坚韧的手臂从腋下穿过,适时扶住她,那瘦削修长的身影踏上半步,正好挡在身前,也挡住了楼下男子的视线。

秦惊羽身上压力一松,脚下发软,要不是他揽着自己,只怕已经坐倒在地。

主子。没事吧

没事。秦惊羽抹一把额上的冷汗,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只见那南越皇子朝两人冷漠一瞥,随马车策马远去,再不回头。

老天。这个萧冥练了什么妖木吗

秦惊羽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侧头一看,却见那少年正静静立在窗前。眼望那远去的车队,一言不发。

燕儿

是,主子。燕儿眼底忧光一闪,回过头来,唇边噙着淡然笑意,妖术倒不至干,也许他是练了一门高深内功。

又是高深内功

秦惊羽哀叹一声,苦笑道:银翼这家伙肯定是在西烈假公济私泡美女去了,要不怎么耽搁这样长时间,秦少我现在身边虎狠环伺,连个得力护卫都没有。那 向海天好歹还与自己有合作关系,除了慢性毒药,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而这个萧冥,一来就是满腔恨意,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真是见了鬼了

主子不是还有个护卫隐在暗处吗

秦惊羽眨了眨眼:你是说那个蒙面男哎,那就是个隐形人,神出鬼没的。想必与银翼是单线联系,最近好久没看到他出场了,不能算作战斗力

燕儿轻笑:或许关键时刻他就会出现了。

如此就好。

秦惊羽不以为然笑笑,经过刚才一番惊怵折腾。对后面与周卓然的会面也没了兴致,招来掌柜叮嘱几句,打道回府。

北宫,位于大夏皇宫北面,并不属后宫掖庭,其中殿堂高阁众多,划分明确。经天子秦毅下令,加以修葺翻新,添置物事,张灯结彩,作为此次寿宴各国宾客的住地。

离皇太后寿宴还有三日,四国贵宾即已提前入驻北宫,原本冷清的宫殿霎时热闹起来。

经影部查实,此次前往贺寿的贵宾与当初提交的名单有些许不同,除了这贸然多出来的南越公主之外,西烈王兰萨因故未能按时抵达驿馆,西烈所属马车上实际上坐的是西烈王妃。

入驻北宫不到半日,南越皇子萧冥即向天子秦毅请求,要与萧月一道。

与之前一直囚禁于大夏皇宫的南越质子,其同胞兄弟萧焰会面。

他要见萧焰,我父皇答应了还让二皇兄和我一道陪同前往秦惊羽听得太监总管高豫前来禀报,一想到又要与那萧冥见面,就是头疼不已。

为什么偏偏是我大皇兄呢,昭玉呢怎么没他们的份

高豫如实禀告:回殿下,大殿下要陪同东阳国贵宾游览御花国,四殿下年纪尚幼,陛下并无安排,况且,陛下说垂下眼脸,面上有一丝笑意。

秦惊羽奇道:父皇说什么

高豫清咳一声道:陛下说,既然三殿下与南越质子交好,这回就让殿下大大方方地去。别再番强钻洞了。

呃,原来她偷偷去南苑探看萧焰之事。父皇都知道秦惊羽暗自苦笑。眼看高豫已经走远,这才招呼了燕儿汝儿跟上。

明华宫在西,去往北宫路途并不甚远,秦惊羽也不管高豫在前方怎么催促。只管慢悠悠在后边走,等到了北宫宫门,只见一群宫女内侍拥着几人已经走了出来。

二皇兄秦兴澜今日司职陪护贵宾的重任,装束十分正式,头戴金冠。腰缠玉带,一袭银白华服,更显得面如冠玉,英俊儒雅。

这位南越公主萧月却是个真正的病美人,年方十五岁,生得梆眉杏眸。

两质含憨。看起来十分面善。

两人站在一起,居然相当和谐般配。

秦惊羽由此想到大皇兄与东阳贵宾同游之事,心中暗叹,看来父皇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再看那南越皇子萧冥,仍是一身紫色锦袍,比昨日所见色译略深,照理说,紫色象征高贵,大夏皇长子秦湛霆生平极爱着紫装,这萧冥既来天京。

不可能一无所知,却仍是紫衣裹身,一意孤行,足见其气焰之盛。

昨日距离稍远,只注意看他的眼睛,此刻离得近了,细看他的五官,的确俊美非常,端的是一表人才,然紫衫华贵之余,更显出面色阴冷,气质孤傲,就连唇边那一抹笑,也是清淡凉薄,并无半分真心。

呸呸呸,谁欠他十万两银子似的,越看越讨厌

三皇弟,怎么来这样晚

见秦兴澜眉头微皱,秦惊羽赶紧上前两步:路上踢着块石头,蹩了脚。真是对不住

是么,还磨蹭什么,快过来见过南越皇子与公主殿下。秦兴澜话是如此,语气里并无太多殷勤,倒也是,大夏为五国之首,南越只是个诸侯国,因为战败,那为期十年的赔款进贡还在继续,虽同为一国皇子,身份却有尊卑之别。

秦惊羽笑了笑,拱手见礼:惊羽见过冥殿下,月公主。

萧冥默然还礼,萧月跟在他身后微微福身,轻声唤道:三殿下。

秦兴澜待他们见礼完毕,看下天色,朗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去南苑吧。

一路上,几人阔步在前,众多宫人内侍簇拥在后,浅谈低笑,倒也融洽。

秦兴澜平日话并不多,这回遇上个更加沉默寡言的南越皇子,碍于地主身份,也不好不理,而秦惊羽天生就是个话匣子,谈天说地,嘘寒问暖。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直把萧月听得不时掩口低笑,面颊上渐渐有了徘色。

