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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芳立马掀了被子起身,连拉带拽地把玄烨拉下床。

玄烨正迷糊着,门外便传来了素心“主子、皇上”的呼声。

此时,摇摆的幅度再次加大,连续不再停顿。

“别进来,我们这就出去。”宁芳也顾不上什么外套了,拉着还懵懂的皇上便往外跑。

等着玄烨终于反应过来这便是书上说的地震,震动已由左右幅动改为上下摇动,摆动的幅度更大,连移动都不那么顺畅。

等两人终于出了殿站在院子里,也不过是十几秒而过,宁芳见了素心并李德全,院子里也陆续有几人冲来。

“大家都快出来——!站在空地上!别呆在屋子里!”宁芳先是大喊了几声,再对着素心二人,“去到屋子边上,别太靠近屋檐,把大家都喊出  来。”宁芳的说话还算通畅,约莫着震级不大虽有  摇动,屋子整体却还好,只是不停有殿瓦飞落而下。

北院住人的地方相对较集中,素心与李德全得令便分别往太监与宫女聚集的房舍赶。

宁芳这才回头注视玄烨,只见他直看着自己,便把拽着他左手的右手改为左手,前后左右观察看有无受伤。

“怎么了?吓着了?”

玄烨这才反握上宁芳的左手:“你不怕吗?”

宁芳一笑而过:“怎么说也比你多吃两年米饭。”说话间,地一直在动,却一直没变什么频率。

宁芳虽不是专才,上大学那会却没少翻译外文的科普,一段一段的阅读理解皆是截肢的重点。

若是在家,她也不见得就能如此镇定。不过此时,她比这里的所有人对地震的理解都多,再说,也还有这小子要他照顾,怎么还能顾上怕呢?

等这一阵子震动稍停,宁芳便使着顾总管清点人数,还好,北院里没有因睡死过去而喊不醒的。

“走吧,到太皇太后那里看看,你这皇帝这个时候可要挺身而出,知道吗?”

玄烨的心思寻了回来,也明白宁芳的意思,此时更是想起了皇祖母,便拉着宁芳往外奔。

“哎——你拉着我干吗?”

玄烨脚步不停:“我害怕,你陪着我。”

看他步伐虽快却沉稳,宁芳也知道这小子是说谎。不过她也不想一个人呆着。

“我这院里——”

不是有顾问行吗?“说着便拉了宁芳出了北院。

自有人开了偏殿的门放了遗妃们出来,不过她们也去不了哪里,后宫的门关着,乾清宫又不是她们能入的,只好来来回回在没有皇太后的慈仁宫  遛达。

宁芳由他拉着,也省些力气。春二月的晚上而有些凉意,吹在脸上却很是舒服。

所过宫殿整体都算完好,只是些檐角屋瓦打碎于地。

宁芳定下心来,跟着前方的小三。

玄烨如今多大了?

十三?十二?怎么想看着就快赶上我了呢?

宁芳一时觉得好笑,便一个人在后面乐呵。

中餐馆看着当年那个小布点长成如今的少年,宁芳感觉无比的心慰与自傲,那种夹杂着感动与欣喜的感觉每每泛起,都令她幸福异常。

人之所以要有个家,有个孩子,便是这般吧。不再孤单,不再飘浮,不再没有意义,像是深入地下的根,有了真实的存在感……再过几年,这个  孩子也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要爱  护与负责的亲人……宁芳不自觉地长长叹了口气,那种夹杂着失落与迷盲的感触便悄然而升。

”怎么了?“玄烨停下看着她。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停了脚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穿过乾清宫,走出乾清门,站在乾清门诺大的广场之上。

两人都没有发现现在的地方有何不对。李德全虽早有所觉,却唤不住皇上的脚步。

看着这张脸,青春的脸,脸颊并额头上几外痘印在黑暗中的烛影间仍然可见。曾经亲手触过的那些小痘子……”

“……怎么了?”玄烨就着抚摸上他脸颊的手,轻声问着。

宁芳含泪而笑,笑自己的无聊,这个时候,还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没什么,”自然地摸摸小三的脑袋,“我们小三长大了,都快有我高了。”

玄烨拿下那只头顶上的手一起攥拉着向前走:“当然!看着吧,很快我便比你高了,比你高很多。”

“呵呵……是吗?”

“当然。”

“那要是没我高怎么办呢?”

