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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周一下午,陈渺渺在公司开会。

会开了五十分钟之后,陈渺渺看着在座的集团采购部、信息技术部、财务部的负责人,有点失去耐心了,说:“现在面向c端的消费品企业开发上线第一方的cdp系统是国际营销科技最新趋势,不上cdp系统,我们没有办法构建单一顾客视角的360度营销闭环数据体系,也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用数据驱动营销决策。营销部的同事刚才已经从业务端的角度对这个事情阐述得足够清晰了,相信大家也都能听懂。这个项今天必须得立,立完送去刘总那边做项目的整体预算签批。”

她口中的刘总是aks集团的首席运营官兼大消费品生意单元的总经理刘亥。

财务部的人说话了:“渺总,这个项目我们内部已经讨论几次了,财务这边仍然坚持认为今年预算不能支持。今年集团内给各生意单元用来开发系统基建的资本性支出预算是固定的,你这一张口就要立大几百万近千万的项目,这对应的要削减别人的多少基建项目,你考虑过没有。”

陈渺渺说:“李总,大消费品生意单元每年都占集团生意总额60%以上,今年的市场情况大家都清楚,业绩同比增长压力非常大,销售和渠道那边最近半年每个月的员工主动离职率都在上升,你让我考虑别人的项目,那你考虑过我们这边的增量生意的机会点在哪里吗。”

陈渺渺又说:“上第一方cdp系统,营销决策可以靠数据来做有效驱动,尤其是在媒介端的定向和重定向投放都可以做到更加精准科学,每年能够节省下来的媒介采买费用都是系统开发成本的好几倍了。”

李总说:“营销费用归营销费用,资本性支出归资本性支出,你不能混为一谈。”

陈渺渺说:“这个项目我已经和刘总汇报过了,刘总表示支持。刘总作为集团coo,本来就分管财务部,李总或者可以在会后去和刘总表达一下你的观点。”

李总不高兴了:“渺总,你做事情要符合流程,你要考虑合规性。你这样我们没办法配合和支持你们营销的工作。”

陈渺渺说:“我坐这个位子我就只对结果负责,我不对流程负责。”

参会的人有十几个,几个部门的中层高层都有,李总脸一黑。

信息技术部的龚总出来帮忙说话:“渺总,我们就事论事,你不要情绪化。”

陈渺渺说:“哦。同样做部门管理,男人讲这种话大家会觉得是强势,女人讲这种话大家就觉得是情绪化。龚总你觉不觉得挺有意思的。”

话讲到这里,这会也没开下去的必要了。

散会后,陈渺渺给刘亥发微信:

【刘师傅,我又得罪人了,cdp项目的事儿。】

刘亥半小时后回复她:

【知道了,刚才老李来找我了。】

【渺渺,你还是年轻气盛,上次你丢了转岗去新建的全渠道生意单元的机会,我以为你应该会反思,并作出相应的改变。】

【你在海外的四年环境不同,管理思维也不同,我需要你做出调整。你已经回来快一年了,我再给你三个月。】

陈渺渺把手机按灭了。

刘亥是她以管培生身份加入aks时的直接上级,本身就是营销这条线出来的,他在aks工作了十八年,一路从管培生到营销经理到营销总监到大消费品生意单元总经理,去年刚刚被委任集团首席运营官,同时仍然兼着大消费品生意单元的总经理一职,是aks集团现任顶部决策层中最年轻的一位。

刘亥批评了陈渺渺,还把上回她丢了转岗机会的事儿拿出来重提。

那件事儿,就是之前她坐在胡烈车里哭的事儿。

当时她在胡烈跟前哭,更多的是为了勾他心疼,演的成分居多。

现在刘亥说她,陈渺渺突然就觉得情绪憋闷得不行。

陈渺渺当天早早结束了工作。

她去健身房,在力量区待了四十分钟,又上机跑了个十公里变速,大汗淋漓之后心情仍然没有什么转变。

洗完澡拿上手机,她看到有胡烈发的好几条微信,还有一个未接电话。

内容总结一下就是在问她今晚还去不去他那儿。

陈渺渺没回电话,只回了个微信:

【今晚就不过去了喔。】

周二一早到公司,陈渺渺就被告知cdp项目的整体预算刘亥已经做了特批,可以进立项后的供应商采购环节了。

刘师傅批评她归批评,还是帮她救了场。

陈渺渺让助理沈贝协助约一个单独与集团采购部的会议。

吃完午饭没多久,沈贝有点不高兴地来和她告状:“渺渺姐,我刚在茶水间又听到有人在说你的坏话。说你和刘总有什么什么的,就很难听。”

陈渺渺说:“和你我的工作内容有关系吗?”

