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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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司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卫瑄心里卧槽一声,十分担心大佬一个心情不好张嘴把小孩儿给吞了。

阮阳还想给肖司明科普吃野味的十大危害,就被反应过来后的卫瑄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拉到一边。

阮阳:唔唔唔%¥#

卫瑄岔开话题道:“先办正事,把那只黄皮子的真身揪出来!”

阮阳果然被带偏了注意力,他疑惑道:“刚刚那个不是吗?”

卫瑄说:“当然不是,那妖的真身不在这儿,想必在施法者那里。”

肖司明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厨房。

先前附在童佳身上的黄皮子被肖司明的一道符咒吓跑之后,童佳的身体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童母抱着她僵硬的身体,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她的左耳鲜血淋漓,像是刚刚被撕咬过。

阮阳看得很清晰,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痛。

肖司明走上前,神色十分冷淡。

他径直伸出手,在童母茫然的注视中,干脆利落地捏住了童佳的下巴。

童母大惊失色,语气十分愤怒:“你这是做什么?”

肖司明懒得答话,修长的五指在童佳两颊微微用力,逼迫童佳张开了嘴。

阮阳看见,有一颗通体橙黄的珠子从童佳的嘴里掉在了肖司明的掌心上。

童母似乎是知道那颗珠子的作用的,见珠子被肖司明取走,反应速度都快了许多,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扯住肖司明的衣服,情绪十分激动。

肖司明拂开她的手,只淡声说了一句:“难道你想要你女儿的身体为他人做嫁衣吗?”

童母闻言,如遭雷击,当下愣在了原地。

她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司明哼笑道:“是不是自己的女儿难道你还认不出来?”

童母不说话了。

阮阳因为他说的话好奇得有如百爪挠心,眼睛直盯着那颗珠子看。

肖司明注意到他的视线,索性把珠子塞给了他。

阮阳捧着珠子看了看,随后睁大了眼睛——这颗珠子里,居然躺着一个缩小版的童佳。

虽然模样看不太清,但看衣着打扮,和他面前的童佳别无二致。

“这是琥珀珠,聚魂用的。”肖司明又扭头问思思,“出事的那天你们在山上听到的乐声,是铃铛的声音吧?”

思思仔细回想了一番,有如醍醐灌顶一般:“对!是铃铛,好像是那种铜铃!”

当时她没有留意,只觉得乐声缥缈,忽近忽远,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那种清脆又悠扬的乐声应当是铜铃发出来的。

思思眼睛一亮:“是那些道士!”

抵达山脚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有几个道士提着铃铛往山上走。

“那铃铛是不是也有问题?”

肖司明淡声道:“那是拘魂铃。”

拘魂铃、琥珀珠,思思越发确信了这件事和那群道士脱不开关系,没准当时山上的大雾也是他们搞的鬼。

这姑娘看着童母怀中非人非鬼的好朋友,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悲愤。

肖司明将话头转向了另一旁的童母。

“将人开膛剖肚,取其一小部分的五脏,烧成黑灰后加入矿石炼成琥珀珠。这是极为阴邪的法术,被它拘住的亡魂最终会被炼化成恶鬼,供人驱使,永世不得超生。是谁让你用的这个法子?”

他说得很直白,童母闻言越发地失魂落魄,到最后,她神情恍惚地说道:“是……是两个道士。”

阮阳和卫瑄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听起来,这确实是同一拨人在搞事了。

“从我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起,我就觉得世界都完了。我看到佳佳,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儿,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白布,警察说她的肚子被石头划破了,生命体征也停了。”童母眼睛里涌出了泪水,表情难掩悲痛,“佳佳才多大?她才二十一岁,她刚刚谈对象,还没有来得及谈婚论嫁……在我为她筹备后事的时候,管家说有两个道士在门外。”

“他们说有一种法术叫作勾魂术,可以将初死之人的魂魄从阴间勾回来,我平常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但是这次我没有忍住,我同意了让他们试试看。那两个道士让我把佳佳抬到她的卧室里面,说做法事的过程不能叫外人看见,否则就会失效。”童母顿了顿,“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就在半个小时后,我的女儿站在了我面前,她虽然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叫我妈妈,但她确确实实是我的女儿啊!她还有呼吸和心跳,我怎么能否定她的存在呢?”

阮阳面露不忍,他想,童母作为一个母亲,想要自己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儿活过来虽然天方夜谭了些,但这是非常符合一个母亲的心情的。

只不过彼时的童母还不知道有一种活着叫活死人,或者该称之为行尸走肉。

她请进门的那些道士确实为她勾回了童佳的一魂一魄,但这样的邪术只会使童佳入不了轮回,最终害人又害己。

童母抱着童佳坐了下来,她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也察觉出许多不对劲的地方来。

怎么就有这么巧,她前脚带着童佳的尸体回到家,后脚便有道士登门拜访替她复活女儿。

又怎么这么巧,童佳出事那天和他们一同上山的同样是一群道士。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两个道士应该是骗了她,让她落进了他们编的网里,亲手把女儿送到了他们手上。

肖司明接着询问她:“你女儿活过来后,你可有留意过她有哪些变化?”

童母接受了事实,面对肖司明的提问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她很安静,平时叫她也不会回应,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会一直吵着要吃肉。如果肉不够吃她就会表现得很暴躁,前两天,她咬伤了给她洗澡的保姆,我给了保姆和管家一些钱,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不用过来上班了。我就是那个时候意识到不对劲的。”

卫瑄小声嘟囔:“咬人的时候是被黄皮子上身了吧。”

童母疑惑道:“黄皮子?”

