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有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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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有孕?

只可惜,寻常路数的大夫并不能诊断出爻幼幼的反常到底是因何而起。

整整一宿,元宸所在的公馆灯火未灭。他并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前来替爻幼幼诊治的大夫都是被悄无声息的“带”过来的。

爻幼幼服下半盅红豆薏米汤,干呕的感觉已经平复下来许多。元宸还在屋外焦急的踱步,屋内烛光明亮,看不大真切他投射在门窗上的影子。爻幼幼隔着纱帘将手收了回来,外头惊魂未定的老大夫掏出手绢擦了擦脑门上被吓出来的汗,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据老夫所见……这位、夫人身体只是小恙,小恙。”

一整晚,爻幼幼被迫看了近二十位大夫,其中哆嗦着跟元宸道喜的三位,坚持她只是偶感风寒的十一位,剩下的有能看出来她体内有恙却直言医术不精摆手离开的,亦有皱眉医痴般念叨以毒攻毒的。

自己的身体,爻幼幼自然自己最为清楚。

她莫名发病是因为不小心碰到了那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玄家少年,那之后不同寻常的反应肯定也只能从那位少年身上找原因。

“送客。”

元宸拧紧的眉头一刻都没有松开过,送走了燕都城内最后一位能被“请”过来的平民大夫,元宸抬步进来,“感觉好点了没?”

“感觉很不好……”

爻幼幼虚弱的靠坐在床上,妖精打架过后还彻夜未睡,如果不是感激元宸通宵替她忙碌的好意,她肯定已经被子一卷,梦回周公去了。

元宸示意下人打来一盆热水,亲自拧了帕子替她擦脸。

爻幼幼受宠若惊,原本已经眯起来的眼睛瞬间睁开,但又不敢让自己的惊吓太过明显,谄媚的冲元宸展颜一笑。

元宸轻笑了一声,并不在意她的这点儿小动作。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想大夫给他提及的诊断结果——风寒?有孕?

最好的结果是前者,最坏的结果是两者皆有。

元宸温柔的再换一面帕子,将她有些凉的手捧在掌心,细细擦拭她的手指、腕间。垂下去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被锦被盖着的腹部。

有孕?所以才会在被刺激的时候干呕?可是自己……亲近她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里头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如果爻幼幼此刻能知晓元宸心中所想,肯定会忍不住把书房里的医书都扔他脸上。如果真怀上了这才几个月?还想听胎动,他干嘛不自己想办法去怀一个!

元宸放下手中已经开始变凉的帕子,心思沉沉。

如果爻幼幼真的有孕,那孩子只可能是程烈的。

若说之前,他还能理直气壮的从程烈手上抢人的话,那么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代价则有些过于沉重了。

元宸替她吹灭了屋内的灯,安排好随叫随到的下人之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爻幼幼睡得并不太安稳,半梦半醒中她的四周又变成了那个骇人的场景。

她独自一人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里,四周是一声近过一声的猛兽低吠,千万只多足昆虫在夜色中发出悉悉索索的行走声响,她甚至能感觉到带头的虫肢已经顺着她的指尖一路爬上了她的身体。

她的四肢都沉甸甸的,压根使不出一丁点儿力气。她绝望的想要大声求救,可是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黑影自虚无之中走了过来,蹲在她身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遭受这般酷刑。

爻幼幼睁不开眼,又似乎睁着眼。那个人扭曲而混沌的脸上只有一片黑影,可她知他在笑。步步逼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身上已满是冷汗,她想哭、想喊、想大声尖叫,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忽然间,在这漫天遍野皆是血液腥臭的环境中,似有一道光温柔的照射在她身上,将她身上原本爬着的那些多足虫都变成虚无。她被人抱起来,不再紧贴着肮脏的土地,那人温暖的怀抱似坚定不移的高山,替她遮挡了所有纷扰,与爻子期有七分相似的平静声音在她耳畔温柔的说,“没关系,不要怕,好好休息。”她心头一宽,安心窝在那人怀里,从此梦境鸟语花香,艳阳高照,有微风吹过,天蓝似镜。

与此同时,同在广齐之境,有人正与她感同身受的共享着同一个梦境。

爻子期一身虚汗的从客栈的床榻之上起来,外头早已是艳阳高照。

从昨晚开始,他的身体便又开始了新一轮古怪的反应。

先是欲火焚身,后又头疼欲裂,好不容易临近午夜时消停了一会儿,等到天刚破晓,便又再度噩梦缠身,且一幕比一幕要来得惊骇吓人。

自从跟爻幼幼接过子母蛊后,他的身体便时常能同爻幼幼的产生共鸣。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原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因为这样的意外而产生了关联。爻子期单手搭在被子上,仰头看着素净的床幔,右手比左手要暖,抬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爻幼幼在离他南边的方向。

事实也是如此,爻幼幼所下榻的公馆正是在客栈的正南。

爻子期睁着眼,明显更为在意方才他在梦里所看见的场景。

与爻幼幼不同的是,他虽然也同样身处相同的场景,可是体会到的,却并非与爻幼幼完全相同的事情。黑暗中逐渐逼近的野兽也好,爬过四肢百骸的虫蚁也罢,在他所在的那个世界中似乎还有比这些更为恐怖的东西,以至于,他被激发处了心底那股强烈的想要保护爻幼幼不为之所困的力量。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爻幼幼被他护在了童年天真烂漫的回忆里,而他独zimo索的世界却比之前更加严酷。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要醒,但这缠人的梦境却仿佛黑影一般死死的拽着他的脚踝不让他抽离,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扼住喉咙,又被剜去眼睛,只要他有一刻放松对未知的警惕,迎接他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地狱。

而在这样的恐惧中,忽然有一股奇特的力量驱使着他,他遵循着那被逼至绝境的疯狂,顺从的接受那融入血脉的求生yuwang。他与那人仿佛在灵识上达成了一致,全身自上而下皆被佛挡杀佛的野心洗礼。

那绝对强者的心底亦有一处柔软,与他梦境中护着的幼幼相互重叠。爻子期能为她披荆斩棘,与他神念合一的那人又何尝不是。两个人经过漫长而仿佛没有边际,却似乎快速而不过一瞬的旅程,终于破碎了这梦境,将他解放到平淡无波的现实生活。

爻子期的心跳的很快,虽然他的动作慢的出奇。

他闭上眼开始思索幼幼的梦境中为何回出现这样诡异的场景,看起来他似乎要动用一点儿手段调查一下幼幼这些天接触过的人……

很可惜,爻子期低估了海蓝天,更低估了梵清和身后所站着的帝国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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