“哼,才不会。等着吧。”

“呵呵……”

这场地震,连着三天,各有余震三次,宫里没有逝者,不过是住了多日帐篷。然京城并周边还是有人逝去。

初六,因震大赦,南怀仁等皆免罪释放。

十六,皇上下旨议政王大臣会议详核汤若望等人的过失,分别具奏。

关键时刻,还是太皇太后显示了身威,不过请来几位宗室与亲王斡权,经过十二次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商讨,四月,汤若望得以免罪,然,其他的  本国人却没有如此好运,皆斩。

这场轰动一时的天文大战便以这么逃过洋人杀尽清人的结局得以结束。始作俑者杨光先夺汤若望钦天监监正之位并鸠占汤若望等住地天主教西堂  为己。南怀仁等限时离京,汤若望久病中风瘫痪也 只挨过次年七月便悄然离世。

这其后几十年,玄烨仍时常记得这位洋人太傅,和善、专业、坚定……人生短短数十年,如汤若望般远渡重洋、传播信仰、守正专注、得异国后  世铭记之人又有几何?

第四十五章 婚姻也是政治权谋

正当汤若望一案如火如荼时,另一有件大事却悄然在皇宫内蕴酿。

玄烨侍侯着祖母吃完汤水,便坐在一旁。

“听说,皇上今日去了鳌中堂府上。”

“是的,皇玛嬷。”

太皇太后观察了一眼皇上面色:“看皇上脸色,似乎——不太愉悦。”

玄烨抖了抖左颊面:“皇玛嬷,鳌拜是越来越骄纵了,朝堂上那点事您也有耳闻了。”

太皇太后仍是一派淡然:“皇上还没亲政,由着他闹腾便是。”

玄烨看了看祖母:“皇玛嬷知道今天孙儿在他府上如何?今日他称病卧床,朕便’礼贤下士‘了一回。哼,可想不到啊,他府上越制摆饰也就算  了,见了朕称病不下床也就罢了,尽被明珠他们收 出被子下的刀!”

中餐馆太皇太后一听,手里的杯子也是一顿,缓了缓放在几上,关切地望向孙子:“如何了?”

“哼,”玄烨气得一拍几子,“还好朕明白,以一句满人刀不离身搪塞了过去,不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皇祖母,你说这怎么成?怎么能  继续助长他逆上之心?”

太皇太后安安静静思量了半晌:“如今,四辅如何?”

“哼,说起这四辅朕便有一肚子的气火。那索尼本是四朝元老本当肩担重责如今却是倚老卖老长期称命不理事儿,才助长了那鳌拜的气焰。遏必  隆堂堂一朝辅臣却生性庸懦,一天到晚只知道’嗯 ‘喳’是‘……苏克萨哈因是前睿亲王(多尔衮)的门徙,处处受三辅臣的排己。这才使鳌拜得  以专断擅权。如今的朝政省制哪一样不是鳌拜一个人说的算?只如此他便眼里已没了朕,再纵容下去, 怕是就敢废了朕自立了!”玄烨越言越恼,不  自然便上了火气、口无遮拦。

太皇太后起初还低沉的面色后来见他如此,反而欣笑而起。

“哀家的皇孙大清的康熙帝终于是真正的长大了,呵呵,哀家也算是真正放了心,可以养颐养天年了。”

玄烨一听,趋近了身:“皇玛嬷怎有此言?孙儿这么点本事哪及皇玛嬷。”

太皇太后拍了拍玄烨的手背儿:“玄烨啊,你虽未亲政,却把朝堂上的风起云涌给看透了,如说你没能出个法子,却纵观了全局,这便是成大事  者应具有的第一品性。坐。”玄烨就着祖母坐下, “你分析的不错,准确得很,既然已经找出病根了,便可依根纳药,药到病除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皇玛嬷是女流,不过问朝事,只一点,到是可以为孙儿做的,也算是送孙儿亲政的见面礼。”

“亲政?……怕是还早,鳌拜只怕也不会同意。”

“呵呵……亲政,鳌拜自是不会同意,他小人得志刚尝到甜头怎么可能放权?哼,不过,有一点确是想拦也拦不住的。”

玄烨见祖母笑看向自己,却是一头雾水:“是什么?”

“呵呵,哀家的孙儿长大了,长大了自然是要大婚的……”

玄烨转着眼珠子想了一转子:“成家——立业?”

“哈哈哈……对了,不愧是哀家的孙子。”   _玄烨就着此方向而下:“四辅臣府上皆有未出女眷,一旦入宫,除了鳌拜便是占了皇亲,自是与  朕为亲,朕再为之所用——”

“呵呵呵,好,好,是个圣君。”太皇太后也不需他再多言,“以后怎么做,皇上自个儿回去想,那都是皇上的基业了。皇玛嬷再没什么可教你  的了,呵呵,这以后,便是养养花喂喂鱼,等着抱 重孙子了,哈哈哈……”

“呵呵,皇玛嬷放心,孙儿省得。”

“嗯——好,哀家明日便下旨,替皇上择后。不过,”太皇太后直视着孙儿,“孙儿以为,哪家女子可为后?”

