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走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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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司徒踏月怎样的喊叫,归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只眼睛无神的盯着远方。

司徒踏月慌了。由着沈传烧好水提进屋来,倒进了木桶里。沈传想要上前去帮忙扶着归云,但是司徒踏月狠狠的一瞪,只好弱弱的站到一旁,看着司徒踏月吃力的扶起归云。

不想司徒踏月才一动,覆盖在归云身上的被子便朝着下方滑落。归云的瞳孔一缩,有些激动的推开了握住自己手臂的司徒踏月,快速的抄起被子盖住自己,紧紧的搂住。

此刻的归云已然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她的心里只有害怕。

被推倒在地,司徒踏月眼里噙着的泪又滑落下来。

沈传看着于心不忍,上前去想要扶起司徒踏月。但是,还没有碰到她便听到她冷冷的说了一句,“不要碰我!”

这时候,沈传才觉得自己真的坠入了深渊之中。

心,被一根一根的针狠狠的扎着,痛得自己难以呼吸。

伸出手,握住自己的手臂。我是不是做错了?

床上,归云拒绝着任何一个人靠近自己,哪怕这个人是她最放在心上的母亲。

木桶里放着的水已经开始有些冷却,司徒踏月平静的说道:“你去将水换下,再烧来新的吧。”

等到沈传垂着自己的头慢慢的朝着屋外走去,司徒踏月才上前几步,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触碰归云。

奇迹般的是,这一次归云只是微微的偏转了自己的头却没有推开她。想必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吧。司徒踏月如是想着。

从柜子里取来干净的毛毯给归云裹上,将地上那些破烂的衣衫捡起来,堆放在一旁。

这时候,沈传抬着自己烧好的热水走进屋子,没有司徒踏月的吩咐便将水倾倒进木桶之中。

转过身子,看到坐在床上用毛毯裹起来的归云,眼神一暗,心里很是愧疚。

这一次没有等到司徒踏月说话,沈传有眼里见的放好了水便走出去了,顺带着关好了门。站在门前,静静的等待着。

扶起归云,将人领到了木桶旁。司徒踏月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归云便一翻身跳进了木桶中。

“水。洗干净,洗干净。”嘴里呢喃着这句话,归云操起布巾狠狠的朝着自己的手臂,自己的双腿,自己的身上搓去。

很快,白皙透亮的皮肤便被搓得透出红彤彤的颜色,可是,归云还没有放弃,一直不停的接着动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慢慢的滴落进木桶之中。

看者归云就要将自己的手臂揉搓出血,司徒踏月终于忍不住了。

上前,一把抢过归云手中的布巾,看着她。

归云被抢了布巾也不恼,只用手舀起水朝着自己的身上泼去。

不够,还是不够。

归云的眼里渐渐的现出疯狂的神色。

还是不够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脏的,都是脏的!

用自己的手指去扣,手臂上的那些痕迹,身上的所有痕迹。

对,只要扣下来就干净来,扣下来就干净了。

司徒踏月转身去拿出柜子里多余的毛毯,不想回过头便看到归云正狠狠的扣着自己的手臂,由于指甲有点锋利,不消一会儿,手臂上竟真的被她扣下来了一小块肉。

看到那一块的痕迹连着血肉一起消失,归云开心了。

她笑了。

这样可以,这样真的可以。

眼里的疯狂更加的强烈。将血肉朝着下面一扔,归云便又开始了扣痕迹的路程。

司徒踏月一惊,赶忙上前抓住归云的手。

“影儿,不要!你不要这样!”

可是,这时候的归云哪里听得进去她说的话。只一个劲的朝着自己的手臂下着狠手。

司徒踏月没有办法了,抓起放于一旁的木瓢,狠狠的朝着归云的头顶砸去。

索性这一砸归云还真的晕了。

斜斜的靠在木桶边,沉沉的睡去。

司徒踏月这一砸,自己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没有力气可以握住自己行凶的利器,司徒踏月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捂住自己的唇,司徒踏月默默的哭泣着。

老天爷啊,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不是说好人就有好命吗?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承受这般痛苦啊!

沈传站在门前,听到屋子里传来的东西坠地的声音,身子一转便要推开房门。但想到归云那看到自己如同看见恐兽一般的模样,再想到司徒踏月冷冷的对着自己说话的模样,沈传胆怯了。他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只好转过身子,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静静的等待着屋里的人传唤。

司徒踏月哭够了,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泪,走过去,吃力的扶起归云,慢慢的用毯子将人包裹起来。

搀扶着人到了床前,司徒踏月已经没有了力气,只好任由着归云随意的瘫倒在床上。

坐在床边休息了许久,终于休息够了。

司徒踏月起身,给归云换上干净的衣衫,盖好被子。看了一眼静静睡去的归云,这一刻的归云很安详,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只是安静的睡着。

转过身,司徒踏月走出了屋子。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沈传很快的转过身子,直直的盯着门口。

司徒踏月打开了屋门,看了沈传一眼,便朝着院子里的石桌走去。

沈传立刻了悟的跟上。

待司徒踏月坐下,沈传却不敢坐下。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毛头小子一般,傻傻的站着。

司徒踏月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传心里一紧,似乎自己还未被审判便一被丢进了无尽地狱,难受得紧。

司徒踏月看了一眼沈传,“以后,你不要出现了。”

沈传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踏月,“为什么!”刚一说完,沈传忽的明白了司徒踏月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不甘心呐,真的很不甘心呐。

沈传抬起自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司徒踏月。

司徒踏月也不惧沈传的眼睛扫射,只静静的挺直自己的脊背坐着。

“你问为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

沈传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心里真的很是不甘心啊,归云是自己难以企及的梦,现在老天怜悯,让归云走到自己的身前,自己好不容易抓住了,怎么可以放弃?怎么能够放弃?

