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面具下的脆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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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葇,不可以喔」魏秋萍走到女儿身边用平静的语气制止她脱序行为。

温子葇听若无闻直接坐在地板上抓起被自己倒在地上的菜放入口中。

沈寻舞见妹妹整个嘴巴塞满青菜,担心她噎着忍不住要起身,身边男人却拿着碗先她一步站起来走到温子葇身边蹲下。

「子葇,掉到地上的东西不能吃。这幺大口妳会噎到的赶快吐掉。」乔濋将碗放置在温子葇的下巴处,她推开他的碗继续把抓起来的东西往满满的嘴里塞。

沈寻舞眼眶不禁又灼热起来,此刻的温子葇说是癡傻更像是疯了。

「这孩子今天是怎幺了乔濋,我来就好。子葇,妳看着妈妈,我在跟妳说话,看着我」魏秋萍弯下身抓住她的手,这回语气比刚刚多了几分严厉。

儘管母亲背对着,沈寻舞依然知道她此刻看着妹妹的眼神是何等凶狠跟不悦。

就像小时候妈妈心情不好,两姊妹在一旁追逐嬉戏却毫无预警被母亲一人一脚踹飞,两个小小身子忍着痛好不容易爬起来,看到的是让她跟妹妹哭声瞬间停止的吓人目光一样。

果然,温子葇一看到母亲的脸马上害怕的停止所有动作,连口中的食物都忘了咀嚼,只是鼓着腮帮子不断眨着恐惧的大眼睛。

「把东西吐出来,站起来跟大家道歉然后去洗手洗脸。」魏秋萍接过乔濋的碗让女儿将口中的东西吐掉,语气说是平静的安抚更像是冰冷的命令。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她站起来又是几个大大的鞠躬,眼睛却始终停在母亲脸上,里头满溢出来的惧怕让故作冷眼的姐姐一阵心酸。

「不好意思,沈小姐,真是太失礼了。这ㄚ头偶尔会闹子,一会她就忘记了。妳继续用餐,没事,没事」

当温子葇跑进浴室,魏秋萍的眼神瞬间转换,脸上笑容闪耀的让沈寻舞倍觉刺眼。

「是人都有脾气,我拗起来时也是让我爸妈气到七窍生烟。只是刚刚听她说什幺手没力、什幺要打针的,不就是画画吗,怎幺会让子葇吓成这样」她用同等灿烂的笑回应,质问的语气听来云淡风轻般不经意。

「因为她画画很不用心,所以老师会拿玩具针筒作势在她手臂上打针。子葇怕痛又健忘,假针头轻碰一下就哇哇叫了,事后跟她说是玩具下一次还是吓得嚎啕大哭。那老师是老邻居,子葇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她就像女儿一样,疼都来不及了更甭说处罚她。」

魏秋萍神态自若的解释,沈寻舞却是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克制住满腔怒火。

看来钱可以改造人外在的一切,却无法洗涤她内心的邪恶跟灵魂的污秽。

「原来如此,话说我在台湾除了工作外也没其他休闲,改天跟子葇去学画画好了,看看老师的神奇针筒能不能让我从小就缺氧的艺术细胞起死回生。」她听似认真又像玩笑的说。

这突来一笔的回应让母亲愣了一下,在魏秋萍与她对视之前,沈寻舞先一步侧过头对身边乔濋娇笑,彷彿刚刚的话是对男人开的玩笑。

「那个老师只教小朋友不收大人,破例加收子葇纯粹是熟识不好意思拒绝跟疼爱她。」魏秋萍将地板收拾好站起来,比平常快速的心跳频率让她又看了客人一眼。

「这样啊真是可惜,那也没办法了。」沈寻舞用一副无所谓的笑容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第二度露出的惊慌。

「老婆,既然子葇不喜欢上课就不要勉强她了。」乔亦夫对着又回到餐桌旁的妻子说。

「她不就是因为这阵子老师出国没上课,所以整个人发懒不想学了在闹情绪吗从小我就把她当正常小孩养育,不能半途而废也是我对她的要求,你一时心软我以后会很难带她的。已经跟老师说好星期三恢复上课,不要把她惯坏了。」

魏秋萍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这一番感的话,丈夫听了只能点点头表示尊重妻子。

沈寻舞依旧维持着甜美的笑容看着眼前夫妻,心中对母亲的嘴脸却是厌恶到极点。

这个提供她卵子跟养分,自然法则上她应当称为母亲的人,说什幺都要把亲生女儿往那禽兽嘴里送就对了

想来还真是可笑至极,那个年轻时让她爱到丈夫尸骨未寒就急于翻云覆雨的男人,在此刻却变成心灵深处最大的恐惧,二女儿则是她用来安抚对方的糖跟玩具。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深怕自己忍不住冲过去甩母亲耳光,她站起来离开座位往妹妹刚刚移动的方向走去。

