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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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着急地说:“她在哪个医院?我要去看她!”阿芳说:“她就在镇上的卫生院,现在挂水,田经理和阿春在医院里陪她。”我说:“那我也去!田经理在医院,刚好向他请假。”阿芳说:“田经理关照过了,阿兰住院后,这边二楼,暂时让你和我照看一下。要是你走了,我一个人恐怕管不了,要有什么事,老板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我说:“阿兰生了这么重的病,你叫我留在这里,我哪有心思啊?”阿芳说:“阿静,你先不要着急,下班后,我们再一起去吧!”

1月18日,本来是个吉祥的日子,用这边的谐音说,叫“要要发”,可是,命运竟是如此不公,阿兰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却生了这样的病,简直是致命的打击!苏东坡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看来真是这样!今天的日期太好了,桑拿城的生意也是出奇的好,顾客络绎不绝,楼层的服务小姐忙得晕头转向。白天时,我看到有好几对新人,他们穿着礼服婚纱,在南浔的老街上摄像留念。跟他们的幸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兰得了n毒症,可怕和可憎的恶魔,为什么偏偏欺负善良的人啊?

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我们的桑拿城要营业到大年夜的晚上。最近几天大家都在辞旧迎新,过来洗澡的人特别多,我没法请假回老家过年。吴姐也好几年没回去了,她说:“回去干啥?车票难买,来回要花不少钱,车上又挤得不得了,给家里寄点钱就行啦!”我在前两天已给家里寄去两万块钱。我听哥哥说,他在广东的厂里谈了个女朋友,是湖南去的打工妹。我想,哥哥要是成了这门亲事,那不久就要结婚的,家里没钱,当初我读技校的钱,还不是哥哥打工挣的?我现在能养活自己了,积攒下来的钱,寄回家里,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因为阿兰生病的事,我心情很差,心里惦记着要去看她,可这边实在忙得走不开,给客人按摩的时候,我也有点心不在焉。好在客人大多认识我,他们知道我的为人和技艺,看到我的神色不好,知道我有心事,没有责怪我。终于等到下班时间,我拉上阿芳,飞快地向医院跑去。超市和水果店都打烊了,我们没买什么东西,直接就来到了医院。

我们先到住院部,咨询了值班医生。医生说:“我们给她做了血常规、n常规和肾功能检查,结合临床症状,初步诊断她得的是急进型肾炎,相当于急性n毒症,这种病来势较凶,危险性大,目前尚无有效治疗办法,你们最好联系一下她的家属。我们问她了,可是她不肯告诉我们,说是怕家里人担心。”我心里涌起巨大的悲痛,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为了生存,不得不忍辱地活着,现在居然连最起码的生存权也要被无情剥夺了。这样的噩运,为什么要降临到阿兰的头上?我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说:“医生,她本人知道病情吗?”医生说:“她知道,但没告诉她病症的危险性。”我说:“有没有希望治好?要是有希望的话,想让她转到市区的大医院去。”医生说:“她目前的情况,恐怕凶多吉少,到哪儿都差不多,她的生命,可能不超过半年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转到杭州、苏州或上海的大医院。”阿芳听到阿兰只有半年的生命,顿时就哭了起来。我劝慰道:“我们先去看看阿兰,你不能在她面前掉眼泪,我们要给她信心,她才能活得更长久。”其实,我心里也非常难过,但我知道,遇到事情我们只有和阿兰一起坚强面对,才有战胜病魔的希望!

到了二楼的重症病房,我们找到阿兰的床位,看见她正躺在床上输y,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阿春呆呆地坐在床边,好像在想着什么,田经理不在。阿春看到我们,呼一下站了起来。我怕吵醒阿兰,轻声说:“阿兰睡着了?田经理走了吗?”阿春回头看了一下阿兰,把我们拉出病房。在走廊里,她伤心地说:“医生说了,阿兰的病很严重,怎么办?”我说:“当然要治啊!田经理怎么说?”阿春说:“田经理讲,阿兰的病属于自身疾病,不是工伤,不能报销医药费,不过,桑拿城可以拿出一万块钱,作为对阿兰的人道同情,今天住院的5000元押金,是田经理代交的。”我低骂了一句:“j商!我们姐妹帮他们挣了多少钱啊!现在阿兰生病了,居然医药费都不想报,真是太无情了!”阿芳说:“没办法啊,店里没给我们办医疗保险,我们上哪儿报去?”