沈贝说:“没有哦。”

陈渺渺说:“那你关心这些有必要吗。”

陈渺渺在沈贝面前很冷静很克制,心里面其实愤怒异常。

项目虽然成功推动了,但她的情绪比头一天更糟糕。

她开始认真思考刘亥对她的批评与警告。

晚上,胡烈又是好几条微信,跟了两个未接电话。

陈渺渺这会儿太需要独立空间了,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他,没回他电话,还是只回了个微信:

【最近有点忙呢。】

连着两天这情况,胡烈再粗线条也觉得不对劲了。

他直觉地感受到了陈渺渺对他的冷淡。

这个想法立刻让他皱起眉。

胡烈又给陈渺渺追发一条:

【我去看看你?】

陈渺渺的回复仍然很冷淡:

【不用喔。】

胡烈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心烦意乱。

他觉得陈渺渺狠,陈渺渺那就是真狠。

胡烈家里到处都是陈渺渺的痕迹了,陈渺渺的家门还一次都没对他敞开过。

胡烈开会挂一次陈渺渺电话,事后不敢不给她打回去,陈渺渺忙起来了那是真不把他放在心上,管他是怎么惦记着她,她没空就不带搭理他的。

这算什么?睡够了?腻了?没新花样玩了?

还是有别的男人了?

最后一个想法能让胡烈疯。

胡烈想到他前两天才买的钻戒,立刻摸出烟点上,烟气吸入肺腔中,他的怒火才被稍稍遏制住。

本来他这两天已经开始尽量控制自己少抽了。

但现在觉得完全没必要。

她的态度都这么明白了。

他还备个屁孕。

他又不是傻逼。

到了第五天晚上,陈渺渺的情绪和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她想到自己把胡烈冷落了几天也不像话,就主动去胡烈家找他。

当时已经挺晚了,陈渺渺自己开门进来。

胡烈还在家里继续工作呢,抽着烟,乌烟瘴气的。

胡烈听到声响,抬头远远看她一眼,没说话。

陈渺渺对他笑笑,说:“你饿不饿呀?我给你煮点夜宵吧?”

胡烈还是不说话,目光冷嗖嗖的。

陈渺渺看出来了,这是生她气了呢。

陈渺渺赶快走过去,凑上前亲了他一口,说:“我想你了呢,你想我了没有呀?今晚抱着我睡觉好不好呀?”

胡烈的身体硬邦邦的。

胡烈说:“你是不是只有欠操了,才能想起我来。”

胡烈又说:“陈渺渺。”

陈渺渺看着他,不笑就没有小酒窝。

胡烈看着这个让他变得抓心挠肺、愚蠢胆小、患得患失的女人,心里面的火简直要压不住了。

胡烈想问陈渺渺,她到底把他当什么,她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但他又怕她给出的痛快会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最后胡烈决定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胡烈咬着牙说:“陈渺渺。你找别人当你的炮友吧。我他妈玩够了。”

陈渺渺有点发愣。

然后陈渺渺说:“你想好了对吗。”

胡烈逼自己点了点头。

陈渺渺说:“那行。”

然后陈渺渺就这么走了。

陈渺渺有多狠,陈渺渺直接把胡烈的心一起带走了。

胡烈的胸口现在有一个大洞,里面空空荡荡。

胡烈没出息地后悔了。

胡烈想问自己找他妈什么痛快,这他妈叫什么痛快。

胡烈在想陈渺渺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渺渺说,那行。

胡烈想,陈渺渺没有像平时和他说话的那样说,好呀,好呢,好吧。

陈渺渺说的是,那行。

陈渺渺可真是个狠人。

胡烈把电脑关了,把烟掐了。

胡烈准备洗漱上床。

路过衣帽间时,胡烈看见里面女人的服饰手袋鞋履。

还怪贵的。

胡烈想,这么贵的东西,陈渺渺怎么不带走,是不是还是有点舍不得他,故意留个机会再来找他。

胡烈忍不住掏出手机给陈渺渺发微信:

【你的东西我给你送过去?】

陈渺渺非常快地回复他:

【不用了。我有钱。我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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