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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羽说:“既然你们已经被卷了进来,后续的所有线索,我都会分享给你们。但我有个前提,我不希望你们单独行动。”

“知道。”吴伟伟冲他摆了摆手,“进去了。”

人一走,胖师兄将脑袋从驾驶座探出来:“小师弟,这不合规矩吧。”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李鸿羽说,“就算他们现在撒手不想再管也没用,背后的人一定有所警觉,说不定已经盯上他们了。”

停顿几秒,他继续道:“一起行动,有个照应也好。”

胖师兄就是随口一说,小师弟下的决定他们听从便是,就是这案情报告有点麻烦。

“师弟啊,案情报告不好写,师兄帮你代笔没问题,但你是不是得给师兄点甜头啊。”说完就想起一件事,用力拍了一把脑门,“之前忘了说了,你们下车后也就两三分钟,零一八那面包车里就有人下来了。大概是怕我们车上有人,发现他们,那人就是从草丛里偷偷摸摸地穿过去的,贴着墙进了楼道。”

李鸿羽:“不知死活。”

胖师兄:“可不是么,这栏目组真烦人,上次搅和我们的法会,这次又来跟自杀的案子。扰了死人的安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中没有敬畏的人不必多管。”李鸿羽冷淡的说完,便抱着双臂斜靠在商务车上。

不多时,陈岭抱着捡骨罐子走出来。

他双手把罐子递给李鸿羽,又说起塔陵的事:“塔陵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做,可能要多等等。”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之前那些挖出来的骨头火化后,一个罐子垒一个罐子,被整整齐齐堆放在部里的储藏间,平日不会有人去触碰。

陈岭放心了,“那你们路上小心,有了消息记得通知我。”

“嗯。”李鸿羽抱着罐子转身上车。

胖师兄难得主动冲陈岭招呼一声,“走了。”随即发动汽车,消失在了山下的小道上。

陈岭回到小院,坐在石桌旁思索今晚发生的事情,想着要通过何种操纵方式来刺激魂魄主人生前的情绪,激发恨意,让他从生到死都带着不甘和怨愤。

首先,要知道目标的生平,知道他的软肋和不甘,知道他的懦弱和缺点,以此为突破点。

现在的人对于个人信息很看重,想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知道这些内容过于困难,如果挨个调查,劳人伤财,不切实际。

但对于钻研术法的人来说,有条最简便的捷径。

八字。

只要能知道一个人的八字,生平过往一算便知。

陈岭撑着一侧脸颊,另一只手在石桌上点动,寻思如何能一次性获取大量的,真实的生辰八字。

出发前,吴伟伟抓紧时间睡的觉又香又甜,现在毫无睡意。

见他陈哥似乎没有睡觉的打算,他坐到旁边的石凳上,问:“陈哥,你想什么呢?”

“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陈岭神情不虞,烦闷道,“今天是黎放死的第三天了,如果按照小凡的死亡时间,和黎放捡到纸玫瑰的时间,第三个受害应该已经将玫瑰带回家了。”

说起小凡,吴伟伟就想起血染的嫁衣,愤愤道:“太恶毒了!”

陈岭说:“这种恶毒的手段,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去用,这藏在背后的人也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贪婪拿钱替人办事。”

“我们的线索太少了,约等于没有。”

“等监控结果吧。”陈岭打了个哈欠,拍拍吴伟伟的胳膊站起来,“困了,先去睡了。”

“陈哥晚安。”吴伟伟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也没意思,他去到墙角看了看小黄鼠狼。

小家伙蜷成一团躺在外侧,用身体把出口遮得严严实实。而小窝里侧,一只肥硕的老鼠藏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是给自己囤食呢。

吴伟伟觉得好笑,指尖碰了碰小黄鼠狼的胡须,起身进屋。

陈岭回屋后,先把红线球从自己床头拿开,然后又把鞋子一双双摆放回去,然后才四下寻找那件被自己从衣柜里扯出来,塞给老祖宗“解馋”的衣服。

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陈岭傻眼,老祖宗认真的吗!

仔细回忆了下衣服的样子,陈岭沉默了,那衣服应该是高中时期的校服,纯棉质地,比较宽松,穿着挺舒服。

天气不冷不热的时候,都是用来当睡衣穿的。

第66章 纸玫瑰11

窗户被微风吹开, 安静躺在书桌上的纸张发出哗啦一声响。

陈岭走过去,这才看见,那是一张留言。

上面写着:明日返回。

陈岭捏着纸, 胸膛发热,指尖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将宣纸折叠起来, 放进了下方的抽屉。

他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只要一想起那短袖被自己穿了很多年, 就浑身发麻, 头脑晕乎乎的。

味儿应该很重……吧?

