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到庐江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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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师徒三人终于来到了扬州庐江郡,这一路赶来,残垣断壁自不必说,饥民流民遍地成群,他们一个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惨不忍睹。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呐,刘备的这一趟行程,真可谓是感慨万千,没想到在这腐朽的东汉王朝统治下,老百姓过的生活真的还不如皇帝身边的那一只“狗官”来得舒服,这也让刘备对这位比自己大五岁的皇帝哭笑不得。

卢植此时径直来到了舒县的治所,出来迎接的是该郡的郡丞和功曹,该郡丞名叫于都,身长六尺,皮肤白皙,肠肥脑满,如今在这民生凋敝的环境下却显得极其不协调,这笨拙的全身上下唯有那双眼睛,显得特别活跃,不时地打量着卢植,此时谦恭地说道:“卢大人,在下是庐江郡的郡丞,当年您在隔壁的九江郡为民除害,下官早已听闻您的英明果断,雄韬伟略,我们扬州的百姓自从您走了以后就一直念叨您的恩德,您真是我们大汉的济世之才呀。”

此时站在旁边的功曹对他明显是一脸嫌弃,该功曹名叫臻之,比起这郡丞,臻之却是身材消瘦,外表看似孱弱,但他那坚定地眼神却令人为之凛然,虽说新来的太守就在眼前,但他却没有像郡丞一样说半句好话。

卢植此时一看到这郡丞的德性就皱起了眉头,念在是同行的份上便不好表露,随手把官印给了郡丞看了看,便问道:“现如今饥民流民到处都是,你有没有开仓放粮给这些百姓?”

于都本以为卢植是在考量他,便邀功似的笑着说道:“放是放了,但放的都是那些被南蛮侵犯而流亡过来的本郡老百姓,至于您所看到的都是外来的流民,这和我们没关系......”于都说的倒是不假,如今这大汉流民是越来越多,各个地方的官吏由于担心这些外来流民会在本地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就决定流民不得进入城内,一并在城外的荒郊野岭呆着,至于粮食,那就得看这个地方的父母官了,济世安民的那就是有的吃有的喝,要是碰上那些与宦官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的,那你就只能是自生自灭了。

卢植这一路赶来,原先是为老百姓的生活困苦而心里感到郁闷,可后来一想到这动乱的原因,卢植心中便生了一肚子焖火,这离庐江郡越近,这火便越大,正愁没处发泄,来这一看到这郡丞肥头大耳,看来平时吃得就不错,再听到他那溜须拍马的绝活儿,又听他说老百姓和自己没关系,便忍无可忍的呵斥道:“放肆,外来流民就不是我大汉的子民啦,你有走出城去看看他们的生活嘛!惨不忍睹!......你赶快去把仓库里的粮食都分给这些流民......”

卢植此时算是把肚子里所有的火都撒到了这于都的身上,骂得于都是立马下跪,可听到卢植这一句指令,于都却为难的说道:“卢大人,不是小的不去,这要是把粮食分给外来的流民,恐怕这粮食支撑不了几日呀。”

“哼!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去分,粮食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卢植此时冷笑道,眼里却已冒出了杀气。

于都看到卢植此时的表情,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说道:“诺,小的马上去办,小的马上去办。”可怜的于都并不知道,他这戴高帽的方式,在前一任太守那儿有用,可在卢植这儿却并非有用,他辛辛苦苦和前任郡守建立起来的关系,一任调令,便得从新再来,今天本想要和这新任郡守大人套套近乎,没想到这马屁竟然拍到马蹄子上去了,第一天就把郡守给得罪了,看来今后的日子是难过喽。

“慢着,我问你,现在南蛮正处在什么位置?”