阿春说:“虽然交了5000元押金,但今天做了很多检查,什么血啊n啊肾啊b超啊,反正有好几样,晚上医生来催过了,说是钱剩不了多少,明天就不够了,要我们尽快筹钱多交一点。现在给阿兰输y用的,都是进口药,一瓶就好几百,今天已经挂了大半天了,还没挂完。田经理说去筹钱,就走了。”我说:“阿兰治疗这个病,可能要花很多钱,她这两三年是挣了不少,但她大多都寄回家了,她的妈妈身体也不好,我想,我们姐妹一场,是不是帮她一点忙?”阿春说:“怎么帮?”我说:“我们轮流来照顾她,另外,我们各自捐出一点,或许能凑点钱,给阿兰治病救个急。”阿芳和阿春异口同声说:“好,我同意!”

直到凌晨两点多,葡萄糖y才挂完。护士来拔输y针管的时候,阿兰醒了,她看到我们几个,强撑着要起来,我忙说:“阿兰,你别动,就躺着吧。”阿兰说:“你们刚下班吗?怎么不回去休息?我这边不要紧的,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我说:“知道你病了,我们回家也睡不着啊,就过来看看你了。”阿兰笑笑说:“谢谢!”病魔的摧残真是令人吃惊,昨天还是花容月貌的阿兰,现在却显得有点苍白憔悴!她将在病床上躺半年的时间,乃至有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一想到这儿,不禁悲从中来,差点流下了眼泪。

阿兰,我的好朋友,你的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幸啊?我握着她的手,不知如何来安慰她。倒是她笑着说:“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的。前几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时,妈妈告诉我说,村里有个小伙子刚复员,要我回去相亲呢。我准备等身体好点了,回去见见那个复员军人,我对军人一向很崇敬,要是他看上我了,我就不做按摩女了,我要回家结婚,到时候请你们过来喝喜酒,做我的伴娘。”听着阿兰微笑着说的话,我的泪真的忍不住了,阿芳阿春也是泪光盈盈。我说:“好啊,我们一定去!阿兰,到那天啊,你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会有说不完的话。上班不能聚在一起聊天,有时下班后一起吃夜宵,或是白天相约一起逛街,就是我们快乐无忧的时候。如今,阿兰生病了,“美女四人帮”将缺少一位漂亮的领班,真让人难过不安。本想让她好好休息,可她醒后就睡不着了,非叫我们陪她说话。阿兰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突然就头晕,腿也肿了,人也没力气,来医院检查,医生要我住院观察。我打电话给阿春,阿春就来了,田经理也闻讯赶来。医生问我要家里的电话,我不想惊动爸爸妈妈,就没告诉医生。”

我多么希望,我们能永久的这么亲密,这么快乐,可命运为何开起如此无情的玩笑?我说:“阿兰,n毒症需要静心休养和及时治疗,你就不要多想,留在医院安心养病,相信会好起来的。”阿兰说:“住院要花很多钱,我的卡上只有一万多块,我把钱都寄回家了,妈妈一直在吃药。”我说:“我们都知道,虽然你是领班,但平时对我们都很好,你也一直省吃俭用,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是好姐妹,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阿芳她们会想办法的。”阿芳说:“阿兰,你就安心住院,该检查该治疗,一样都不能少,我们几个会来陪你聊天的。我和你在一起呆了两年,我们一直像亲姐妹一样,你有什么困难,我们会想办法的。”阿兰欣慰地笑着,说道:“你们对我真好,是我麻烦你们了。”

到了凌晨两点多,阿兰要上厕所,我和阿春扶着她下了床,阿兰说:“不用搀扶的,我能走。”阿春说:“你的腿脚都肿了,走不方便的,就不要嘴硬了。”在厕所里,我意外地发现,阿兰的ny,不是清爽的水体,也不是那种偶尔出现的黄色,而是像牛奶样的r白色。我说:“怎么会是这种颜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阿兰笑笑说:“我前两天就发现这样了,我正奇怪呢,怎么我能制造牛奶了?”阿春忍不住笑道:“你这哪是牛奶?你这是病!”我也笑道:“阿兰,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奶牛吗?你这是营养流失!是病态!”阿兰笑着抗议:“好呀,阿静,你骂我变态,等我病好了,我要找你算账!”我笑道:“好啊,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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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姐妹情