玄烨只这么一思,便蔑笑道:“索大人不是清欲果闲嘛,怎么能少了他的风头。”

“哈哈哈——”太皇太后一掌拍在玄烨的肩上,“好孙儿,好孙儿呀——”

“卟——什么?结婚?”宁芳一口汤水喷出失了玄烨不着外褂的内衣,李德全忙过来给皇上脱了,素心使了帕子释过主子的衣、嘴,正要给主子  脱下来,宁芳摆了手让他们下去。

皇上没人服侍他脱衣服,便自力更生当着宁芳的面脱了衣服、光了膀子,他没觉得不好意思,宁芳就更不会有什么反应,谁见过老娘给儿子换衣  还脸红的?

“你——要——大——婚?”

“嗯,皇祖母明儿便要下了懿旨。”

宁芳张了半天大嘴,总觉得太不可思异:“请问你今年贵庚?”

“皇额娘不是正在备着我的万寿,怎么,反而不清楚?”玄烨脱了上褂子,在几个柜子里翻翻也没找到自己的衣服,便不找了,光着上身坐在宁  芳边上,拿了几子上的苹果啃。

“十二?”宁芳就着这个数字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便转了身子摇了他一下,“十二岁能结婚吗?这完全还是未成年,怎么就能娶妻  生孩子了呢?你小子还是个孩子!”

玄烨也知道自己结婚是早了,不过这不是有原因的嘛:“鳌拜如今猖狂了,皇祖母也认为先大婚以求后谋是为上策。”

“……可——也不能因为政治问题就荼害国家幼苗呀。”

“你说什么呢。”玄烨就着干净的手拍在宁芳额门上,“只是大婚,又没——什么。”

宁芳抚着额头:“……真的没——什么?”一见这小子红了脸色,便也知道这小子不纯洁,“呵呵呵,好呀,原来我们小三子这么小便懂了’事  ‘了,呵呵呵……”

“不许笑。”

“哈哈……”

“告诉你不许笑了,”玄烨丢了果核子扑倒了宁芳,直哈着她的痒x不啥手,弄得宁芳告饶也不行,只好呼着,“没有没有,我们皇帝很纯洁…  …”

大婚“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宁芳这么个中国人是生来第一次知道个全且弄了个明白。

纳采便是请媒提亲,备礼求婚,当然,都是以男方为尊。问名就是查户口、问八字了。纳吉即男家卜得吉兆备礼知会决定婚姻;纳征是最实在的  ,聘礼送上门,女家好过年嘛。请期都明白的,择 期结婚嘛,也不外乎现代这样择什么六呀、八呀、九呀什么的双吉日子办酒席。

“’亲迎‘到是不必的,帝王大婚自是不可与平民相语,只选了亲王宗室去女家迎回便可,没有皇上亲自去的道理。”

“哦——”这好,还真是甩手掌柜,连新娘都不用接的。

在现代,宁芳自己没结过婚,也没参加过朋友亲人的婚礼,只电视上那么见过,如今亲逢了自家小三大婚,还不好好补补这课?何况闲着也是闲  着。于是便出现了慈仁宫茶话会,一群老中青幼的 奴才围着一个主子就大婚这个严肃话题打开了话匣子,气氛热烈、发言涌跃。主子是补课,奴才们  又有几人亲见过皇上大婚?这可是几十年也不太可能遇见的大事件(清十几帝,也不过四位办过大婚 ,像是老四就没这福气)。

这么一屋子人正话痨着,太皇太后使了人来传。

宁芳一进慈宁宫,便听到太宗大贵妃娜木钟的笑声。

“哈哈哈,妹妹是好福气,如今皇上也要选姊妹了,怎么能不喜呢?”

“也算同喜,两位姐姐不也是皇上的长辈儿,也来给皇上长长眼色,看这姑娘哪个更俊俏点。”

“哈哈……选美人姐姐我可是行家,当年宸妃一入宫本宫就这么想呢,这么个美人定是要吸走皇上(指皇太极)的双眼去,再加上那风韵,男人  想逃都逃不出的,呵呵呵……包在姐姐身上,尊给 皇上寻几个拔尖的美人妃嫔。”

宁芳见着太皇太后没有一丝的不好的情绪,仍就乐呵着:“那就有劳姐姐了。”

太皇太后坐在正榻右侧,娜木钟并康惠太皇太后妃巴特玛皆位在左榻,隔着几子在看几幅画卷。

宁芳上前行了礼,太皇太后便让她依着自己就着榻看那画卷,原来画的都是些着旗穿的少女,一看也就明白了,都是小三的妻妾后选者。不过,  这宫里就没个上得了台面的画师吗?怎么可能没有 一张能瞧出个实样来的?就靠这选妃?不会选出个刘姥姥吗?