行不多时,就到得南苑门口。

最近事务忙碌,掐指一算,已经好几月没来,院落修饰一新,铜兽刷了桐油,被擦得铮亮,院中草长莺飞,生机盎然。

门外守卫士兵已经撒去,空落的门前只那名南越老太监孟尧颤巍巍侍立,一身旧时衣袍,见得萧冥大步过来,迎头就拜:殿下,老奴有罪老奴没照顾好二殿下

萧冥一个箭步过去,托住他的手臂:快快起来,二弟之疾,我已知晓,,此是天意弄人,与你无关

呵呵,这还像句人话

天意弄人,既是天意,与她大夏也没任何关系秦惊羽心里刚发出这一声感叹,就听得身旁萧月低低喃道:我二哥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吧。

孟尧起身站稳,脸上老泪纵横:二殿下就在后院凉亭内,老奴这就带路。

说罢。根本不看秦氏兄弟,转头就走。

对他的态度,秦惊羽早已见惯不惊,倒是秦兴澜微有错愕。萧冥看得分明,面色放缓,适时解释:舍妹与二弟自幼感情笃厚,历经数年得见,一时忘情,还请两位殿下见谅。

秦兴澜微微一笑:无妨,我们进院去吧。

一行人踏进院门。跟着前方身影,穿过长廊甬道,来到树木苍翠的后院。

院中是一棵耸立参天的巨大桑树,阳光将树影拉得一半横斜,如盖的树荫下建有一座竹木结构的凉亭。亭中一人身着素白长衫。很难得衣饰端正。

坐姿笔挺,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册,俊秀的脸上微有倦意,两名宫女立在侧畔摇扇奉茶,殷勤侍候。

二殿下,你看是谁来了

那人听得孟尧一声轻唤,抬头看清来人,腾的站起,眉开眼笑:你终于来了

萧冥眼中含泪,朝他伸出手去,萧月更是珠泪涟涟,颤声唤道:二哥但见萧焰大步奔出来,与两人擦身而过,跑到一脸傻笑的秦惊羽面前,拉住她的手不住摇晃:这样久都没来看我了,你到底去哪里玩去了,下回把我带上好不好。好不好啊

呃这个痴皇子对自己念念不忘呢。秦惊羽打了个哈哈,笑道。这位就是焰殿下么,与我倒是一见如故呢你好你好,我是秦惊羽

秦兴澜早知这南越质子的疯癫病症,见他拉着秦惊羽不放手,也不见怪。指着凉亭朝身后众人道:我与贵宾去亭中坐坐,尔等弄些茶点过来侍候着。

一干宫人内侍点头称是,数人急急领命而去,剩下的,则是在亭外侍立。

秦兴澜与萧冥并肩进了凉亭,在主位坐下。萧冥显然已从方才的激动中恢复过来,两人闲闲叙话,均是一副客套有礼的模样。看似亲热,实则浮于表面。

这两人,都是心机深沉之流。貌似比较有共同语言

秦惊羽暗自嗤笑,推着萧焰进了凉亭坐下,又拉着那两眼红肿的萧月过来,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嘻嘻笑道:焰殿下,来,你们兄妹叙叙旧。

萧焰盯着萧月看了半晌,蹙眉道:这位姑娘从哪里来的。有点眼熟呢

萧月大喜过望,忍住眼泪道:二哥,我就知道你记得我

萧焰并不理他,侧头想了一会,突然指着她,惊喜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萧月,就连坐在那边的萧冥都是微微动容,作势欲起:二弟

二哥,你说啊,我是谁,快说啊

萧焰看着面前那张焦急流泪的俏脸,憨憨笑道:你是仙女啊,年画上的仙女呢

你萧月气得甩开他的手,怒道。你不是我二哥,不是

萧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缩着头往秦惊羽身边躲,边退边委屈低叫:你带来的仙女好凶哦。呜呜,她要骂人,我不要跟她玩

秦惊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再看向一旁默默流泪的萧月,轻叹道:你吓到他了。

萧月面色凄然,突然捂住脸,低低抽泣:你不是我二哥。我二哥是个天才,侍经礼仪,琴棋书画。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哪里是你这模样

呃,月公主,其实

萧月没有理她,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当中,继续呜咽流泪:我二哥最疼我,小时候常带着我和妹妹出宫去玩,还教我们放纸鸢,给我们做风车,他怎么会认不出我来呢哭着哭着,突然抓住萧焰的手,二哥,你不认我了吗你不要我和妹妹了吗你说啊,你说话啊

萧焰嘴巴张了张,满脸惊骇:仙女

月儿萧冥皱眉,起身将她扶住,厉声道。你二哥病了,所以才不认得你,你莫要再为难他了

大哥萧月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娘想二哥都想病了,日夜念着二哥的名掌。就想着让我们来看看,谁知竟是这副模样你说我回去怎么给娘说,怎么说啊

别哭了,月儿,你说这些,他根本一无所知。不会明白的。

萧月点头,只抹了眼泪,拉着萧焰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童年旧事,说到动情处。不禁又潸然泪下,听得周围之人都是眼含晶莹,心有戚戚。

萧冥对秦兴澜歉意笑笑。轻声相唤:好了,月儿,能见面是好事。你不要弄得大家都陪着你哭。以后回去南越,我们求尽天下名医,给你二哥好好治病便是。

秦惊羽听得心头一动,是了。这羁留质子与那赔款进贡的期限一致。皆为十年,期限一到,这位萧皇子结束囚禁生涯,就要返回南越国土了如此一来,南越对大夏便是毫无顾忌。这位铁血皇子也可以放开手脚。

大肆作为了。

若方才一幕手足情深是真,这萧焰,却不能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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