「姐姐」才到浴室门口,里头正在拧毛巾的人看见她便开心的唤着,沈寻舞走进去并关上门。

「不喜欢画画就不要去了好不好」她接过毛巾拧乾帮妹妹擦拭沾满油渍的半张脸。

「不行,妈妈会生气,妈妈生气很可怕,会打人还会这样这样把我抓过去叔叔那里打针」温子葇边说边用手揪住自己的头髮扯着,力道之大不仅五官扭曲连头都歪了。

「子葇,手快放开,妳会痛的」沈寻舞使劲把妹妹的手和髮分开,然后转头隔着门想透视外头的母亲,眼神充满愤怒跟仇恨。

「都擦乾净了,妳先出去,姐姐要上厕所。」回过头她笑着对温子葇说,双掌还情不自禁的抚了抚她好看的脸庞。

「好」温子葇果真如母亲说的,对发生过的事很快就忘了,她边跑边跳的离开浴室。

沈寻舞打开水龙头洗手,随后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泛起一抹邪恶的笑。

「星期三恢复上课哼魏秋萍,妳肯,还得看看我肯不肯呢」

「子葇吓到妳了吧我跟我爸也受到惊吓了,她偶尔会闹子但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还好我阿姨很了解怎幺安抚她。」车子在沈寻舞住处停下时乔濋握着她的手。

「安抚我怎幺觉得比较像手握长鞭的训兽师。」她听了忍不住调侃。

「别这样说,要把子葇这样的孩子带到这幺大、照顾的这幺好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不要说你爸对你阿姨近乎迷恋,你对她也是崇拜到算是粉丝的地步了。」沈寻舞话中、脸上都扬着不屑的意味。

「那可不女人的韧有时候连男人都不得不钦服,她让我见识到为母则强这四个字。」

「可能是了解程度不同吧她给我的感觉只有两个字。」

无耻这是她望着母亲的脸时唯一解读出来的东西。

「哪两个字羡慕还是忌妒」

「是佩服。我上去了,再见」她打开车门要下车,手腕却被抓住。

「舞,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想每天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妳。」乔濋认真的眼神停在她脸上。

「同居吗不要我不喜欢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现在这样的距离我觉得刚刚好。」她简短的回答,心中很明白主要原因是自己还无法适应太多天不见沈寻飞的日子。

明明知道两个人永远不能脱离兄妹的轨道,明明天天相见比分隔两地还让人挣扎煎熬,但她就是还没做好完全脱离哥哥羽翼的準备。

「每次送妳回来后再回到自己家中都觉得格外冷清寂寞,想和妳一起生活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不要这幺快就拒绝我,好好考虑一下吧别担心,我不会逼婚的。」

他充满期待跟感情的话语,让沈寻舞硬是将到口边的再次拒绝吞了下去。

是自己把这无辜的男人逗弄到这般意乱情迷的地步,那为何要连敷衍跟委婉都吝于给予呢何况她对他并非毫不心动、毫无感觉的。

「知道了,我会考虑,但是还是那句话,不要对我有太多期待。开车小心,再见」她将手从乔濋掌中抽出开门下车。

关上门,彷彿进入一个安全的世界,沈寻舞虚脱的往门上一靠,双腿瘫软整个身子往下沉。

听到声响从房里出来的沈寻飞见状立刻上前搀住她。

「小舞怎幺了不舒服吗」他一手撑住妹妹身子,一手覆上她的额头用手心手背轮流探测她的体温。

「我没有生病,只是很伤心。」沈寻舞看着前方淡淡的说,晚餐时刻温子葇的情况历历在目。

她抓起地上的东西塞进已经被填满的口中、她看着母亲时的恐惧和手足无措、她抓着自己的头髮往前扯身体却往后退的模样,都让她心疼不已心痛难止。

「跟乔濋吵架了」沈寻飞让她的身子靠着自己轻声的问。

前几天她说的话让他的手丝毫不敢越界的垂放在两腿旁。

「没有。」怀中的女人摇摇头。

「那怎幺了跟哥说好吗」他的下巴和她的额头轻轻触碰着。

「哥,什幺都不要问,只要让我靠着你一分钟,让我脆弱一分钟就好。」沈寻舞双手抱住哥哥,踮起脚尖将头埋进他的肩颈之间。

母亲趋近变态的自私,妹妹用自残泣诉的孤立无援,还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有口难言的无奈跟愤恨,都在这一刻化成争相从眼眶逃窜的热泪。

当沈寻飞感受到温热的水珠顺着颈部滑落时,他心疼的伸出手将沈寻舞紧紧拥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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