宁芳没意见,巴特玛很沉默,布木布泰有明目,娜木钟很热情……万寿节三月十八,以伴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为由,紫禁城未来的女主子们与紫禁  城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从此,闪亮地登上了历史 舞台,留下了自己或轻或重的一个姓氏。仅此而已。

第四十六章美人初相见

宁芳今日的前两餐都吃的早,便由后宫从御花园一直溜到慈宁花园,见了吉云楼,便推了门进去。

抚着常物而上,宁芳坐在吉云楼二层的榻子上。

至从四贞出宫,到如今多少个年头了?一回首,仿若昨天的事情。想着,便觉困倦。

素心忙着收拾皇上转到慈仁宫的寿礼,指了善眸并佳儿过来。善头一见太后打了哈欠,便上前来。

宁芳不习惯头顶着重物。还好这年代并非电视中所梳的“牌匾式”大拉翅,而是头上各盘两个的小两把发式。非到重典,除了加上一朵花或一支  钗,她是不会再往脑袋上填“金”加“银”的。

善眸过来只是取了宁芳发上的一支琉璃花纹钗放在近几上,再从箱子里搬了床被子,也就侍侯下宁芳歇午了。

“格格,各家的姑娘们都到了。 ”

太皇太后的视线没有从佛经中抽回: “就说哀家歇着午觉呢,你使个人领着她们到慈宁宫花园转转,多长点眼色。 ”

苏茉儿自是省的,退身出了正殿。

宁芳午觉睡得并不沉,朦胧间便被女孩子们的嘻闹声吵醒。睁开眼一看,善眸正立在窗前观望。

“什么人? ”

善眸见主子醒了,上前来扶了宁芳: “奴婢也不知道,不像是宫里人的妆束。 ”

宁芳眨吧眨眼帘子,清了清脑子,心里想着怕就是自己的那般儿媳妇。这么想着便乐了,直嚷着把衣服穿上,连头饰也来不及戴便奔下了楼。

两人下得楼,善眸却并不见佳儿,正心里这个一嘀咕,皇太后便开了门冲了出去。

门外正你言我语观着那些孔四贞留下来的花草的女子们突然听这近身的门开了,到是吓了一跳。

一看是个不足二十的女子出了来,都把视线聚着。此女子一身翠绿色的旗装到是好料子,只是绣的东西却顶少,素气得很。两把式的发上毫无一  物,慈宁宫的奴婢都比她多了朵绢与钗子。不顶年 青却面里眼里都是童贞,还有那么浓厚的趣味儿挂在嘴边。

这么十几个女孩子最大都不过十六,第一次进宫来虽还没见过什么贵人,到也都是有头有脸儿的身份,平日里的着装就是光鲜的,今次太皇太后  一道 旨宣进了宫自是更加的注意头面儿。本想着宫 里的奴才都是齐整的,怎么就突然蹦 出了个没头没脸的?

宁芳也不去管这些小丫头的神色,只自个儿一个个美人看过去。

太半还是不错的,不过到真有不少是不能见人的。

宁芳脸面上的笑意没有停,便被其中几个丫头勾引住了视线。细皮嫩r的自不必说,或气定神闲、或羞颜尚待、或盈透冰傲、或灵动洁韵,还真  有那么股子味道。呵呵,便宜这小子了。

见宁芳如此花痴,已有小半的丫头结着伴儿不甩她,亦有不知如何是好的,还有静观以待的。

善眸跟了出来,见了此阵障也不点破,只喊了声“主子”便就身把那琉璃钗叉回宁芳的头顶。

那些丫头们一听,只当宁芳是先皇不得宠的遗妃 。有些见识认得那支琉璃钗的也不觉这钗有何贵重。到也是,重的大的繁的,宁芳也不会往脑袋  上叉。

“主子。 ”佳儿打北边儿快步而来,手里还端着汤盅。

宁芳一见,便皱了眉,下意识退了两步,躲在善眸后面: “我已经好了,不喝。 ”

只那么一语,便有太半的小媳妇们把她这个皇太后当成了疯妇。怪可怜见的,宫里不是常有这样因不得宠而得失心疯妃嫔嘛。可怜我们宁芳有一  日尽被划归其内。

有几个小女孩忙退了开去,就怕被疯妇招惹了。

宁芳一看那些个退开数丈的,变莫名其妙地盯着她们。小姑娘们收到她视线,便是后退了数步。

善眸见主子一头雾水回首目视着自己,心里虽是明了五分,却不好明说,只是脸色不善,“主子管她们干什么?是进屋喝还是坐在外面再晒会子  太阳?”

