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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王巍接触到器官移植组织,很可能就是于富贵牵的线。

两人在同一个小组,不是早中晚吃饭高峰期的话,外卖员也比较闲,通常会聚在订单较多的美食城楼下广场聊天,王巍或许吐槽过妈妈得了胃癌、准备跟女友结婚、可惜存款不够等话题,被于富贵记在了心里,于富贵在最合适的时机,向王巍介绍了“卖肾”的渠道。

熟人介绍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因此王巍才会上钩。

虞寒江又查了于富贵的银行流水,去年6月份之前,他的银行卡有每个月当外卖员的固定入、以及订单的提成入。可4月份辞职后,到如今2月的这整整10个月时间,银行卡没有一分钱入账。他的消记录也很正常,用银行卡买的都是些日常用品。

他的银行卡还剩一点零钱。

虞寒江本想靠手机信号、或者银行的刷卡记录来找到于富贵的位置,没想到这次遇到的居然是个反侦查高手,不但手机号查无此人,银行卡也有整整10个月没有过刷卡记录。

剩下的这点零钱,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用?

虞寒江皱着眉给开卡银行发去了一条紧急通知:“麻烦你们锁定于富贵的银行卡,一旦这张卡出现任何刷卡纪录,必须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做完这一切调查后,虞寒江换上便装来到了医院。

肖楼正在邵清格的vip病房里,和邵总、刘桥一起吃午饭。

经过两天的休息,从生死线爬回来的邵清格,看上去神还不错。他的身体情况也稳定了很多,能下床走路,不会突然心悸,脸色不像一开始那么苍白,也恢复了一些血气。

根据赵森医生的评估,邵清格的心脏支架手术做得很成功,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邵清格看见虞队后,忍不住说道:“虞队,我能不能申请提前出院?你们都在忙活着查案,就我一个人躺在病房里,我实在是待不住了。”

以前经常躺赢,这次总不能“躺”赢吧?要不是肖楼和虞寒江足够警觉,他差点就醒不来了。况且,邵家那边也有一条线索需要邵清格亲自去查。

虞寒江和肖楼对视了一眼,问:“邵总的情况,达到出院标准了吗?”

肖楼点头道:“我看了他这两天抽血化验的结果,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了正常,出院后按时服药,应该问题不大。”

邵清格松了口气:“那我这就办出院手续,医院的病房躺得我全身难受。”

有肖楼帮忙,邵清格的出院手续办得很顺利,他爸爸跟他通了一次电话,说下午三点准时派个司机来接他,邵清格终于放下心来。

虞寒江坐在沙发上,将目前调查的结果给队友们说了一遍,同时发信息在微信群里,让叶棋、老莫、龙森和曲婉月也能知道案件的进展。

叶棋发来一排大拇指:“201房间的那个女生,临死前居然留下了这么重要的线索!顺着于富贵查,肯定能查到神秘组织的底细吧。”

曲婉月道:“没想到于富贵和王巍有直接的联系,这么看来,王巍这条线应该能理清楚了,买主、中介、卖家,凑了个齐全。”

邵清格玩笑道:“作为买主,我差点被王巍的女朋友给杀了,真是虚惊一场。”

王巍这条线确实完整,可剩下的死者依旧找不到关联。

齐兆明,陈羽清,刘任远?

刘桥猜测道:“那个齐兆明,银行卡里整整三年没有任何入,身上也没有器官移植的伤口。这个组织的特点就是现金交易,会不会齐兆明是这个组织的中介?他一个人住,不上班,没有亲朋好友,我觉得他的入肯定见不得光。”

虞寒江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王巍一案,邵清格是“买家”,于富贵是“中间人”,王巍是“器官供体”也是最终的“受害人”,这是一条完整的生意链。

那么,剩下的死者,是不是也该遵循这样的一条规律?