九患难姐妹情

我们都没有睡意,后半夜是在闲聊中度过的。早晨,阿兰劝我们说:“我没事的,你们回去休息吧,一夜没睡,到时怎么上班?打瞌睡是要被扣钱的。”我说:“这样吧,让阿芳留下来陪你,我和阿春先回去,上午我们休息一会儿,下午去请假,到时我们再来陪你。”阿春说:“马上要过年了,这几天店里生意好,恐怕请不了假。”我说:“也就这几天特别忙,过了年,我们要放假到年初八,我去跟田经理说说,要是请不了假,我们几个就调一下班,中班夜班岔开,这样就能轮流来陪阿兰了。”

我和阿春离开医院,没有马上回去休息。我们先去吃了面条,又给阿芳和阿兰买了小笼包子和豆奶。回到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查病房,我在病房外,问了阿兰的病情。医生说:“她的免疫力和消化功能有所减弱,加上体内电解质有点紊乱,我们会给她用好的药,排解她体内病毒,补充营养,病人可能会频繁上厕所,所以,必须全天候有人陪护。另外,你们再交点钱到收费处,免得钱不够了造成停药。”唉,现在的医院,和教育一样,变成盈利机构了,似乎淡化了救死扶伤的职责,见钱眼开,没钱的话,他们是不会让你住在病房里的。

阿春先回去休息,虽然我一夜没睡,但并不感到困。我来到了海天堂桑拿城,刚走进前厅,小琴就招手叫我过去,她关切地问道:“听说阿兰得了n毒症,是真的吗?”我点点头:“嗯,是真的,正在医院里治疗。”小琴说:“真是想不到,她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我说:“是啊,太突然了,阿兰那么好的人,谁也没想到她会生病。”前台的几位小姐,听了也是唏嘘不已。我说:“孙老板和田经理在吗?”小琴说:“孙老板刚上去,田经理还没来。”

我来到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孙老板说:“谁呀?”我说:“我是来小静,二楼的服务员。”孙老板说:“进来吧。”我进了办公室,孙老板笑着说:“我记得你,是吴姐带来的吧?”我点点头。孙老板说:“听田经理说,你的手艺很好,颇受客人的好评,我正准备给你提职和加工资。”我说:“谢谢老板!我今天找您,是有事想和您商量。”孙老板笑道:“是阿兰生病的事吧?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这次刚好,阿兰生病了,二楼的领班空缺,那就由你来当吧!怎么样?”我一听他的话,愣住了。孙老板误会我了,以为我偷窥领班的职位,我说:“孙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阿兰她……”

孙老板打断我的话说:“你是为阿兰的事来的?是不是想让我负担她的医药费?”我说:“阿兰工作兢兢业业,比我优秀多了,她来海天堂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生病了,希望孙老板能帮帮她,让她治好病,我们会一辈子感激您的!”孙老板笑道:“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和你们都签了合同的,合同上明确写明,不是因工发生意外的,我们店里不承担相应责任。生病是她个人的事情,我本可以一分钱不付的,但出于对她的同情,昨天已叫田经理代付了5000元的押金,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给她一万块,以后就别来找我了,怎么样,满意了吧?”

我真是感到寒心,服务员为他辛辛苦苦挣钱,他一年至少挣上百万,竟然这么没人情味,对我们的健康一点不在乎,哼,这一万块,平时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笔巨款,但在病魔面前,根本是杯水车薪!我不是来乞讨的,不要求他施舍,我们遇到了困难,才向他请求帮助,他的眼里,就只有钱,而无视我们的生命健康吗?我平静地说:“孙老板,不必了,一万块钱对阿兰的病来说,是派不了多大用场的,谢谢了,我们会另外想办法的!”我转身就走,孙老板在我背后说道:“小静,别忘了上班,要是缺勤,是要罚款的!”