“在外面吧。”儿媳妇还没看够。

善眸还没吱声,便有跟着这群小主子来的慈宁宫婢奴进了吉云楼抬了仰榻子出来,凑着离花近的太阳下放了,也有拿了薄盖子并木桌子出来的。

善眸自是扶了宁芳坐下,佳儿虽也小眼睛不时瞅那些丫头们却手不停地放下盅子盛了碗。

“用血燕做药引子熬的,主子多喝点。 ”

宁芳瞪着佳儿手里的东西,像是遇见了洪水猛兽,可怜巴拉地深情凝望着善眸: “能不能不吃?”

“主子,这血燕可不好找。”

知道知道,不就是金丝燕用羽毛、唾y、苔藓等等结成的窝嘛,这真的能吃吗?

“主子,这可是 罗国进贡的好东西,连皇上都不舍得呢 。 ”

“嗯嗯。” 旦凡皇舍不得转给我我还不知足的不想用的就件件给我脸色,哼,“我不吃。” 宁芳对送上的匙勺偏了头。

“主子一一”

“又不吃了?”

善、佳二人见皇上来了,只蹲身行了礼。

“你怎么来了。 ”

这般十几岁的小丫头们哪个是能随便见了男性的?一见这从北边而近的男孩子与她们年岁相仿却不似太监那般低屈,一身宝红色的坎肩衬得他那  张英面更是俏然,眼色儿只在她们中间一转,便上 前接了碗于手,依着那女子的身坐了。

“喝了吧,凉了便腥。 ”

宁芳对着那勺子吞咽了口唾y,口却没有开。

那男孩看了眼跟来的内侍,那内侍便取出包黑色的酱果来,眼见宁芳就要下手去拿,却生生退了两步。

“ 喝三口吃一颗。 ”

宁芳撇了撇嘴,只得乖乖吃了三口,果然得了一颗。

这些女孩子们对着玄烨好奇,皆安静地立在边上看着。

只那么几下,宁芳便吃完了一碗,却像是要吐出来,玄烨也知道她这大半是装的,却还是把那小半包的果子递在她手上。

“不是不让你吃, 这个寒气重……”

“知道了知道了。 ”宁芳也不同他计较。

“回吧,也出来半日了,我陪你走回去。 ”

“ok。”

宁芳起了身,一手捧着果袋子一手捏食着,玄烨走在她左边掺着她。

走了那么几步宁芳突然停步转了身,再看了那些出众女孩子两眼。假以时日,定是花团锦簇呀。

玄烨已经使了力引着两人向前走。

“呵呵,你小子看到没?有几个还是不错的。 ”

“ 嗯。 ”玄烨面色如常,并不见怎么欢喜。

宁芳自是知道他也羞涩: “呵呵,我们三子有福了。 ”

玄烨果然红了腮边儿: “闭嘴。 ”

一帮子刚刚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们便都留在了当下,只盯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出神。

不一会儿,便有慈宁宫的传使由那几人消失的地方而来。不多时,这些孩子们一位位立在太皇太后与两位太皇太妃的面前儿等着三位上者的遴选  。

几日后,纳采的折子便入了索尼索相的府邸。

康熙四年九月初八,以太皇太后的恩旨册赫舍里氏为皇后,由大清门直入紫禁城。同日,册遏必隆之女、鳌拜义女钮钻录氏为妃 ,马佳氏、纳喇  氏为庶妃 ,由神武门入后宫。

康熙的妻妾生涯,由此开始。

第四十七章玄烨大婚

大婚是件繁琐活。不论对大臣还是奴才来说都是。

可我们的小皇帝却不这么认为。

“不过是多做了两件衣服。 ”玄烨边泡着脚边答着。

“衣服?对了,你明儿的衣服准备好没?”

“那种东西自有奴才备齐了。 ”李德全上前便了帕子净了皇上的脚。

“哎一一那衣服是不是红的呀?”

玄烨也不回答, 上鞋接过宁芳手里的杯子喝光了,却不答。

“主子,皇上的衣服都是黄色的。 ”李德全接了话头,见皇上比了“多嘴”的眼色也不怕,只退着出了去。

“结婚不是该穿红吗?”

