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原地爆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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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沈采萱的沉默,整个堂屋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很显然,在场众人都受到了方才那番对话的影响。

方才,沈采萱和张有粮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在说对口相声。

他二人说了一大堆,归纳如下:

张有粮坚持要将沈月娴押送去官府,沈采萱则反复劝说他不要这么做。

沈采萱的这一举动,乍看起来,是在帮沈月娴,貌似是出于一片好意。

可沈月娴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寒心,听到最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此之前,沈月娴之所以死活不肯蹲大牢,只是因为她觉得蹲大牢太丢脸,一时之间,还没想太多。

直到听了方才那番对话,沈月娴才意识到,一旦蹲了大牢,丢的可不光是脸面,而是整个人生——她会被休弃,却无法再嫁,只能回到娘家,过着寄人篱下的凄惨日子,孤独终老。

唉呀妈呀,光是想想,沈月娴就觉得彻骨生寒,心底一片冰凉。

其实,心底一片冰凉的何止沈月娴,沈月娴的父母兄嫂也是如此。

说实在的,倘若沈月娴偶尔回趟娘家,他们可以接受,甚至还很欢迎,可要是沈月娴一直赖在娘家,他们可就接受不了了。

一想到沈月娴被休回娘家后,他们就得白白养着她,且要一直养,一直养,养到她死,他们便不寒而栗。

不行不行,什么终老到死,什么养到她死……这种后果,自己承担不起,也不想承担。

为了避这种后果,沈月娴和沈寿海等人都开始思索起了对策,谋划着该如何才能够妥善的解决此事。

过了良久良久,沈采萱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官府是什么地方?那就是牧民教化、惩恶扬善的所在。我相信,倘若将钟沈氏交由官府处置,官府必定会好好管教她,教她做人。可问题是,这样一来,钟沈氏的恶行势必会传开,搞不好会传遍整个温阳。

“虽说早在十几年前,钟沈氏便嫁入钟家,成了钟家人,不再是咱们沈家的人了,可她毕竟出自咱们沈家,是咱们沈家的外嫁女,倘若她的名声坏了,咱们沈家的名声怕是也会遭殃。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为了咱们沈家的名声着想,最好不要将钟沈氏押送去官府。”

此言一出,沈月娴等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

然而,沈采萱说话大喘气,又补充道:“但,钟沈氏为了谋取私利,不惜谋害娘家侄女,如此行径,绝对称得上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对于这种不择手段的毒妇,不管教是不行的。

“现如今,钟沈氏的娘家人——也就是我奶他们,不乐意管教,偏生又不便将钟沈氏交由官府管教,那没有办法了,只好让钟沈氏的婆家人——也就是钟家人,来好好管教管教她了。事不宜迟,这样吧,张爷,麻烦你现在就帮我把钟沈氏送回钟家。”

张有粮一口应下:“行……”

“不行!”不等张有粮把话说完,沈月娴就咆哮着打断了,“甭管是娘家人,还是官府,亦或是婆家人,都休想管教我!”

真的,这会儿沈月娴都快被逼疯了!

自个儿兴冲冲的回娘家,想要将林沈两家的亲事坐实,结果还没谈拢呢,就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这就够过分的了,更过分的是,沈采薇这个打人的没有得到任何惩处,反倒是自个儿这个挨打的要被拎去狠狠拾。

他娘的,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月娴真的是要原地爆炸了。

不得不说,沈采萱折磨人非常有一套。

如果沈采萱一开始就表明态度,说要将沈月娴押送去官府或是婆家,沈月娴的反应还不会这么激烈。

偏偏沈采萱就是不走寻常路——一会儿不同意把沈月娴押送去官府,一会儿又觉得把沈月娴押送去官府蛮好,一会儿又大人大量,决定不把沈月娴押送去官府,一会儿又不依不饶,让张有粮把沈月娴押送回婆家——绕来绕去、反反复复,就是不肯痛痛快快给出一个准信。

在这一过程中,沈月娴始终被沈采萱牵着鼻子走,随着沈采萱反复无常的话语,沈月娴的情绪上时上时下、大起大落,最终……彻底失控了!