沈传不知道自己任由着归云离开自己的世界自己会是怎样,但是只要想一想,心里便难受得紧。似乎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一具空壳独留于世,在这凡尘俗世里来回颠簸,分外不安。

难以割舍,真的难以割舍。归云便好似心头肉,真的不能割舍啊。

“你走吧。”

司徒踏月下着最后的命令。

可是,沈传会走吗?

不会。

沈传只是埋下自己的脸,不去看司徒踏月,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动弹。

“我不会离开的。这件事是我做错,我必须负责。”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司徒踏月忽然很生气,站起身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沈传。

“我会迎娶归云进门。”

“迎娶我的女儿?呵,迎娶我的女儿!你以为你这样负责我们需要吗?我家女儿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你以为你一句迎娶她进门便可以了?告诉你,不可能!”司徒踏月流着眼泪,记恨的看着沈传。这一刻,隐藏在心底的恨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你凭什么?就凭你是这韵令城中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只看中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吗?”

“我告诉你,我们不一样!”

“我们虽然没有你富有,但是我们知足,我们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虽是每天需要早出晚归来赚取每日的银两,但是我们很快乐。”

“现在你一句迎娶我的女儿便要将这一切彻底的抹除,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司徒踏月从来没有露出这么恐怖的一

面,她歇斯底里的吼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自己心里的恨意一般。

沈传也任由着司徒踏月吼骂,这一次的确是自己做错了。

看着气喘吁吁的司徒踏月,沈传转过身子,去厨房端来自己刚才烧水泡好的茶水,给司徒踏月斟满一杯,轻轻的推到她的眼前。

不想,司徒踏月看着这茶杯,想也不想的端起直直的朝着沈传泼来。

沈传本想着躲开,但是一想若是自己被泼到可能还可以让司徒踏月消消气便没有动作,任由着茶水泼了自己一身。

索性这茶水已经放了好一会儿,没有那么的滚烫,但还是不可见状的红了脸颊。

看着沈传避也不避的任由着自己端起茶水泼了一身,还烫红了脸颊,司徒踏月心里的气似乎消散了一些。重重的坐在石桌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两人一站一坐,就这样慢慢的度过了最是难熬的日子。

待夜色静静的降下,司徒踏月终于松了口。

“你走吧。”

对于第二次听到这句话,沈传心里很是不满,没有动作的站在原地。

“我不会离开的。这件事错在我,我不会不负责任的。若是您觉得我用钱侮辱了你们,那么我承诺,我会一辈子都对归云好的。”

“对她好?怎么个好法?迎娶进你们沈府,成为你沈家的三姨娘?任由着你府中的那一位姨娘还有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收拾她?沈老爷,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一个穷苦百姓,什么也不会,你便放过我们吧。”

“我求求您了。”

听着司徒踏月这般说话,沈传的心碎了。

是啊,自己已经迎娶了一位妇人,还有一个姨娘,难道真的要抬归云做自己的三姨娘吗?这对归云来说,太过不公平了。我想要给归云最好的,不是什么姨娘,只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的夫人。

可是,这一个小小的愿望却那么的难以实现。

看到沈传停顿了,司徒踏月明白了他的想法。

“出去!立刻!马上!”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说着,操起院子里的扫帚,狠狠的打在沈传的身上。

看来今日我不得不离开了。

关上门,司徒踏月这才松懈下来。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传没有离开。

直到确定屋子里的人离开了以后,沈传才抬起自己的脚朝着沈府走去。

进到归云的屋子,司徒踏月身上的煞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到床前,看着归云还在闭着的眼睛,司徒踏月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归云的脸颊。

泪水忽的决堤,刚才那一个强悍的妇人消失了,在归云身前的这一位只是一位母亲,一位为了女儿垂泪的母亲。

“影儿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滚烫的泪水轻轻的滴落到了归云的脸颊之上,又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慢慢的滑落到了归云的发中,就好像是归云哭过一般。可是,归云很曾哭过?

桌上放着的红烛在低低的哭泣,似乎在为了归云而哭泣一般。

红烛摇曳,彤影绰绰。

一夜便这样消散在了默默的哭泣声中。

司徒踏月不敢睡去,因为她害怕。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睡去以后再醒来看到的便是归云再也睁不开眼睛的模样。

直到天际露白,司徒踏月才有些受不了的咳嗽出声。

“咳咳——”惊觉自己竟然咳嗽出声了,司徒踏月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想要隐下自己的声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床上的归云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不哭不闹,就像是已经死去的人一般,只静静的躺在床上。

司徒踏月轻轻的碰了碰归云的手指,归云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司徒踏月忽的坠下自己的腰,难以置信的看着归云。

索性归云还是活着的,但就是这般与死了没有区别的模样也让司徒踏月难受得紧。

“影儿啊,都是娘不好。若是娘的身子好,你便不用进城,也不会碰到这些事情。”拉着归云的手,司徒踏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只是,真的需要说一说话,否则可能自己会在归云没有疯魔的时候率先的疯狂开去。

“影儿啊,你一定是照顾为娘的很累了是吧?你好好的休息,你休息好以后啊,我们就回去,我们就回我们那个村里,你每天上山去采药,我每天在家里等着你归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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