我走到二楼,忽然有些感伤,这是我和阿兰工作的地方,可是,她或许以后就不能再踏入这里了。我神情忧郁地走进大堂,里面上早班的几个姐妹也知道了阿兰生病的事,她们迎了过来,围住我说:“阿兰病了吗?她真的得了n毒症?严重吗?”我叹息一声,伤心地说:“她的病很严重,需要很多钱,我刚去对孙老板说,可他说不管,阿兰她太可怜了!”众姐妹听我这么一说,有的很气愤地说:“没良心的东西,我们替他赚钱,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一旦我们生病了,他们却袖手旁观,姐妹们,我们罢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有的说:“阿兰姐真不幸,怎么好端端的生病了?老天爷太不长眼睛了!”

这些服务员,和我们不在一个班上,并不是很熟。我说:“谢谢大家对阿兰的关心,不过请姐妹们不要鲁莽,你们还是照常上班,不要因为阿兰的事,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有个叫阿惠的女孩说:“听说阿兰住院要花很多钱,我们给她捐点钱吧!”经她提议,马上有很多人响应:“对,我们给她捐钱,让她早点治好病回来上班!”她们纷纷回更衣室去取钱,有的五百,有的二百,有的一百,都塞到我手里。我感激地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好心!你们不要着急,让我把捐款名单登记一下。”她们说:“记什么呀?同是天涯沦落人,帮她一把,也是应该的,我们身上没带多少钱,要是缺得多,下次大家再捐点吧!”虽然钱不多,但是她们的这份情谊,让我感到沉甸甸的。

我还不够坚强,一想到阿兰的病情,就很担忧。回到吴姐的住处,吴姐和小红正在吃饭,她们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一齐问我:“小静,怎么啦?吃饭了吗?”我说我吃不下,吴姐说:“有什么不开心,等一会儿再说,现在先来吃饭。”小红也劝我:“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闷在心里不好的,要是你一个人没法解决,我和吴姐都会帮你的。”我把阿兰生病的事说了,我悲戚地说:“阿兰才23岁啊,医生说她活不过半年了,能怎么办啊?”小红说:“人的命运,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她得了那么重的病,为什么不到大医院去治?”我说:“大医院要花大钱,她把挣的钱都寄回老家给她妈妈治病了,现在我们都没钱,只能等死吗?”吴姐说:“不管效果好不好,还是去大医院治吧,大医院的医疗设备和技术水平更好点,我这里有5000块现金,小静,麻烦你转交给她吧。”小红也说:“我手头也有3000块,一起给她吧。”吴姐和小红,与阿兰并无交情,只是阿兰来找我时,她们见过。吴姐和小红能拿出这么多钱帮助别人,使我深受感动。我们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卑微的按摩女,或是夜总会里的舞女,但我们一样有热心肠,一样有真诚的爱心!

我从自己的银行卡上取了一万元出来,加上吴姐和小红的八千元,还有桑拿城里的姐妹捐的三千多元,一共有两万多,暂时可以解决医药费的问题了。下午,我给阿兰缴了钱,随后,来到了阿兰的病房,看到阿芳、阿春,还有我们班上的好几个姐妹都在。阿兰流着泪说:“太谢谢大家了,我生病,让大家这么替我c心,真对不起!阿静,我这里有一万多块钱,都是大家带来的,你帮我去缴了吧。”我说:“白班的姐妹也给了我几千块,还有和我住一起的吴姐和小红,她们都给了钱,我去住院部缴过了,你这一万块先留着,过几天再缴吧。”

阿兰说:“对不起,我给大家添麻烦了!”阿芳说:“阿兰,别这么说,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能在一起工作,也是缘分,给你捐点钱,是大家的一份心意,你不用感谢,治好病要紧。”阿兰说:“谢谢大家了!你们都去上班吧,我这里有阿芳陪着。快过年了,桑拿城的生意想必很忙,你们尽量对客人服务得好点,让他们高高兴兴过个年。”…加入书签