于都被他这一句话吓得是立马回头,战兢地说道:“现在南蛮都处在居巢,皖县这一块地方,他们由于占了两个县,气焰甚是嚣张。”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于都见卢植这么说,便暗自高兴的不得了,他可不想待在他身边太久,压力太大了,太吓人了。

此时刘备心想,老师这还没平定叛乱就先开仓赈民,粮食要是不够,这仗还怎么打,可是他看老师并没有为此而焦虑,老师这是有什么办法吗?不过见老师对于都这么严厉苛刻,便也暗自拍手称快,这种溜须拍马之人就得这么整治整治,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我大汉天下,如若不整治,必以这些溜须拍马之人所亡。

此时卢植见臻之站在那里,也不说一句话,心想看刚才的样子,这人和于都并非一路人,但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还得考察一下,便问道:“我们郡的粮食也不多了,你有办法吗?”

只见臻之沉思良久,说道:“有是有,就怕大人不敢做。”

卢植一听,便来了兴趣:“哦?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办法,说!”

“在本县有个豪强地主叫王三,此人依仗着自己的财力,在郡里又有关系,便为非作歹,骄横跋扈,前几年,本县的一中年男子在路边看了他家的牛一眼,他便让人把该男子给活活打死了,还对外称该男子想偷他家的牛......这男人可是家里的支柱啊,男子家人便把王三告到了官府,可县令畏惧他家的权势,便只让王三赔了几两银子,男子的家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没办法便也就不闹了,可后来王三怀恨在心,便干脆把他家田地强行兼并了,从此这家人也便成了流民,因畏惧王三的心狠手辣,怕他再次下狠手,就逃到了外地,现如今已杳无音信......”臻之说到最后是越说越气愤,干脆把王三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此时,卢植已明白他的意思,以前在九江郡担任太守的时候,便已经听过这件事情,也因此意识到豪强地主对这社会的危害性有多大,只可惜正当他准备在九江郡向当地豪强开刀之时,这宦官便来向他索要贿赂,没办法只好辞职不干了。今天他本已有此想法,见这臻之的想法和自己撞到一块了,便对此人也暗自欣慰。不过初来乍到,并不知臻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自己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万一此人是王三一伙的,今日来只是试探而已又该如何,‘利独则败,谋众则泄’,当年陈蕃老太傅的死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此时卢植便盯着他的眼睛故意不明白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臻之忽然阴沉下了脸,说道:“我的意思是向他家开刀,收了他家的粮食;一来可以解决粮食问题,二来可以还庐江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三来可以给那家人一个公道。”

刘备此时看着眼前这个人,心想:是个狠角色,不过这个豪强地主哪里是说抓就能抓的呢?刘备素来知道老师痛恨豪强地主,本以为老师会问他该用什么办法,可没想到卢植不疼不痒的说了句:“这件事本官自有论断,你先下去吧。”

臻之见卢植如此这般,以为卢植也畏惧王三,便下跪义愤填膺地说道:“郡守大人莫非也畏惧王三之权势,我虽不是大智大勇之人,但我深知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道理,想我在这位置上做了六年时间,看尽了豪强地主给百姓带来的困苦和灾难,以前郡守胆小怕事,我臻之只恨寻找不到为之真心效命之人,而如今卢大人您来了,您在九江郡的事情我也都听说过,本以为今日能够找到替老百姓出头之人,可没想到我臻之看走眼了,恕在下冒犯,既然不能替百姓做事,我也不想再尸位素餐了,在此告辞。”

卢植见臻之摘下官帽要走,便急忙拉住臻之说道:“臻功曹且慢,刚才本官只是怕你意志不坚定,便故作试探,本官也深知豪强地主的危害,只是本官对王三此人另有用处,你也不必着急,现如今南蛮未定,本官得先对王三此人好好的安抚安抚。”

臻之见状明白了卢植的难处,外患还没解除,此时如若对内患开刀,必将内外交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连忙叩拜道:“下官有眼无珠,刚才冒犯了郡守大人。”

“无妨!你先下去吧。”卢植眯着眼说道,他此时已经在大脑里酝酿出了一个安抚王三的好办法了,就等着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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