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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嗯了声:“对你来说或许是吧。”

祁薄言忽然退后了几步:“什么对我来说是,难不成你在上次见面以后,又见了我很多次?”

说完,他惊讶地补充道:“你跟踪我?!”

纪望不知道祁薄言竟然能把思绪发散成这样:“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祁薄言步步紧逼:“那你是什么意思?”

纪望为难了半天,又害怕心上人把他当跟踪狂看待,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祁薄言却没这个耐心:“不说就算了。”

纪望赶紧道:“别啊。”他终于伸手,僭越似的抓住了祁薄言的手臂:“因为……梦里见到。”

他声音太轻了,以至于祁薄言根本没听清:“什么?”

纪望终于宣泄般大声道:“因为一直梦见你!在梦里,见了你很多次!”

到现在纪望都还记得,当时祁薄言错愕惊讶的神情,以及吃惊过后,停不下来的放声大笑。

车身猛地一晃,惊断了纪望的回忆,他回神,感觉到刚才的震动太大,背脊都被震得生疼。

原来是驾驶座上小旭踩了一脚急刹。雨夜天里,可见度低,前方发生了车祸,就算小旭开车小心,连忙踩住急刹,依然被追尾了。

小旭的位置连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他艰难地解开了安全带,扭身问纪望:“哥,没事吧?”

好在纪望平日里极具安全意识,即使在后座也会系安全带,除了背有点痛,基本没什么问题。

小旭打伞下车看看情况,纪望在车里等了一会,小旭就回来了,跟他说不只是他们这辆,连串追尾,大型交通事故,他得留下来等保险公司的人和交警过来,说不定会耗上整晚。

纪望说:“我陪你。”

小旭连忙摇头:“哥,你陪我的话,咱们就一定会上新闻了,红姐知道会杀了我的。你把口罩戴好,在车里等着,我找车来接你,把你送回去。”

没一会红姐的电话就来了,是小旭通知了红姐。自家艺人出车祸这种大事,红姐一再同纪望确认,有没有哪里疼,需不需要去医院。

纪望说不用,没哪疼,又等了一个小时,红姐派来的车才艰难抵达现场,纪望忧心地看着小旭:“有事给我电话。”

小旭摆摆手:“哥,助理就是该这么用的,你少操心了,赶紧回去洗澡睡觉吧,明天还有行程。”

纪望抵达家中时,已近深夜,纪望拖着周身疲惫,去输入密码开门。一推开,屋里是亮的,还有游戏的音乐传出来。

纪望下意识以为是宋格来了,他把包往旁边一放,边脱鞋边说:“宋格?怎么大半夜来我家,跟女朋友吵架了吗?”

他把被雨淋湿外套脱下,动作间牵扯到背上的疼痛:“你不要总跟女朋友闹……”

纪望的话语停住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冤魂不散的祁薄言,穿着他的衣服,坐着他的垫子,拿着他的游戏手柄。

祁薄言放下手里的动作,根本不在乎电视机里的小人已经被龙撞倒了数次。他站起身:“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纪望没说话。

祁薄言又说:“你比我早走,又比我晚回来这么久,去见谁了吗?”

纪望根本不想搭理他,本来就又累又痛,回到家里不能休息,还要被闯入他家中的前任质疑。

“你这是非法入侵。”纪望刻薄一句:“我现在报警,你就该上新闻了。”

祁薄言执拗地问:“你去哪?在谁那?是不是任燃?”

不听还好,一提这个名字,纪望就应激:“你不是调查我吗?我去哪了祁先生应该最清楚。”

说完纪望要绕过祁薄言,然后他就被祁薄言粗暴地抓住了,忽然他的后领被用力一扯,连带着前方的扣子都飞了出去,其中一颗还弹到了纪望的下巴处,生疼。

他愤怒拧眉,祁薄言却比他还愤怒:“你跟谁睡了!”

纪望看不见自己的背,但猜到可能是伤口让祁薄言产生了误会,可这种误会并不能让纪望感到欣慰,只不过是该死的alpha独占欲罢了。

自己的地盘,连其他雄性路过都不可以。

所以第一时间不会意识到是伤口,不会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发生了意外,只会想着是他出去乱搞,带着一身痕迹回来。

纪望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滚出去。”

祁薄言呼吸极重,继续把衣服往下撕。

动作间牵扯到伤处,纪望也咬牙把痛呼忍在了嘴里。

后面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停了,半天祁薄言才抖着手摸他的背:“怎么会这样?你受伤了?”

纪望疲惫地闭上眼,没答话。

他背上摸索的手却没有因此停下来,祁薄言:“发生什么事了?”

纪望就似打定主意不理他,祁薄言抱住了纪望,嘴唇不断地在他淤青的地方落吻:“别不理我,哥哥我错了,你明知道我最怕你不理我。”

“怕到做梦梦到了,都会哭出来。”

“可是能梦到你,又觉得很高兴。”

“纪望,这些年来,你有梦见过我吗?”

第23章

听到祁薄言说的话,纪望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苦,从舌根泛上来,又从喉咙涌了下去,直达心脏,苦得人无法呼吸。

如果伤人的心也算一种本事,那祁薄言真的是天赋异禀。

他压抑着,感受到紧贴着他背脊的身躯,在细细颤抖,好像这个人会和他一样难过。

纪望许多次都梦见过去,梦见和祁薄言重逢。梦里的他远没有现实里的有骨气,只是梦里的结局大多相同,都是祁薄言离他而去。

他闭了闭眼,终于自暴自弃,说出了示弱的话语,追问了他最想要的答案,即使这个问题会暴露他的真心,透出他的不甘,他说:“我就只问你一件事,既然你这么想我,为什么这么多年…… 从来没找过我?”