病急乱投医

十病急乱投医

2004年的春节,欢庆不属于我们,我和阿春、阿芳陪着阿兰守岁。那个吝啬的孙老板,连顿年夜饭也没请,也没有红包。我们虽然没能和家人团聚吃年夜饭,甚至在病房里看不到春节联欢晚会,但我们还是温情融融。阿春买了个小的电饭锅,我们在病房里煮饺子吃。阿芳心细,她想得很周到,因为新年是阿兰的本命年,阿芳送给她两套红色的内衣内k,都说在本命年,穿红色的内衣可以辟邪,我们祈祷阿兰的病能早日康复,我们能一起上班,一起逛街,一起畅想未来。

初一到初八,我们放假,阿兰虽然虚弱,但扶着她,行走没有问题。我们陪她走在南浔的街头。小镇上著名的藏、小莲庄、张静江故居、百间楼等,都是很幽静优美的地方,我们虽然在这里工作,平时却没什么时间进去看看,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想到阿兰的病情,再不去游览一番,就有点遗憾了。阿兰的心态很好,我没感觉她有什么低落的情绪,相反还是她来安慰我们几个,要我们想开点,人活世上,谁不会生病呢?阿兰说,生了病以后,使她更懂得生命的宝贵,和友情的珍贵。

一天要挂将近十瓶的葡萄糖y,从中午到深夜,就没有停过,加上其他的医疗和护理费用,一天的医药费就要花去几千元。即使这样阿兰的病情也没有什么起色,甚至有了恶化的倾向,因为她撒的n,不再是“牛奶”,而是红红的血水,而且,她现在的身体也有点疲惫,一直感到困乏无力。阿兰大约意识到了自己病情的严重,但她依然微笑着和我们谈笑。由于整天呆在病房里无聊,我去买了《读者》、《知音》、《女友》、《家庭》、《打工族》等杂志,阿兰喜欢看的是《读者》,她说,她从这本薄薄的杂志中,获得了很多智慧与力量。

春节是短促的,我们又开始上班了,田经理还是把一万元给了我,说是他们也有难处,不能对哪个员工开先例,要不然,往后的服务员生病就全来找他们报销了。我尽管有点瞧不起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但目前阿兰治病紧缺钱,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阿兰在这个小医院里,真的只能等死吗?我不敢想下去。作为她的姐妹,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她的生命。我们还得筹借一笔钱,把她转到医疗条件好的大医院去。另外,有必要通知她的父母,万一阿兰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父母要是不知道,那以后叫他们怎么活啊?

吴姐和小红,是在夜总会上班,其实就是陪客人跳舞、喝酒、出台。她们挣的钱,比我多得多,但她们也辛苦,要学会喝酒、抽烟、打麻将和各种娱乐项目,她们挣钱的主要来源,就是出台。而我不同,我的工作主要是按摩。如今,我在桑拿城里的地位,已从普通的按摩女升为按摩师,有新来的服务员,我还负责对她们进行基本培训,我的工资,涨到每月2000元,还有一些小费。

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可能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有点依恋感。工作是没有高低之分的,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那就是生存。何况,我已经能从按摩中找到工作的乐趣,客人满意的笑容就是对我最高的奖赏。为了阿兰的事,我曾经想过辞去桑拿城的工作,像吴姐和小红那样,多挣点钱,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无济于事。我不能去要求阿芳和阿春,也放弃按摩工作,去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

让我觉得可笑的是,吴芳还在执迷不悟,她在桑拿城挣的工资,根本不够她的花销,她就密集地挣外快,得到的钱,马上流向让她着迷的那个男子。我觉得吴芳不可理喻,养“小白脸”那是富婆干的勾当,她怎么也去凑这个热闹?可她不听我的劝说,她还说,那个男子喜欢她,她准备在不久的将来,要和那男人结婚,完完全全地拥有他。吴芳不知道,她的姐姐也c进了一腿,现在是姐妹共侍一“夫”,真是荒唐!我无话可说,她真是有点疯了。女人啊女人,为什么在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弱智呢?

生活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而有丝毫的改变。2月4日,立春。2月5日,元宵节,既是一年之计在于春,又是欢乐祥和的元宵佳节,可是,这和我们有关系吗?佛说:“众生平等”,可是,我们能和谁比?我们甚至穷得生不起病,只能眼睁睁地让病魔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们走在街上,认识我们的当地人无不在背后指指戳戳,飞短流长。要知道,我们也有父母,也有兄妹,也有人格的尊严,也需要起码的尊重!当你从我们这儿获得快乐的时候,你知道我们要把泪水往肚子里咽吗?都是从娘的肚子里钻出来的,我们的生命是平等的,不同的只是命运!

