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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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白色头发的自己,最近频繁出现在梦里,每次和骸骨的动作都是那般亲密,闻人绪望也渐渐由心酸,变成了愤怒,最后变成现在一闭上眼睛,就睡不安稳,就怕再见到那幕心碎成片。

打着哈欠看着骸骨和屋顶的主人斗嘴,说来说去,骸骨竟然租下了这栋小房子,带着露台,带着小院,包三餐伙食一餐夜宵,一年五十两银子,这让闻人绪望想大骂骸骨奢侈。

可是看见年轻的屋主立即背着看上去抑郁不得志的青年朝他们挥手告别,闻人绪望才总算明白骸骨的用意。

“五十两对于我们来说算不上很贵的价格,但是对于那两人来说,或许能做许多事情。他能带着那个青年去乡下散心,远离城镇治疗心里的伤。”

“再说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我们还可以随时来玩玩住住多好啊,我去把马车赶进来,你选间喜欢的房间吧,弄好我们就去吃饭。包餐的伙食就出自旁边的那栋酒楼,据说都是少数民族的风味美食,这回能好好尝尝鲜了!”

闻人绪望点头答应,然后好奇的观望这白墙青瓦,又充满异族味道的建筑,就这一会的功夫,神马们早在骸骨的指挥下进了院子,闻人绪望连忙去挑选自己的房间。

才进厅堂,他的脚步就僵住了,署名闻人胥行的山水画作让他彻底呆立在原地。

“爹爹…”

外面的骸骨很孔雀的答应了一声,才发现闻人绪望叫的并不是自己。

“哟,这人也姓闻人啊?这么少见的姓竟然和我的宝贝儿子的姓氏撞了!真有缘!不如这样吧,我们把这幅画带回沧崖去?”

“还是…别这样吧,或许这画是那青年重要的东西…”

怀恋的看着那个红章印记,闻人绪望忆起了年幼的时候,书房里面爹爹挥舞着画笔,一副美丽山水便出现在纸上,而此时娘亲田氏会笑得特别的甜,为闻人胥行沏上一杯上好的龙井,然后奏起爹爹最喜欢的青湖望月。

“可惜,绪望他抓周的时候,拿起的是一把修行宝剑,不然我真想让他继承我的衣钵,将闻人家的画继续画下去,闻人家的文继续写下去。”

“夫君,你何不说你希望再生一个女儿,把闻人家的乐也传下去?”

“别!我可受不了夫人你怀胎难产的噩梦了…我宁可不要绪望,也要夫人你好好的陪在我身旁。”

那段回忆,是闻人绪望第一次意识到爹爹和娘亲不需要自己的记忆。

闻人夫妇深爱着对方,继续说着情话,没有发现闻人绪望有任何不妥,而小小的他心里已经埋下了怨恨的种子,还有害怕被丢弃的种子。

这个屋子里面,闻人家的东西很多,闻人绪望陆续发现他爷爷的作品,叔叔的作品,推开紧闭的小屋一看,闻人家族的灵位放满了屋子,他眼尖的看到,最前面最新的灵位上面,写着闻人胥行还有田氏的名字。

脚一软,闻人绪望跌倒在地上,骸骨这下总算反应过来自己租了一个不得了的房子,他完全变成了哑巴,然后拿起倒掉的灵位一看,上面刻着闻人绪望四个字。

“我的天啊!世界上竟然有和我的宝贝一样名字的人!”

闻人绪望急忙爬起来,一看,松了一口气。

既然自己的灵位也在上面,而自己没死,那么爹和娘亲他们应该也没事吧?那个青年或许是闻人家的学生,这些东西是闻人家突然破败之后留下来的,然后被青年带到了这里,作为纪念。

然后他再次唾弃自己。

你亲爹和亲娘都不要你了,你还想着那两个人干嘛…

深呼吸一口气,闻人绪望强装镇静的去了二楼继续找他想住的房子,骸骨趁此机会双手合十,朝闻人家不知为何在这里的列祖列宗拜了三拜。

“请把闻人绪望给我吧!我会成为他的好爹爹,永远永远的照顾他,若他不离,我绝对不弃!”