如小刘所说,齐兆明没做过器官移植手术,也没有心、肝、肾方面的毛病需要买器官来续命,他死于腰椎手术,腰椎不需要移植,可以直接做人工椎间盘置换。那么,没病、没伤的他,如果能和这个案子牵扯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中间人。

肖楼道:“我们当时解剖过他的尸体,没有任何可疑的伤痕,他死于腰椎术后的并发症。我查过资料,椎间盘置换术成功率挺高,他的手术纪录没有问题,齐兆明算是运气比较差,正好遇上了术后并发感染。齐兆明的死因,更像是意外。”

刘桥问道:“那7岁的陈羽清小姑娘呢?”

“她应该是买主。”虞寒江平静地道:“她妈妈的银行卡里突然少了20万,一次性支取这么多现金,而陈羽清又有严重的心脏疾病,很可能她妈妈是想从黑市给女儿买一颗心脏。”

肖楼赞同地说:“这样就能把所有死者和器官移植案联系起来了。只不过,陈羽清的妈妈只是个插画师,她怎么会有心脏移植方面的渠道?程少宇也做过心脏移植,会不会,她认识程少宇?”

虞寒江推测道:“程少宇、程少峰这对兄弟都是未婚富二代。陈羽清今年7岁,这兄弟两人哥哥28岁,弟弟26岁,陈烨华是个单亲妈妈,户籍资料中没有任何她女儿生父的纪录。”

肖楼怔了怔,回头看向他:“你的意思是,陈羽清的父亲,很可能就是程少宇或程少峰?!”

虞寒江问:“心脏病遗传吗?”

肖楼点头:“某些心脏病,确实会出现家族遗传的情况。”

刘桥一脸恍然大悟地道:“这么看来,陈羽清很可能是第一个死者程少宇的私生女吧?!”

叶棋附和道:“故事就是,富二代年轻的时候和陈烨华有过一段情史,生了个女儿。但富二代不可能娶毫无家世背景的陈烨华进门当老婆,陈烨华只能独自把女儿给抚养长大。所以,户籍管理科没有任何关于小女孩生父的纪录?”

肖楼顺着他的话道:“程少宇有心脏病,并遗传给了女儿,陈烨华知道女儿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走投无路之下去找程少宇,当时程少宇已经做了心脏移植手术,而且手术很成功。或许,他会告诉陈烨华黑市买心脏的渠道。陈烨华突然取出20万现金,是想给女儿买一颗心脏?结果,由于配型不成功或者别的原因,小女孩的心脏移植手术没能做成,最终也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虞寒江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快速地写写画画。

器官移植案目前出现的所有人,终于在理论上全部联系在了一起。

第一条线,程少宇(碎尸案死者,心脏买主,受益人)——陈羽清(7岁,私生女,心脏病突发死亡)——陈烨华(情人,银行卡奇怪的流水纪录是为了买心脏)——澄净天空(微信头像是蓝天白云,很可能是程少宇心脏供体受害者的亲属,杀程少宇并分尸,是为了报复)。

第二条线,邵清格(肾移植买主,受益人)——钟叔(突然辞职回乡的助理,肾脏来源知情人)——王巍(右肾供体,已死)——许芳芳(王巍的女友,认识微信号澄净天空,报复心理差点害死邵清格)——于富贵(肾移植介绍人)——未知女性(很可能是卖卵的受害者,临死前留下了于富贵的血液基因)。

第三条线,刘任远(太平间发现的第一位死者,右肾缺失);齐兆明(太平间发现的可疑死者,有可能是器官移植组织的中介)。

看到虞队整理出来的三条线,队友们的心里也觉得豁然开朗。

贩卖器官的神秘组织,肯定是个极为复杂、庞大的组织,说不定背后还有些权势滔天的人物。

可一步步地抽丝剥茧,总能找到线索。

虞寒江用笔敲了敲上面的几个名字:“第一条线,重点查陈烨华和澄净天空。澄净天空只有个微信头像,我会找运营商锁定他的位置,但我认为,这个人不会那么笨,用身份证绑定微信,他的微信号,说不定也是一天一换。”

“至于陈烨华,她女儿是不是程少宇的私生女,还有,对于器官移植她到底知道多少?调查任务交给小刘。刘桥有拇指卡,接近陈烨华比较容易。这个女人戒心很强,我直接出面审问的话她不一定能开口,你用你的方式去调查。”

刘桥点头:“好的!”