元宵节后,阿兰的病情迅速恶化,她的身上出现了水肿,撒的n是血红色的,每次撒n如同来一次例假,偶尔还出现晕厥的情况。我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了,医生虽然说过阿兰还能活半年的话,但谁又能保证呢?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给阿兰的治疗。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缺钱。阿兰住院交的钱,已经所剩无几,桑拿城的同事,又陆续捐了一些钱。能够想的办法都想过了,还是没筹到钱。我们都是外来打工妹,无法申请当地民政的援助,阿兰的病不容再拖,我们要尽快筹一笔钱,帮她转院。阿兰已经明白自己的生命面临极大的危机,她非常抱歉地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为我c碎了心,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有你们这样的好姐妹,我感到死而无憾!请你们安心去上班吧,不要再为我东奔西走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等待吧。”我们相拥而泣,任凭泪水哗哗地流,我们哽咽着对阿兰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可是,几个外来妹、几个按摩女,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办法?到哪儿去找给阿兰治病的几十万块钱?我甚至想到网上去发一个帖子,就像某些女生卖身救母一样,也把自己给卖了,可谁会相信网上的东西呢?恐怕,只会闹得满城风雨,却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人会相信这是真的。我有点后悔,到桑拿城按摩的客人,好多是身家百万千万的大老板,我怎么没想到和他们保持联系呢?平时只想做好工作,不去打扰客人的生活,要不然,或许此时去找找他们,说不定他们之中也有好人,有人肯慷慨解囊,一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阿兰那儿,我们三个人正好三班倒地陪她,我是深夜班,就是夜里十二点下班后,去医院陪她,这个时候阿兰基本睡着了,所以,我的陪护相对轻松些,可以趴在床边小睡一会儿。早上阿芳来换我,我就回去休息。阿春现在上早班,下午五点她下班,就来医院替换阿芳。陪护是小事,主要困扰我们的,还是钱的问题。我们账上的钱不多了,医院一来催,就搞得我们很无趣,害得阿兰总是要求出院,说花钱也是浪费,不如省着点,要是为了她,我们借钱欠了债,她会不安的。我们当然不会听她的。有病不治,那怎么行?

这天给一个客人按摩,和他闲聊中,得知他在湖州经商,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注定让我终生难忘的男人,他就是湖州人。

他给过我一张名片,我一直放在包里的,他曾经说过,叫我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尽管我知道,很多男人说那样的话只是假话,真要去找他,他躲还来不及呢。然而,现在我和阿兰、阿春和阿芳几个都是穷光蛋,几乎是身无分文了,病急乱投医,我何不找他试试,看他能不能帮我?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男人,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特别是他如父亲般的温和,让人觉得可靠和温暖。也许他能帮我。

我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一线光明,连忙给他打电话。这时是夜晚九点,我想,依他的身份,不会这么早就休息了吧?果然,他接了,问道:“谁呀?”我说:“是我。”他没听出来。是啊,几个月了,他怎么还记得我呢?他说:“听你的声音,有点耳熟,你是谁呀?”我说:“我是小静,和你见过面的。”我听到他在那边说:“小静?哦,想起来了,原来是你!”我笑了一下,说道:“谢谢您还记得我。”他说:“我一直没忘记你,对了,你现在生活得好吗?是不是有事需要帮忙?”温文尔雅,开门见山,我喜欢这样有能力又有修养的男人。

我停顿了一下说:“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起你,就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他可能很意外又很开心吧,我听见他说:“我也想你呢,小静,你要是方便,我真想再次见到你。”我正有事求他,自然不会拒绝。我说:“好啊,明天白天我有空。”他高兴地说:“那好,明天你打我电话,我来接你。”我说:“还是上次你见我的宾馆,我去找你,好吗?”…加入书签