说出了心里话骸骨还是会脸红,转身离开的那瞬间,灵位后面轻飘飘的传来一句。

“你只是想做他爹爹吗?”

身着血衣的老头摸着自己的胡须死死的盯着骸骨,半透明的身子一看骸骨就明白,这老头是个鬼。

79我的名字

鬼这个东西,骸骨还从来没有怕过。

沧崖本来就住着几只鬼,只是存在感低到连骸骨都时常忘记他们的存在。

那几只白衣鬼见到骸骨不是忙着卖萌耍宝,就是哀叹自己怎么找不到回鬼界的路,鬼界是不是又在动乱了,以及为骸骨科普鬼方面的知识。

可惜骸骨一直把他们当成死亡人类留下来的精神意志体,从来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倒是红衣鬼是厉鬼这个说法一直留在他脑中,血衣姑且能教红衣吧?

“你好啊,闻人玄参,我看你面前的灵位是这个名,所以你应该就叫这个名字吧?”

“是的,我是闻人绪望的爷爷。”

“那么…我要叫你爹爹吗?”

闻人玄参被骸骨的话给彻底雷倒,血衣上面的血液像煮开一样往外面冒,原本就无神的双目这回是彻底的翻了白眼。

“我的儿子里面可没有一个是魔物!”

“哎呀呀,被看出来了啊。”

骸骨耸耸肩,然后随手拿起桌上整齐摆放的绸缎开始为闻人家的灵位擦去灰尘,看得出那个抑郁青年很重视闻人家,这么多灵位,竟然没有落一丝灰。

“我听来串门的鬼说,你是这天下最厉害的魔物,所以在闻人绪望被害死的时候,你让他附身在了狐狸身体上对吗?”

“他们怎么知道的!”

骸骨惊呼起来,决定以后不许那几个大嘴巴的鬼去沧崖玩了。

“鬼在白天只是看不到影像,不代表他们并不存在,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只是他们不想说而已。”

“而且那几个鬼也是好心,想劝说我放弃愁怨,然后好好回鬼界,等着轮回转世。”

“所以我一直等着你们来,再看一眼绪望,然后启程上路。”

“只是…没想到绪望竟然变成了这样。”

闻人玄参的话就跟他名字里面的玄一样,让骸骨压根摸不着头脑,于是就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骸骨大人,你不觉得绪望他最近有点奇怪吗?”

有吗?

回忆这几晚,骸骨实在没有发觉闻人绪望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他睡眠变少了,骸骨猜测这是旅途太累所致。

“那请你多留个心,我觉得那孩子不对劲。还有…能否请你帮个忙,让那个孩子原谅他的亲生父母?”

“至于你到底是想当闻人绪望的爹爹,还是做更进一步的事情,老头子我不似我那腐朽的儿子,我默许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

“我也该上路了,希望再见的时候,是我转生之后。”

说完闻人玄参就彻底消失了。

骸骨还在目瞪口呆,这算什么事情啊?突然蹦出个鬼神神秘秘一番,还尽说些胡话,最后又突然消失,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还想让这爷孙两见上一面,结果这鬼说消失就消失。

“爹爹,你在干什么?”

闻人绪望把拿着抹布的手藏在身后,看见骸骨在擦灵位别扭的咳嗽两声,然后说自己是来帮骸骨的忙,并不是主动来擦灵位的。

骸骨望着闻人绪望把闻人胥行和田氏的灵位擦了一遍又一遍,见到闻人玄参的灵位时更是眼眶里面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说了他一句。

“傻孩子。”

“爹爹,我哪里傻了?是因为我在流眼泪吗?那是被香熏出来的啊。”

“反正小望就是傻孩子。”

咬住嘴皮不说话,傻不傻闻人绪望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傻点笨点能换来骸骨的注意,他觉得这也很好。

在城里居住的第一晚就这样被浪费掉了,父子两匆匆在酒楼用过餐,还没品出味道便睡下,闻人绪望感觉到爷爷,大伯他们全部都站在他的身边,向他道别。

“别被不好的东西给压住,要坚定自己的心。”

闻人玄参说完这句后,白色头发的闻人绪望取代早已逝去的亲人们,站到了他的面前。

“是啊,坚定自己的心吧,你其实不爱骸骨大人对吧?爱他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只不过是害怕再被舍弃而已。”

“想想你用的是谁的身体,想想出生书香门第的你怎么可能离经叛道爱上一个男人,甚至想和他做,想要他的爱。”

“这全部都是我的感情。”

“所以,把我的骸骨大人还给我吧?”