“那是民间。就算是大臣们行婚也不全然穿红,最大也就是外面的坎肩是红的。 ”玄烨爬床钻进被子,同还窝在偏榻上的宁芳对着话。

“唉一一你媳妇长什么样你见着没?是那天哪个女孩?”见玄烨不理她,只举着自己床头上总放着的睡前读本看,便穿了鞋子也爬上了床,坐在里面,把一双脚伸到他侧着的两脚间, “你到是说话 。”

“朕怎么知道。 ”

“你不是看过了吗 ? ”

“只一眼哪能看那么多。 ”

“呵呵,那这一眼看了几个?”左脚前后踩了踩, “有没有上心的?”

玄烨拧着眉看着一脸兴味的宁芳: “那书上总是说恶婆婆苦媳妇的,皇额娘怎么反而这么大的兴趣?”

“呵呵,我这么民主的人,怎么可能虐待儿媳妇。嘻嘻,我这个继母好吧?”

“糊说什么。 ”玄烨丢了书,一手捞上宁芳的双脚180度翻过身再把双脚居在怀里, “皇额娘就是皇额娘,哪来的什么继母之说,我不爱听,以  后你也别提,不然别怪我给你脸色看。 ”

“呵……好好好……知道你是好儿子。 ”床十分大,宁芳放轻着向后躺下,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听容婆子说,你要在坤宁宫东暖阁住上一个月才能回乾清宫?”

“嗯。 ”玄烨把被子往宁芳身上拉了拉, “按礼是这么着。 ”

宁芳面向他侧了侧身: “那你会不会说梦话?会不会梦里拳打脚踢?会不会梦游?我要不要提醒提醒皇后?要不要使个人保护皇后?要不要一一  ”

“我会不会你不是最清楚?”

宁芳一愣再一想: “那可说不定,你现在每天都在长身体,说不定这两年就变了呢。 ”

玄烨也不同她多论,不怎么喜欢同她在大婚这个话题上或者说不喜欢同她多谈论一个外人。

“别说这些了,没什么意思。给爷来首睡前小曲吧,明天还要早起。 ”

这个时候该唱什么?

这几年慈仁宫由她一个人霸着,唱歌的机会可以说每天都有。自己心里那么些子曲子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收瓜了遍。此时还让她唱?可她困得想不  出什么怎么办?

“快点。 ”有只爪子拉着她的左脚大拇指。

“ 嗯嗯,想想想想……小兔子乖乖一一”

“不要。 ”两只大拇指都被拉了。

“……我在马路边一一拾到一分钱一一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

李德全看了一眼沙漏,已是过了一更,皇上却还在皇太后的床上,没个二刻的是下不来。便丢了几块红薯进了炉子,怪有点想念这烤红薯了,多  烤几块回去分给上夜的侍卫。

素心一见,便不给好眼色: “怎么?乾清宫没有还是怎么的?哪慈仁宫的东西做人情。 ”

“哎哟一一我的素心姑姑唉一一不过是吃你几个地瓜,怎么又生分了?”

“去!谁是你的姑姑。 ”

两人一番子笑闹,各吃了一个烤好的地瓜,又话了番子,直过二更(21…23点),皇上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正殿,领着抱着热呼呼烤红薯的李德全回  了乾清宫。

皇上大婚是个什么样子?

宁芳不可能出了后宫跟着去看热闹,心里再痒痒 ,也只能听着外面礼乐锣鼓响,陪坐慈宁宫。

太皇太后见了宁芳那幅恨不得爬上墙的样子,只摇头。宁芳哪还能瞧到这些,完全忘我。

“哈……又不是没大婚过,怎么还这么稀罕?”

要不是娜木钟的高亢,也换不回宁芳的走神。

“呵呵,也有些个年岁了……到让大贵妃了。”

“哈……你这个号,连这种事也是能忘记的 ,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可只有你是最有福的,由着大|清门 正儿八经地抬进来的,怎么,还不知足?  ”

宁芳听了,十足十把心神收了回来,正了正: “到不是为这,只是想着早点儿看到儿媳妇,便有些失神了。 ”

“哈……那到是,皇太后对皇上到是比亲子还亲,也难怪这般焦急了。这以后啊,你便升格为婆婆了,这婆媳间的相处,可要好好的同太皇太后  讨教一番,妹妹,你说是不是?”太皇太后听她卷  了自己,也不便在这么个喜庆的日子不给她 只是笑着轻点了头,到是没出声。