感慨湖州行

十一感慨湖州行

记得初到海天堂的时候,一位客人常来捧我的场。他是湖州人,姓张,人到中年,沉稳老练。张总是一家商场的老总,生意做得不错,人也很随和,不像其他老板那样趾高气扬、咄咄人。

张总时常来捧我的场,一来二去,我们逐渐熟悉了起来。张总不是特别的健谈,但却经常会说一些让我深思的话。在为张总按摩的时候,他承受着我还不熟练的按摩手艺,而我则在他身上体会到了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那时我时常想,也许,张总会成为我的风尘知己。

可惜,生活总是充满了讽刺,我的第一次湖州之行,再次印证了这一点。那一次,吴姐与我同行。虽然入行尚浅,但我也差不多猜到了这次湖州之行的目的。既然做了这一行,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钱色的交易总是要发生的。

当我们到达湖州的宾馆时,迎接我们的居然是——张总!现实就是现实,湖州之行成了我堕落的。

那次从湖州回来后,吴姐给我了3000块,她说这是我的“第一次”的报酬。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第一次”并不是3000块,而是8000块!吴姐从中抽取了整整5000块,那是她的“提成”……

这一次,又要面对张总了。

因为夜里要陪阿兰,上午我休息了一下。中午时分,我叫了出租车,赶到了湖州。故地重游的感觉总是很难说清。但是,我不能骗自己,对这个中年男人,我有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见到他,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也许,是他的宽厚,让我改变了心里的感受,并不把他当成是我的客人,而是我在异地他乡可以信赖的长辈,或者是忘年交的朋友。

到了宾馆房间,张总见到我,也非常高兴。他轻轻把我拥抱了一下,说道:“小静,想死我了!”我给他泼了盆凉水,我说:“真想死了,你就见不到我了。”他哈哈一笑,说道:“吃饭了吗?一起去吃点?”我说:“我在减肥,一天就吃两顿,早饭和晚饭。”张总笑道:“你减什么肥?不胖不瘦,刚好啊!陪我去下面吃点吧,我为了等你,还没吃饭呢。”我笑道:“陪您吃饭当然可以,只是,您不怕被熟人看见,向您老婆告密吗?”张总笑道:“我和你一起吃顿饭,就是有人看见也没什么呀。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的干女儿。”我笑了一下,说:“这可是您说的,我是您的干女儿,您可不许对我胡思乱想哟!”

到了宾馆下面的餐厅,张总叫了一桌菜,还要了一瓶红酒。我说:“不要喝酒了吧?吃点饭就行了。”张总笑道:“酒能助兴,男人喝酒更精神,女人喝酒更漂亮,稍微喝点没事的。”我就和他碰杯,小抿了一口,感觉味道挺好,有点酸,有点甜,有点辣,有点香,怪不得吴姐和小红喜欢喝酒。我和张总吃了半个小时,一结账,要200多元。我直咂舌:“这么贵?”张总笑笑:“钱就是拿来用的,用了才能体现价值。”

回到房间后,我们就躺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张总说:“小静,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说:“想您了呗。”张总呵呵一乐,说道:“真的吗?真是没想到,我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我说:“您人挺好的,我上班忙,也怕打扰您,就没和您联系。”张总说:“如果你愿意,就不要去上班了,到湖州来吧。”我笑道:“不上班我怎么活?你养我吗?”张总不好意思地说:“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轻松一点的工作。”我故意吓唬他说:“我不想寄人篱下,也不想当情人,如果您真的对我有意思,那您就离婚,来娶我好了。”张总果然被镇住了,尴尬地说:“我配不上你,我也离不了婚啊。”

张总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年轻二十岁,如果让我遇到你,我会不顾一切追求你的,可惜,现在是不可能了。现实有很多无奈,人活着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再说,我也不想委屈你,只要有空能再见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知道,张总说的是真心话吗?

休息了一会儿,张总先去洗澡。我心里很矛盾,为了筹钱救阿兰,我愿意做一切事,但是,今天我不想和张总发生关系。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差不多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如果再和他那样,会破坏和亵渎我心中对他的感觉,原先对他的尊敬和信赖也会消失,变成庸俗的交易。可是,我也明白,我今天既然来了,他会轻易放过我吗?他会理解和尊重我的感觉吗?他和我之间,除了“买卖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我不同意,他还会伸出援助之手吗?