陷入梦魇中,闻人绪望的不要完全喊不出口,只能继续任由那个白色的自己数落自己的感情,不过是奢求同情,而不是真的爱。

而同样遭受到梦魇折磨的人,还有龟仙人。

那天他去福禄村买药是个超级无聊的借口,那个村子的药物都是沧崖的妖怪们制作的,何须再出去买?

于是他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一阵子,连何时天黑了又天亮了都记不清。

倾盆大雨依旧下着,偶尔划过几道金色的闪电,总会让龟仙人想起骸骨那场炫目的闪电瀑布。

那是他为了闻人绪望不被怀疑身份,特意施展的法术。

“好像…自从闻人绪望来了以后,骸骨大人的生活都围着那个孩子团团转了。”

以前还会调戏下自己,说你单身,我也单身,不如我俩凑成一对,然后成为相亲相爱的好夫夫,就跟沧崖的模范夫夫狼大和东郭先生一样。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拒绝?

现在越想龟仙人越是怨恨自己放弃了大好的机会,若那时候顺水推舟,自己多年来的夙愿早就达成了,何须像此时这般被后来者居上,还被喜欢的人当做那个讨厌鬼小孩的奶奶。

越想越郁闷烦躁,龟仙人变回了舒服的原型,慢慢的迈着四条腿慢慢爬着,打算爬到哪里累了再也不会动了,就缩进壳里面睡上一觉,然后回家。

就算骸骨没有来追自己,但这并不代表龟仙人就不会想他。

真的累了,龟仙人匆忙找了棵树睡下,这一睡,一直等到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面,才总算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不对劲。

“这里是哪里!”

破烂的马车,上面除了放着鬼壳朝下的龟仙人,周围都是浓浓的调味料的味道,一只鸡咯咯咯的打起了鸣,前面赶车的人才拉开帘子看进来。

“刚才有人说话吗?不对啊!我肯定是听错了!”

身穿少数民族服装的娃娃脸少年扎着黑色的头巾,黑色是成年人的象征红色的花边代表这个娃娃脸少年不但已经十六岁以上,甚至已经有了未婚妻,或者妻儿。

尽管搞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进了这个马车,不过龟仙人很明白这种人类是最可怕的了,如果他爱他的妻儿,在知道那声音是乌龟发出来的,绝对会因为龟仙人妖的身份,而为了保护妻儿,来同龟仙人拼命的。

龟仙人很明智的保持动作不动,只是蹬蹬自己的脚代表着这个乌龟要翘辫子了,为了你们的肚子健康,请不要吃他。

异族少年总算把帘子放了下来,嘴巴还是念叨着自己绝对不会听错,刚才就是有人在讲话,趁着这个机会,龟仙人变回人形,那只鸡被吓到,拼命的叫起来,少年在外面骂了一句。

“再叫!再叫就把你给同时清汤,炖煮,红烧,黄焖掉!”

这鸡看来还通点人性,立即闭嘴不再叫了。

龟仙人才松了一口气,准备从马车后面悄悄逃掉,只是他运气实在不好,才推开散发香料味道的箱子,一罐胡椒洒落在地上,悲催的龟仙人被呛到,不停打起了喷嚏,如果这样前面那少年还发觉不了异常,那么他肯定是脑子或者耳朵有毛病。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车里!”

这是少年最关系的问题。

“啊!!!!我的乌龟!我桌子那么大的乌龟到底是去哪里了!!”

少年急躁的掏出腰间的弯刀,直接就架到了龟仙人的脖子上,贴得过近,导致一滴滴血珠顺着刀尖滑落下来。

“小兄弟…有话好好商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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