娜木钟见此,轻抖了两下嘴角,也便住了口。

自有那新科皇后到慈宁宫来磕头问安,一屋子人忽拉拉来又忽拉拉走,由一个地儿赶场到另一个地儿,磕头起身、再磕头再起身……如此往返,  宁芳心里庆幸是没穿到当皇后的当天。只不过,到  是苦了这么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看那肩头像是只比小三高过一点,体型嘛,可能是穿得多,到是看  不出什么。

小三是登基、祭陵、祭天地一路子跪上来的到是不很担心,反正他如今皮厚r实的 ,只不知这么个丫头能不能坚持下来,还有未来两天满满的行  程呢。

想也就是这么一想,宁芳也没空去管这些,坐了一天的板凳子也是午觉都没歇,下午一回慈仁宫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着一觉被个热帕子敷扰醒,抬了眼睑看了天色才发觉已是入夜了。

“什么也没吃就睡下了?”玄烨也不需要她回答, “你们是越来越闲散了,怎么能由着你们主子如此? ”

宁芳醒了坐起一看,自己身边的近侍都跪在床上。

“不关他们的事,今天太累了。 ”

“累了就更该他们好好侍侯!连衣褂子也不脱便睡了一一”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下去准备吃的,我饿了。 ”

见奴才们知趣地快步退出去,宁芳拉着小三边上坐下: “怎么样?今天高不高兴?”见玄烨以奇怪的眼神看她, “不是说d房花烛夜,金榜题  名时吗?”

玄烨摆了摆靠近宁芳的这只手臂: “你去试试,不是站就是坐,不是跪就是立,不能吃不能喝,衣服换了七、八套,礼乐响得穿耳过,道贺听到  已麻木,领着个不知方 的女人满场子跑……”

看来是真的不怎么高兴,不然也不会这么唠叨。宁芳边总结边给小三麻着手臂儿。一肢完了,跟着他指示跪在床上给他按摩起两肩。

“真的累? ”

“假的。 ”

宁芳也知道他说反话: “那皇后呢?长什么样?”

玄烨睁了眼: “还行。 ”

宁芳低头观察了下他的腮边,没有可疑的红色: “你见过了。 ”

宁芳一思量,不对啊。

“这时候你不是应该d房花烛夜吗?”

玄烨一听,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漾红了脸儿立了起来:“朕才多大?d什么房?花什么烛?

你堂堂皇太后,怎么就那么随便讲出这个?实在太一一”

啊?难道结了婚不d房的?

玄烨一听她把心里道出来了,便更是恼羞: “当然不d房!你把朕当什么?……”

宁芳一见他恼得脸都白了,忙直立起身子抓着他的手臂儿,也不管他怎么挣挡就是不刹手: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是我想得不纯不洁好不  好?我们小三还是孩子呢,哪能做那等子事,呵呵  ,好不好? ”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玄烨震脱开来便往外走,跟风似的。

宁芳一愣,他便出了内寝: “哎一一哎一一快拉住皇上!素心一一李德全一一快拉住皇上一一”

也来不及穿鞋了,宁芳下了床便向外冲。可哪有人敢真拉着皇上的,她这一追便出了屋子,想见着玄便要近了院门: “玄烨一一我错了还不成? ”

她这么一喊,玄烨到真是立住了,却没有转身,宁芳p颠p颠地小跑上去一手拽着他坎肩的下角一手握着他的手腕: “我知道错了,不该这么思想不存,玄烨一一你就饶了我吧,我错了还不成,我 保证以后都不犯了,好不好?我给你陪不是?要么,我给你唱歌?……再不行我给你下厨做鱼汤 ?”

“鱼汤是万能的吗?”玄烨狠狠瞪着她。

“呵呵,不是,不是万能的,不过,没有它却是万万不能的。 ”宁芳顺溜子栖上了玄烨的身,把力靠在他身上, “好了好了,错也道了,礼也  会赔的,现在总行了吧?”

见玄烨还是不给好脸色,宁芳也不在意: “我饿了,先吃饭好不好?等我吃好了再继续给你赔不是成不成?”

众奴才们眼瞟着皇上也不说话,只拉了皇太后进了屋子,便也各自忙起来——进膳。

这一顿饭食下来也尽半个时辰。宁芳虽不想再留他,可以句话完他便又摆起脸色,只好不提,由着他躺在床外侧瞅自己的书。看着看着,她便哈  欠连连,不一会儿就睡沉了。

玄烨给她盖好了被子,再看了一段子书,眼见着天色十再晚了,才起身出了慈仁宫。

四十八 一下娶进四个

原来他就是皇上。

掀起盖头,皇后与皇上并坐在 上的小几前行合卺礼(交杯酒)后,开始分食两人间的第一餐。

皇后历时一日的空腹与疲累,自是饿了,不过,当着这么许多公主与女官的面,当着皇上的面,她并不敢多食,虽有些许惧意,但掩饰得很好。

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在掀开盖头的一霎那有个印儿,只觉得他面上并无多少的颜色。