张总洗完澡,我说:“您先躺会儿,我给您按摩一下。”我想好了一条计策,我要叫他在我的手下如痴如醉,一定要用按摩技艺把他搞定。我不是排斥他,而是尊重他。尽管我迫切需要一大笔钱,但我不想成为交易的筹码。我的手时轻时重,忽急忽缓,张总的皮肤被我按摩得白里透红,泛着r色的光泽。张总平时缺少锻炼,我就给他的关节处按摩得细致周到些,起到舒筋活血的作用。

突然,张总抬起头瞧了我一眼,颇有深意地说道:“小静,这次你是有备而来,手上的技艺很有长进啊!”我摇摇头:“没有,我是因为感觉您是好人,所以才来见您的。”

张总盯着我,深深看了一眼,问道:“小静,你说吧,是不是遇到难题了?”我沉默了,不知如何开口。我能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一大笔钱吗?我就是说了,他会真的给我吗?张总见我不语,继续说道:“小静,你要真把我看成好人,你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帮你的。”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个社会能让我们分得那么清吗?人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本就是矛盾的组合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没有永远的好,也没有永远的坏,甚至我们不能看透自己,究竟是好是坏。

我鼓起勇气,把阿兰生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当我说到她的生命不满半年时,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说:“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走投无路了,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想起向您求援,希望您能帮帮我们,好让我们陪阿兰去大医院治病,我们实在等不及了……”张总静静地听我讲完,我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惊讶,但不是怀疑,而是那种真切的同情!他再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小静,你叫我说什么好啊?”我以为他在责怪我,连忙说道:“张总,如果您有难处,没关系的,我不会对您有半点怨言,我知道是我在异想天开。”张总摇摇头,说道:“小静,你不知道,我不是在怪你,我是被你感动了!你能为了小姐妹,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作出这么大的牺牲,真是让我由衷地敬佩啊!我为我对你的无礼,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我真诚地说:“张总,谢谢您的理解。没什么,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多些理解和友爱。张总,我从认识您的第一眼开始,就认定您是个好人,您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您对我做过什么,我不会怪您的,这是我自愿的。”张总的神情有些激动,他利索地穿好衣服,拿起沙发上的包,对我说:“我包里只有几千块钱,派不上什么用场,我带了信用卡,走吧,我们马上去趟银行,去取点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我欣喜地跟着张总,来到路旁的中国银行,他取出了五万块钱,塞进了他的皮包,直接把包交给我,说:“这个包你拿着吧,安全一点。”我接过包,感激之情难以形容,我说:“谢谢您,等我有钱,我会还给您的。”张总笑了一下,说道:“还不还以后再说。个人银行卡一次最多能取五万,想多领要提前向银行预约。今天你先拿五万吧,要是需要,你再打电话给我。”我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您自己的钱,还是你们单位的?”张总摸了一下我的头,笑道:“当然是我个人的,就只许你做好事,不许我学雷锋吗?”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涌起了一股柔情,我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他的腰,由衷地说:“谢谢!谢谢!”当时的银行大厅里,还有好多人,可能还有人认识张总,但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着他,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有感激,有依赖,也有男女间的好感,但我知道,这不是爱,我只是借他宽厚的肩膀靠一靠。我真愿意是他的女儿,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脱口而出叫他一声“爸爸”!我在这里,一切要靠自己努力,太缺少亲情的关爱了!但我还清醒着,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流浪在生活的底层,我的好姐妹阿兰,她的生命更需要阳光雨露的滋润,春天正是开花的季节,我不忍看到她过早地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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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救好友

十二真情救好友

张总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位贵人,他虽然占有了我的第一次,但我并不恨他。他知道我是按摩女,但他没有歧视我。他给了我关爱,让我出来打工后,第一次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情。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并不是因为他给了我钱。尽管我声称是向他借的,但我也知道,他不会要我还的,我也不知多久才能还得清。钱对于我们这些囊中羞涩的人来说,是救命的稻草,但对于那些财大气粗的人来说,或许只是花花绿绿的纸头。张总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我带给他的,却不是幸运。后来,他还因为我的事,和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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