问题一出,换来的是沉默。祁薄言抱住他的力道轻了些许,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呼吸沉沉,如同在思考该说些什么。

许久许久,他们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

纪望从希望等到绝望,他想,就算祁薄言骗他说自己这几年得了癌症,像韩剧里车祸失忆最近才想起来都可以。

他需要一个理由,原谅祁薄言的理由。

但是……祁薄言不愿意答,他连一个理由都不愿意给纪望。

这样的祁薄言,纪望怎么去相信,他已经把真心给出过一次了啊,结局是掉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要有多蠢,才会再自欺欺人一次。

纪望推开了祁薄言的手臂:“你走吧,在我揍你之前。”他不愿再做祁薄言的消遣,同样不愿自己在这随意的消遣里,傻乎乎地把心都给赔进去了。

祁薄言没再缠着抱上来,等了一会,纪望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祁薄言走了。

纪望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祁薄言的离开而变好,这个人总是这样,在搅乱了他的思绪后,又云淡风起地离去。

祁薄言为什么走,大概是因为纪望不识相,总是提出一些祁薄言答不上来的问题。而这个人根本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梦到过纪望吧。

为此而感动心动和心软的自己,就傻乎乎地自曝弱点,蠢得不可思议。纪望缓缓蹲下身子,捂住了脸。

他不知道蹲了多久,只觉得腿都麻了,才听到输入密码的声音,门开了,有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响声,纪望把脸从掌心里抬起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哥哥,来上药吧。”

纪望终于回头望去,是祁薄言,活生生的,去而复返的祁薄言。

他戴着帽子,用兜帽罩着,脸上还蒙着口罩,眼里些许疲倦,手里提着一个印着开心药房名字的塑料袋。

祁薄言见纪望没动,干脆坐了下来,一双长腿分开把纪望环在了中间,他粗暴地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各式各样的伤药,他丢了帽子,去掉口罩:“这些效果都不错,能不能混用啊?”

纪望没再说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他只觉得疲倦,连驱赶祁薄言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或者,其实他就是不想祁薄言走,抱着那些连纪望自己都觉得可恨的软弱。

没有等到纪望的答案,祁薄言也不在意,挑出他认为最好的一款,轻轻涂在了纪望的背脊上。

药膏的味道挥发在空气中,辛辣刺鼻,纪望如同初醒,推开祁薄言的手:“我自己来。”

“别闹了,你够不到。”祁薄言强硬地压下纪望的手,继续给纪望上药,哪怕他并没有给出纪望最想要得知的那个答案,也不打算给,纪望却连追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给纪望上好药后,祁薄言才迟钝地想起:“你还没洗澡,这药白上了。”

说完,祁薄言又用愉悦的语调说:“哥哥,你受伤了不方便洗澡吧,我帮你?”

纪望闷不吭声地站起来,要自己进浴室。这时祁薄言的手机震了起来,纪望看过去,就见祁薄言拿起来就按掉,把电话挂了。

纪望出声道:“你接啊。”

祁薄言见纪望终于愿意同自己说话,脸上露出笑来:“接什么?这不是电话,是闹钟。我一到你家就开了飞行模式,谁都别想来烦我。”

纪望没对祁薄言的任性行为做出任何评价,他像失去兴趣了一样,进了浴室。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来,又走了出来,然后他就见到祁薄言手里拿着一把药,胡乱地塞进嘴里。

祁薄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是冷淡且漫不经心,就像不知道苦一样,他没用水,一点点将药咬碎,咽下。

纪望愣了愣:“这是什么?”

祁薄言被纪望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望来,见纪望的注意力在自己手里的盒子上,他盖上盒子后,晃了晃,里面的药片交织出清脆的响声:“维生素,哥哥没吃过吗?”

他把药盒扔进了自己带来的黑色包里,伸了个懒腰:“保护头发,指甲还有眼睛皮肤嗓子的,你也该吃点了,好歹也是个演员,得好好维护自己的外表啊。”

纪望怀疑道:“专门定闹钟吃维生素?”

祁薄言走过来:“你不信?我嘴里还有维生素的一点味道,挺甜的,你要不要尝尝看?”

说罢,祁薄言就捧着纪望的脸想要吻上来,纪望实在烦他这样的态度,一把将人推开后,进了卧室拿衣服。

祁薄言没有纠缠,乖乖地蹲在地上,把自己买回来,又弄了一地的药油好,放在了茶几下面。

弄完,还对从卧室出来的纪望露出个讨好的笑,好似他是一个来朋友家做客,还知道自己拾的小朋友,幼稚地同主人家要个夸奖。

纪望没给他,直接无视。

祁薄言气苦地抿唇,又贼心不死道:“真的不用我帮你洗澡?”

纪望的回应是摔上了浴室门,等纪望出来,客厅里的人是真的走了,茶几上放了张纸条,标注伤药每天用几次,他要赶晚上的飞机,和纪望近期可能无法见面。

还压了张演唱会的门票,留下一句:“哥哥来看吧,这是我为你安排的vip座位,只属于你的位置。”

纪望把纸条和演唱会的门票都扫进了垃圾桶,进房睡觉。

结局是又一夜的失眠,心浮气躁,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纪望摸出手机,在理智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在搜索栏里输入了祁薄言的名字。

有些事一但开头就停不下来,上瘾一般,根据关键词,纪望甚至摸到了祁薄言后援会专门为他弄的论坛,里面有着各种帖子,最新的一条被顶到了最上面。

是关于祁薄言手腕上的纹身,那份乐谱。

贴里科普,这是祁薄言的一个标记,他的每段音乐里面都有着这段旋律,可能只是个特殊标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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