虞寒江接着在群里说:“第二条线,邵总跟进钟叔,尽快找到你父亲的那位助理,他一定知道你的肾脏是怎么买回来的。”

邵清格:“明白。”

“我和小叶、老莫、龙森、曲婉月,一起负责最重要的于富贵这条线,他在狱中接触过的人、现实中接触过的人,都有很可能是器官移植组织的重要高层或者成员,需要一个个地排查。”

四人排队发来“ok”的表情。

虞寒江将笔停留在了第三条线,回头看向肖楼:“这条线依旧不完整。刘任远被摘除过一颗肾,他的肾到底被移植去了哪里……交给你来查吧?”

肖楼认真道:“嗯。我会将刘任远的肾脏基因,跟所有做过肾移植手术的人进行对比,资料我已经整理出来了,应该很快就能得出结果。”

三条线如果全部查清楚,这个神秘的器官移植组织,自然会浮出水面。

虞寒江有种预感,距离揭开真相的那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333章 【调查】

虞寒江给队友们分好工后,大家便各自忙碌起来。

当天下午,邵清格跟着父亲派来的司机回到家中,立刻着手调查起钟叔辞职的原因。

他在这个密室的人设是家财万贯的富二代,父亲是商界大鳄,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每天都忙着开会,母亲是个温柔贤淑的家庭主妇。

邵家在市郊有一座面积超过500平的独栋别墅,邵清格住三楼,一整层的房间都属于他。邵清格在现实中也是个富二代,对这样的环境十分熟悉,并不感到新奇或者意外。到家之后,他便回卧室换了一身居家睡衣,正好父亲在公司开会,邵清格趁机去父亲的书房里翻找线索。

邵正阳的书房里全是企业管理、经济学相关的书,书柜没什么特别的。办公桌带三个抽屉,上面两个抽屉里放着一些公司资料,最底下的抽屉上了锁。

邵清格用“万能钥匙”卡牌偷偷将锁打开——抽屉里放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是三张打印出来的文件。包括肾移植的捐赠同意书、责任豁声明,以及保密协议。

邵清格迅速拿出手机,将文件拍照发送到微信群里:“从我父亲抽屉里找到的,这份同意书签字的人并不是王巍,而是叫‘周勇’,一个死刑犯。”

虞寒江笃定地道:“伪造的。”

肖楼也说:“邵总的肾脏基因和王巍完全一致,确定来自于王巍。这份保密协议签字的却是死刑犯周勇,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器官移植组织隐瞒了真相,告诉钟叔肾脏是死刑犯周勇所捐赠;第二种可能,是钟叔和组织联手,知道肾脏来源不合法,伪造协议书欺骗了你父亲。”

“从钟叔莫名其妙辞职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虞寒江说道。

“我也觉得钟叔有问题。我正在查跟他相关的资料,但我父亲的书房里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待会儿我下楼问一下我妈,要是再查不到,明天我亲自去公司查。”

就在这时,耳边想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清格,来吃晚饭吧,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鱼片粥。”邵清格朝楼下应了一声,起手机,快步下楼。

这位母亲是守关者安排的,并不是邵清格真正的生母,不过,守关者给他灌输了不少记忆,所以看到这个性格温婉的中年女子时,邵清格会情不自禁地感到亲切。

他坐到餐桌旁,微笑着看向女人:“妈,您干吗这么辛苦,还亲自下厨?”