怪异的念头盘旋在脑海,竟然有催眠的作用,陈岭双腿夹着薄薄的被子, 面颊无意识的在枕头上蹭了蹭,不知不觉间睡着过去。

一觉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陈岭就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了, 是赵迅昌在招呼山上做工的工人帮忙把石碑搬出去。

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又按住颈侧动了动脖子, 这才进卫生间快速洗漱。

等再出来, 赵迅昌已经带着工人离开小院。

“师父。”小徒弟的声音传来。

赵迅昌回头,脸上露出笑容, “哟,起来了?”

“嗯。”陈岭应了一声, 加快步伐追上去, 望了眼前方抬着石碑的师父,轻声说,“这是给那两个小孩儿立碑吧。”

赵迅昌背着手点点头, 上山的步伐没有丝毫停歇,体力和年轻人有的一拼,“早点立上,让人坟头有名有姓。”

陈岭掏出手机来:“我给高先生打个电话。”

高先生在托生恶鬼的事情结束后,就给陈岭设置了特殊来电提醒,电话一响,他就速度接了起来。

陈岭在那头说:“高先生,今早立碑,你有时间来一趟吗?”

“我马上就过来!”高先生挂了电话,立刻将妻子从床上拉起来,“快,咱们现在去昱和山,今天该给孩子立碑了。”

高晴懵懂的眼睛瞬间清亮,反应极快的进了卫生间。

夫妻俩将自己拾干净,专程在市区一间极有名的香蜡店买了上好的纸钱和香蜡,随后又转去商场买了不少小孩儿用的东西。

高晴很急:“我们会不会迟到啊?”

高先生发送完短信,回答说:“不会,我刚刚问了陈先生,距离立碑的最佳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高晴松了口气,手指抚摸着放在腿上的毛绒娃娃,心里想着,那个未见面的孩子会不会喜欢它。

高先生开车的速度很快,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被他硬是缩短到了二十分钟。

他按照陈岭发送的定位,将车开到山脚,顺着路往前绕了半圈,就看见一座外墙干净的小院子。

院子里,吴伟伟接到有客要来的通知,早早就等在院门口。

见高家夫妇拎着大包小包下来,急忙走上前去:“高先生。”

事情过去这么久,高先生对吴伟伟已经没了当初的厌恶,只是有些惊讶,这人居然真的在昱和山留了下来。

他冲吴伟伟点点头:“陈先生呢?”

“陈哥已经上山了,我带你们上去。”吴伟伟说着转身就走,在前方引路,“注意脚下,通往山上的是土路,踩不稳容易崴脚。”

高晴出门前没考虑那么多,穿的是高跟鞋,闻言,连忙拎起裙子,脚下越发小心。

高先生伸手扶住妻子的一只胳膊,“把东西给我拎吧。”

高晴不愿意,正要开口拒绝,前方吴伟伟突然停下,二话不说就将两人手里的东西全接过去。

高先生愣了下,讪讪地说了声谢谢。

他低头看路,走了几步又抬起头来,望向吴伟伟的背影。

终究是不一样了。

如今的吴伟伟踏踏实实,给人的感觉稳重不少,几乎已经无法从他身上找到当初虚假的,浮躁的影子。

“吴先生,那是前山脚下的那片湖?”高先生惊讶,“虽然水仍旧浑浊,给人的感觉却没那么压抑了。”

吴伟伟投去一瞥,“是,水质正在慢慢变好。”

何止是水质,连带着湖边漆黑发臭的淤泥都变得干净了些。

高先生感叹:“不只是水,这昱和山的草木也多了起来,陈先生下了不少功夫吧。”

下功夫?吴伟伟觉得没有。

陈哥每天都在外面抓鬼,哪来的时间倒腾昱和山,但他知道分寸,不会告诉外人昱和山就像是个富含生命力的,正在茁壮成长的小孩儿,一天一个样儿。

吴伟伟道:“可不是,为了改变土质,陈哥跟农科院的熟人取了不少经。”

高先生点点头,想起自家朋友唐四平的事儿,“对了,四平他来找过你们吗?”

一听这话就知道,高先生和唐四平最近没怎么联系。

吴伟伟说:“找过,陈哥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高先生不会过多打探别人的隐私,等哪天唐四平想让周围朋友知道了,他们自然会知道。

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疲乏的双腿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三人踩过被挖出雏形的山道,停在两座小小的坟头前。

陈岭已经将坟墓清扫了一遍,摆上了赵迅昌让工人提前带上来的供果。

见高先生过来,他微微点头,“高先生。”

高晴站在自家孩子的坟前,眼眶开始发热,鼻腔酸涩,一眨眼,眼泪沾湿睫毛,滚落下来。

陈岭往后退让,给两人留出空间。

高晴把自己买来的东西摆放在坟前,大大小小,吃的用的,堆成了一座小山,想起隔壁张晓霞家的小宝,她又小声跟孩子说了两句,然后分了几样东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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