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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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也先生像浮云端上的神明,即使信仰他也得不到垂怜。

距离最近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人温热的身体就在身边,平稳的呼吸,闭着眼睛,身体的温度侵染过来。

转身时对他眨眨眼说,“神爱世人。”

我不是吗?

纪田正臣紧攥着手机,弓着背难熬地抑制着脑子里接连不断冒出来的想法。临也先生和那个金发男人是这样的关系吗?恋人?同学?朋友?

一瞥而过看见的画面,死死地卡在脑海里。纪田正臣不断地回想起那一个不大清晰的吻,坐立不安,身体都在跃跃欲试地想要去找他,问他到底和平和岛静雄是什么关系。

冲动和理智在头脑里打架,直到屏幕猛然一亮,电话铃声响起,纪田正臣一瞬间心底还微弱奢望,会不会……是他心中期待着的那个人打过来的?

……不是。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纪田正臣没有心情去接一个可能只是打错了的电话。置之不理,等到电话自己挂断。但是对方坚持不懈,认定了这个号码一样,铃声不断,手机屏幕一次又一次亮起熄灭,莫名不安的感觉攥紧心脏。

最终,纪田正臣被骚扰到还是接通了电话。滴地一声响,电话被接通。紧接着座椅被哗地一声推开,少年崩紧了身子,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不肯放过一丝的线索。

“正臣!救救我!”恐慌到声音尖锐刺耳的女声,是三岛沙树!

“你听到了你小女朋友的声音了吧?怎样?要来救她吗?”狞笑声穿透耳膜,这个声音纪田正臣也算熟悉,正是最近经常打交道的蓝色平方的首领。

“如果你不怎么喜欢,我们可以帮你疼爱疼爱你的女朋友哦~要不直接把四肢打吧?”

“泉井兰,你冷静一点,我们可以打个商量嘛。”紧张到心脏快要跳出胸口,纪田正臣尽力稳着口吻说话,想要让事情还留有余地。

“哼!现在是我们占据上风,你当然想商量。我告诉你,不可能!既然‘将军’你大意了,那我们就要把握好机会了。”电话里的男人得意洋洋地说,“如果到了时间我没有在指定地点看到你,或者看见你还带了其他帮手……那后果就是你不想看见的了!”

讲完这段话之后,电话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紧接着,纪田正臣的手机就到了短信,一个偏僻的地址。

上面提到的地方附近纪田正臣有去过,晚上几乎连路过的人都没有,偏僻又安静,要是去了肯定凶多吉少。

怎么办怎么办,纪田正臣心中不可抑制地慌乱,额头冒出冷汗。他短短的十五年人生里,没有面对过如此凶恶严峻的考验。平常的打架斗殴最多进医院,现在直接上升到了人命。

如果是群架,即使有生命危险纪田正臣也不会害怕,但这是一个人,就他一个人去面对早有准备的敌人。又不能不面对,沙树在他们手里,要是他让沙树有什么意外,对不起作为朋友的沙树,也对不起把沙树介绍给他认识的临也先生。

临也先生!对,打电话给临也先生!

以往临也先生能轻而易举地摆平一切,这一次也一定可以!临也先生能告诉他怎样能救下沙树。

纪田正臣在路上狂奔的同时掏出手机给折原临也打电话。不敢通知同伴的他,现在只能先一个人奔往战场,胆怯让他的脚和腿变得僵硬,不能自如地奔跑。但他不敢停下,不能停下。

耳边电话的嘟嘟声稳定得让人心慌,临也先生可能一时没听到,抱着这样的想法纪田正臣挂断电话又重新拨打过去。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也没有等到期待的声音。

纪田正臣紧张到手指痉挛,剧烈的疼痛也无法唤回他的感知,怎么会?!怎么会一直都打不通!?

慌张、无措和笼罩在心上的一层绝望让他眼角泛红。过度的奔跑让呼吸变得困难、疼痛,如同吞吃玻璃。肺好像要炸裂一般,每一次呼吸都让缺水的喉咙更加干渴,甚至尝到了喉间弥漫的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不甘心地一次又一次拨打,希望都石沉大海,直到纪田正臣到了短信上所说的地点,才绝望地放下了一直靠在耳边的手机。

昏暗、偏僻的停车场在黑夜里像是正在沉睡蓄锐的猛兽,一旦进去就会猛然瞪亮双眼把他撕碎,吞噬得一干二净。

怎么办……纪田正臣全身都在颤抖,三岛沙树的笑脸,受伤的三岛沙树,四肢被打断的三岛沙树,四肢被打断的自己,死亡的自己,倒在血泊里无比痛苦的自己,所有都化作尖锐的碎片扎着纪田正臣恐惧的心。

会死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真正的绑架算计,没有人知道他来到这里,如果他死在了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如果敌人再残忍一点,他可能都不能痛快地死,会一直一直被折磨,没有了知道他在哪,也没有人来救他。

身体率先就感受到了想象中的疼痛,纪田正臣僵硬地每往停车场靠近一点,身上就更痛一点,发硬的肌肉,紧咬的牙关,痉挛的手指。身体本能的惧怕,他却要与之相对。

……

停车场内,脏乱又昏暗的环境,年久失修的灯还坏了几盏,除了几处亮着灯的地方,其他地方都伸手不见五指。

面包车车厢内蜷缩在一角的少女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手脚被绑住,不安地把自己往角落里挤,试图让自己更小更容易被忽视一点,尽管是徒劳。

“大哥,怎么还没来?”肿泡眼,眉毛淡到几乎没有的男人冲地上吐了口痰,“不会是害怕到不敢来吧?”

“把女朋友丢给我们自己逃掉了,‘黄巾贼’的将军做出这种事也不难理解。”另一个胖胖的男人随即嘲笑式地附和。

被称作大哥的是一个留着飞机头戴着墨镜的男人,他瞟了一眼缩在车厢角落里的少女,轻蔑地说,“他不来就逼他来,去,打个电话,我们让他听听自己女朋友的哀嚎。”

听到命令的两人行动起来,一人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一个拎着棒球棒向车厢内的少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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