女人轻轻握住邵清格的手背,心疼地道:“都怪妈妈不好,怀孕的时候身体太差,你一生下来就这么多病,去年刚做了肾移植……这次又心肌梗塞,你那天突然晕过去,差点吓死我了,还好能抢救回来,不然我……”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红了眼眶,邵清格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妈,别担心,我没事的。心脏支架手术很成功,医生也说问题不大。”他一边给女人盛米饭,一边转移话题道,“对了,去年我做肾移植手术的时候,肾脏是钟叔找的吧?”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点头道:“老钟认识的人很多,拖朋友找关系,才找到了跟你配型合适的肾脏。”

“这颗肾,真的是一位死刑犯捐赠的吗?”

“是的。他身体很好,没有任何疾病。他愿意在处决之前把肾脏捐给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你的手术成功后我还拖钟叔去看望他的家人,额外给了他家人一笔钱。据说,那人留下了一个16岁的儿子,我想让他的儿子好好长大、读书,当一个有用的人。”女人温言说道。

“你额外给他们钱?”邵清格意外地挑了挑眉,“给了多少?”

“5000万金币。”邵妈妈笑着说,“他能救我的宝贝儿子,我觉得给多少都不够。”

“…………”邵妈所说的金币,相当于50万人民币,对于土豪夫人来说这点钱只够买一两个限量包包,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可是天文数字。邵清格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位母亲太过温柔善良,不但给了对方合同上说明的20万,儿子手术成功后,还额外给50万作为答谢。

即便从黑市买器官,一颗肾也没这么贵。

她将钱交给钟叔,拜托钟叔转交给死刑犯的儿子,但实际上,那个死刑犯根本没有救邵清格,肾脏不是他的,他的儿子也跟邵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笔钱去哪了?肯定是钟叔拿走的吧?

邵清格继续问道:“对了,钟叔为什么辞职呢?我记得他跟了爸爸很多年,爸爸一直挺信任他的。”

“他年纪大了,名义上是你爸的助理,实际上还要操心我们娘俩,做的是管家的工作,确实挺累的。”邵妈妈轻叹口气,解释说,“而且,他儿子去年娶妻生子,他想回去哄孙子,我们也不好强留他,你爸给了他一笔钱,就让他回老家安享晚年了。”

“钟叔辞职后的日子,一定过得很清闲。”邵清格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说:“您知道他的老家在哪儿吗?我想有机会去看看他,毕竟他也算我的半个救命恩人。”

“知道啊,他老家在很偏僻的地方……”女人给邵清格写了一个地址,邵清格趁她转身去厨房端鱼汤,拍照发去群里,快速打字道:“钟叔的地址,另外,我妈给了他5000万金币让他转交给器官捐赠者,我怀疑那笔钱被他私吞了。”

“到,我安排人调查。”虞寒江立刻打电话查钟叔的银行流水,顺便查他儿子的婚礼,查出来的结果让虞寒江大吃一惊。

钟叔的儿子是一家公司的普通职员,儿媳是幼儿园老师,两人都是工薪阶层,薪水也就普通人的水准,婚礼办得非常简单,婚后一年生下了一个儿子。奇怪的是,今年初,两人突然在市中心买了一套200平米的复式楼,而且是一次性付清,没有贷款。

这套房子的价格,远不是他们的薪水能承受的。

钟叔的银行卡流水也特别干净,每个月只有邵家发给他的工资。作为邵家的管家,他的薪水是儿子的三倍,可一次性买下市中心200平米的复式楼,即便连续10年不吃不喝、也存不够钱。

他儿子儿媳都没有额外入的渠道,这个钟叔的经济来源绝对有问题。

肖楼推测道:“钟叔说不定也是器官移植组织的成员。不是说,他认识的人很多吗?如果不认识组织的人,他怎么会那么快帮邵总找到合适的肾脏配型?”

邵清格也觉得肖楼的推测很合理,对于钟叔,他的印象是一个身材略微发福、整天笑眯眯的、很和蔼的大叔,这些年在邵家尽职尽责,小时候还天天接送邵清格上学。

至于钟叔和什么人来往,邵清格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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