餐简单食完,围着帝后二人的官史奴婢皆告退,只剩了二人近侍。

绕床弄青梅,羞颜尚不开。

皇后虽是长皇上一岁,也是飒飒的满族儿女,却仍是有少年的羞涩,想同皇上说上几句,又怕先语失仪。

玄烨到是有机会把皇后看清楚了。五观无不标志,合在一起也是美的。还有那股子清丽劲儿到是看着爽心。

“你叫什么? ”

面对皇上的问询,皇后还是有五分羞意: “回皇上,臣妾赫舍里晴芳。 ”

“晴芳?晴天的晴?芬芳的芳?”

“回皇上,是的。 ”

玄烨对这个皇后还算满意,到是没有皇阿玛当年对待自己皇后那般的抵触。

“哎,刚刚看你没吃几口,不是不饿而是不好意思吧?”

晴芳见被皇上料定了,抬了头直好奇。

“呵呵,别那么奇怪,这是常识,朕登基那会也是差不多,直饿得不行,幸好皇额娘偷了一块子r夹馍给我充饥。看你这样子,怕是没人给你想  到。 ”

晴芳虽对“r夹馍”这种说法疑惑,却不好问什么。再说,即便有人当时给她备了什么吃的,只怕当时她也不会吃。面颊子上的装倒是其次,主  要是心里怀着这么大的事可不能有差错失了赫舍里 氏面色的想法。

说道“r夹馍”,玄烨也饿了,便起了身。

“让人侍侯着你卸了妆安稳着进点食,朕先走了。 ”

抬了步子,皇上便走了。

晴芳心里七上八下的,刚刚笑着同自己说话,应该是对自己满意的,这会子没任何交待地离开是什么意思?是稍晚再来,还是一一如此琢磨着,  晴芳由着 女卸了头衣换了便服,自有人传了膳,虽 是早饿了,这会子想着些有的没的也不饿了,吃了入宫的第一膳坐回喜床上天也全黑了。

不时瞥两眼天色,直过了二更还不见皇上归来。

晴芳便有些湿了泪眶。

不是说皇上大婚依祖制是要同她在坤宁宫相处一个月的吗?难道是她哪里表现的不好令皇上不满意了?……皇后如此想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十二  、三岁的女孩子,即便再知书达礼、品貌尖优,也 不过是家庭里被亲人呵护着长大的。

其实,有时候人就是想的太多了,玄烨对这个皇后还是挺满意的,至少长得漂亮,气面也是有品行的,没长成索尼的满皱儿与索额图的粗壮儿他  已是吃着西瓜般出汁了。没同皇后吃饭,是怕她对 着陌生人动不了几次筷子,当然,也是料着宁芳累了一日也不定什么凑合呢。

坤宁宫侍侯的众人眼见着皇上到这会子还没来,在心里也是料想着她不得皇上的眼。自有人上前劝了皇后就寝儿。

晴芳也不好再贱了面子,只好先上了喜床。

那床上坑坑洼洼的搁身,她伸了手进去一抓,却是几把子花生。

“皇后娘娘,这是大婚的习俗儿,意着多子多生。 ”晴芳听那教养嬷嬷如此说,羞了四分颜色,“撤下去吧。本宫要睡了。 ”

如此夹杂着孤寂与百味,晴芳上了那张多少人羡慕的凤床。

几个月前的那次进宫后,她便明白,这后位能让她坐了,不是因为她的样貌,也不是因为她的才情,更不是因为她的温良。只是因为她正好姓赫  舍里,还是索相的孙女儿。

虽未与皇上说上几句,晴芳却是信了玛法的,玛法说过皇上是个聪明的,只是岁还小,难免有些个稚气……如此这般想想念念间,二更又是过去  一半,宫外突然传来声响与烛光。外寝的嬷子进了 来: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

晴芳慌忙着起身,只才披上衣,外寝便传了皇上的声音。

“不用起了,睡下吧。你们都下去吧, 同皇后说会子话。 ”

进到内寝的嬷嬷婢子重退了出去。乾清宫的大宫女温腕进了去,上前要帮着皇后退了衣服,见皇后抓着衣服争了争: “娘娘放心,安心睡下吧,  皇上有奴婢侍侯着。 ”

人生地不熟的,而这宫女面温也不像有什么算计的,晴芳便应着退衣上了床。

温腕把皇后的衣服放好,依次放下内寝床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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