“就是修炼成的黄鼠狼,”肖司明解释说,“有些心术不正的人会专门供奉它们。那些道士就是这样,先拘走你女儿的魂魄,留下一魂一魄,方便做黄皮子附身的容器。”

童母喃喃道:“他们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

“不只是如此。”肖司明语气淡淡,“被拘走的魂魄可以炼化成恶鬼,而留给黄皮子的容器更加方便了他们去寻找新猎物,通常,他们会从身边的人下手。您最近是否经常感觉心神不灵,无论做什么事都很疲惫?”

他每说一句,童母的脸色就惨淡一分。听到最后,她已经明白了肖司明话语中的意思。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是希望女儿能够活着,却招致了这样的祸端。

卫瑄问:“那些道士有提过自己是什么教派吗?”

“我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个教派,他们没说。”童母有些颓然地垂下头,她对肖司明语气诚恳地说,“大师,只要您能帮我解决这件事情,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肖司明说:“事情我会处理的,解决之后我也会取一定的报酬。”

一旁的卫瑄非常适时地递过来一张名片。

名片上写着肖司明的大名,下面一排小字:驱邪五万,超度八万……

反面是两张款码。

童母接过名片,谜之沉默。

阮阳:“……”他欲言又止,那个,老板,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好像过思思的用了。

肖司明:那是两码事,学我,做生意要明一些。

谈了桩生意,肖司明工作态度都积极了不少。

他取了一根童佳的头发,将头发一圈圈缠绕在那颗琥珀珠上,很快便感应到了施法者目前所在的方位。

“在西南方向,离这里五十公里的一座道观。”

不等其他人说话,卫瑄先啧了一声:“那边好像是道观群啊,大大小小的道观有三十几座,老大你指的是哪一座?”

肖司明看他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思思急忙说道。

事态严重,众人决定即刻出发。

他们此行需要带上童佳的身体,卫瑄摘了片窗帘给她包起来,为了掩人耳目,避被路人看见误以为他们是人口贩子,于是又找了一只蛇皮袋小心翼翼地装进去。

阮阳考虑得比较多,他偷偷问卫瑄:“那个邪教是不是很厉害?”

会使邪术的教,简称邪教。

卫瑄考虑到他目前为止表露出来的傻白甜属性,决定吓一下他,于是装作一脸严肃地压低了声音说:“是的,很厉害。”

阮阳果然信了,他忧心道:“那我们这样过去是不是太打草惊蛇了?他们会不会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等我们过去?”

卫瑄憋着坏继续吓唬他:“估计会吧。”

阮阳更加忧虑了,那一会儿是不是还有可能打起来,虽然肖先生看起来很厉害,但是他们要去的可是人家道观,敌人的大本营,不排除寡不敌众的可能性啊。

雨声哗啦,肖司明在前面似有所感,隔着雨幕剜了卫瑄一眼。

卫瑄一个激灵,连忙求生欲爆棚地对着阮阳吹起了肖司明:“不过你放心,不用怕!再厉害的教在我们老大面前都是纸老虎!”

***

虹光教的道观位于h市西南宝山之巅五行峰,这里是当地道教发展的兴盛之地,道观多达三十七座,每天都会有络绎不绝的信众上山烧香。

虹光教在一百多年前举家迁徙到这里,因为其规模大,供奉的祖师爷也很灵验,很快就从众本土道观里脱颖而出,成为这座山头信众最多、香火最旺的道观,没有之一!

然而虹光教的宗师并不满足于此,他心中有宏图大志,其一便是要将教派发扬光大。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邪教,不仅要征服这座山头,还想要征服整个中华大地的所有道观。

其二便是令虹光教所有道士一直以来心驰神往的——复活他们的祖师爷。

万万没有想到,第二个计划在实施初期就遭到了各方面的阻挠。

谁也没有想到祖师爷这么活泼好动,在他们请神成功后并没有用那名女孩的身体回到教派里,而是热衷于半夜三更起来偷吃冰箱里存放的老母鸡。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半路杀出来肖司明这么个程咬金,把他们的祖师爷的分身打回了道观,差点元神不稳,现在只能缩在牌位里休养生息。

没错,他们的祖师爷,是一只道行三百年的黄皮子!

因为祖师爷爱吃鸡肉,他们特地告诉了信众们,如果是来烧香祈愿,一定不能忘记拎一只活鸡过来,谁带了活鸡,祖师爷就会保佑他。

当然,祖师爷没有身体,是吃不到鸡肉的啦,所以那些鸡最后都进了观里道士们的肚子里。

可怜那只黄皮子,自打百年之前被一个道行高深的道士打坏了肉身后,就再也没能尝一尝鸡肉是什么味儿。

这次还因为贪吃被肖司明打了一下,整个道观都出离愤怒了。

是谁敢坏我们的好事!是谁敢打我们祖师爷!

道观上上下下有五十来号人,紧急开了个会后,开启了一级警戒状态。

有资历的道长们守在道观里作法,一个去年刚进观的小道士被委以重任,在山脚下巡逻,密切关注上山的人里有没有可疑人物。

等阮阳他们抵达五行峰的时候,山脚下依然徘徊着许多信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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