面对急红了眼、状若疯妇的沈月娴,张有粮丝毫不惧,冷冷道:“行不行的,可由不得你。”

说罢,张有粮便跨出屋门,朝骡车的方向走去。

沈月娴有心想要故技重施,扯住张有粮不放,奈何她与张有粮之间隔着一个沈采萱,根本无法够着张有粮。

“站住,你给我站住!”沈月娴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张有粮越走越远,都快吓尿了,朝着张有粮的背影大吼大叫。

眼见事态就要失控,严氏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她推了推身边的沈寿海。

沈寿海……不为所动,依旧傻站着。

严氏心中破口大骂,嘴上却悄声提醒道:“林家的亲事,老四的前程……”

是呀,这些事儿还指望着沈月娴呢!

这个时候,沈月娴还不能出事。

利益攸关,沈寿海终于不再明哲保身,行动了起来。

“且慢!”年过五十的沈寿海快步赶上张有粮,一把挽住他胳膊,“误会,这里面有误会!张爷,你先别忙着走,听我慢慢给你解释啊!”

其实,张有粮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并不是真心要押送沈月娴回婆家,听了这话,他当即止住脚步,回过头来,满脸诧异:“误会?这里面能有什么误会?”

鬼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沈寿海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将张有粮骗回来而已。

沈寿海道:“隔墙有耳,有些事情要是让外人听去了,可就不妙了。咱们回屋说,回屋再说。”

张有粮依言回屋,沈寿海紧紧跟随。

这么跟了一路,沈寿海总算想出了一套说辞,来替沈月娴开脱。

“我二女儿介绍过来的两门亲事,一门对象是傻子,一门对象是武疯子,这种亲事,坑人,实在是太坑人了!竟然做出如此坑人的勾当,别说二房的人要打她了,就连我这个当爹的,也想要狠狠打她!”沈寿海先是痛批了沈月娴一通,随即话音一转,“只是,依照我对她的了解,她或许有自己的小心思,却并非真正恶毒之人,按理,她不应该做出如此坑人的勾当来啊。所以我就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她上了别人的当,误信了别人的话,才会给娘家人介绍了那么两门亲事?”

在严氏的安抚下,狂躁的沈月娴已然冷静了许多,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没错,自个儿大可以推卸责任、死不认账嘛!

张有粮等人为何咬住自己不放?不就是因为他们获悉了那两门亲事的内情,恨上了从中牵线搭桥的自己嘛。

那两门亲事确实很坑,这是事实,无可辩驳。

但,自己完全可以推说不知情,上当受骗,误以为那两门亲事乃是千载难逢的好亲事,这才出于好心,介绍给了严氏,之后严氏又说给了二房的人听。

如此一来,张有粮等人就没有理由恨自己了,自然也就不会咬住自己不放了。

经沈寿海这么一提醒,沈月娴立刻想出了一条脱身妙计,反应不可谓不快。

其实,沈月娴颇有城府,换做平时,何须别人提醒,她自己就能够想出办法来脱身。

可这不是倒霉催的,碰上了沈采萱和张有粮么?

沈月娴差点没被这俩戏搞疯,焦头烂额,哪里还能想太多、想周全?

现如今,沈月娴冷静了下来,智商重新上线,当着众人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要不是沈采萱等人早已从蒋媒婆那儿了解到了事情真相,保不齐还真就被沈月娴这个谎话给糊弄了过去。

沈采萱看破不说破,似乎真信了沈月娴的那套说辞,追问道:“你说那两门亲事是媒婆介绍给你的?哪个媒婆?你把她的名字和住址告诉我,我现在就找上门去,好好和她算算这笔血帐!”

说罢,沈采萱向沈采薇使了个眼色,又飞快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地面。

沈采薇会意,当即捡起地上那根门闩,用力挥了两下,狠狠道:“好个恶媒婆,竟敢如此害人!哼,我非打断她两条腿不可!”

“打肯定是要打的,不过不能咱们来打,得由二姑出手才行。毕竟,那媒婆并没有直接骗咱们,她骗的是二姑,细论起来,二姑才是最大的受害人。要知道,咱们姐妹有惊无险,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倒是二姑,正是因为误信了那媒婆的鬼话,才会挨了今天这顿打。”沈采萱看向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沈月娴,笑吟吟道,“二姑,那媒婆把你害得这么惨,你可要狠狠打她一顿,啊不,打她好几顿才行。依我看,至少要打断她两条腿,如果可以的话,你再加把劲,顺便把她的两只手也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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