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被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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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秦忧为蔺公子打水回来,路过秋爹爹的房门时,不料听见屋里“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秋爹爹怒意横生的咒骂:“哪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偷了我的镯子!”

说来正巧,那日和云笙打架的绿衣公子绿竹穿着清透的薄纱,微微浮现他若隐若现的肉体,胸前绣着红梅图案,正好遮挡住了他乳头,他扭着腰,一晃一晃的走了过来,见了秦忧,傲慢的仰着下巴,冷哼一声,进了秋爹爹敞开的大门。

他故作惊讶的说道:“爹爹,这一大早可是怎么啦?谁又惹您不快了?”

秋爹爹捶着桌子,语气都气的变调,他愤恨的说道:“还不是有人偷了我的镯子,我昨儿早上还见着呢。”

绿竹手里绞着帕子,压低声音道:“昨儿还见着,想必时昨晚见楼里人多偷拿的,指不定还藏在哪个贱蹄子的房中呢。”

秋爹爹咬牙切齿道:”那就给我搜,公子和打杂的都不要放过,搜出来看不我打死他!”

秦忧端着水盆一路小跑着往蔺公子房中跑,进屋的时候盆里的水都洒了一半。

蔺公子看了她一眼,淡然的描着眉:“怎这么不小心。”

秦忧把刚刚的事说了一番。

他道:“便依着他搜就是了,这气要是不撒出来,咱都没好日子过。”

不一会儿,就有人带着小侍进来翻蔺公子的箱子,床铺,连招呼都不打,衣衫手帕扔的到处都是,甚至连身上都没放过,满脸的凶恶,吓得秦忧忍不住后退一步,蔺公子漠然的依着这些人胡闹,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的都没有,反倒是这些人空手而返的时候,带头的那个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对着蔺公子弯腰作揖:“得罪公子了,小的这就下去。”

待他们走后,蔺公子瞧秦忧都退到了角落里,忍不住说道:“你那么怕他们做什么?”

“他们像是随时要打人。”

他轻笑一声:“你放心好了,他们还不敢动我的人。”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小侍的大叫:“快来人啊!镯子找到了!”

蔺公子眸色一暗,抬步走了出去,秦忧也忙不迭的跟上。

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侍拖着云笙直直的从走廊那边进了秋爹爹的屋子,云笙身上还穿着晨衣,瓜子般大小的尖脸未施粉黛,眼底有些暗青,一看就是刚醒的模样,他扭动着双腿,嘴里胡乱叫着:“放开我!什么镯子!我根本见都没有见过!”

一个小侍在他踢动的双腿下狠狠扭了一把,秦忧瞧的清楚,这白嫩的皮肤霎时变得红青红青的,云笙凄楚的“咦啊”叫着,小侍见他吵个不停,又踢他的肚子,嘴里骂道:”还敢狡辩,等会有你好受的。”

秦忧本想进秋爹爹的屋子看看是什么情况,蔺公子拦住了她:“你不宜进去,在外面等着。”

秦忧只好和其他小侍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秋爹爹关着房门,里面的声音太过吵闹,只听到云笙沙哑的哭腔和秋爹爹暴怒的声音,其中不乏一些公子们落井下石的轻笑。

而蔺公子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大一会儿,小侍又拖着云笙出来,把他的上半身扒的干干净净,手掌宽的戒尺就这么打在了他的腰上,一下去就是一个红印,红的都在渗血。

秦忧忍不住别过眼,其他公子也用手绢捂着嘴,皆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眼角扫过蔺公子的时候,他正淡淡的看着被打的云笙,冷漠的仿佛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云笙苍白着脸,咬紧牙关,这次他硬是没有叫唤,估摸着打了有五十来下,打的那个人都累的直喘气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把云笙扛在肩上下了楼,而这时的云笙早就晕过去了,小脸白中透青,唇边还有要被咬开的血迹。

云笙被关了小黑屋,秋爹爹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治他,连大夫也没有唤。

等到半夜无人的时候,秦忧偷偷摸摸从厨房拿了一个馒头往院子里的黑屋去。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门上了锁,她趴在地上使劲瞧着那条缝,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眼见四下无人,放缓了声音,轻言细语的说道:“云笙……云笙…….你还好吗?”

过了好久,里面才传来他沙哑的闷哼:”我还没死……”

她忍不住展颜一笑:“我看你一天了都没吃东西,从厨房给你拿了个馒头。”

里面传来身体和地板摩擦的沙沙声,这个门缝不算太小,把馒头捏一捏,还能塞得进去,里面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上面还有干涸的暗红血迹。

秦忧垂下眼,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挺不是滋味,把馒头给他后,这只脏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她道:“你慢点吃,可没有水喝的。”

他狼吞虎咽的吃着,吃完后才说道:“这馒头冷了。”

秦忧忍不住笑道:“是我没考虑周到。”

他又说道:“我想吃烧鸡。”

“那个太油腻了。”

“你是没钱买吧。”云笙忍不住嘲讽。

秦忧见他还有力气讽刺自己,看来这人的恢复能力还挺强的,她顿了顿,如今倒也没心思和他吵架,只说:“秋爹爹还要关你叁天,不过后面几天会有人给你送吃的,你且忍忍,烧鸡我会想办法的。”

云笙闷闷说道:“打杂的,你干嘛这么关心我?”

秦忧可不好意思直说想和他做那档子事,她挠挠头:“我想包你。”

“滚!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就是下辈子也不可能!”云笙忍不住骂道。

“我本来攒钱想包你的,可是秋爹爹没有请大夫来给你诊治,我就用我所有的积蓄去药铺给你买了上等的金疮药,这药用了不会留疤的,听说宫里的贵人都用这个。”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花小瓷瓶,从门缝下塞了进去。

她又叮嘱道:“你偷偷抹,别被发现了。”

“若是被发现了呢?”云笙低声道。

“那就别把我供出去。”说完,便见那边隐隐约约来了个人影,她一个闪身赶紧溜进了侧门。

云笙把药瓶握在手中,瓶上有草药的味道和她身上的馨香,她的味道清冽沁人,如初雪中的花朵,闻一口似是会让人上瘾,这个打杂的虽然长得丑,竟然自带体香,这倒是难得。

他此时又累又痛,根本没有力气为自己上药,只得攥着药瓶放在胸口,蜷缩着身体缩在角落。

又不禁想到她说要包自己的妄语,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扯着腰上的伤口疼,这人真是个傻子呢。

秦忧回去的时候,见蔺公子穿着纱衣,肩上披着斗篷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她,她硬着头皮说道:”公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明天陪我出去一趟。”他吩咐了一句,转身进了屋。

秦忧松了口气,也草草收拾了一番,睡在了外间。

花楼的公子出行都是坐轿子的,今日恰巧遇到了赶集,京城四周的小贩们都在这一天涌了进来,堵得这条街水泄不通。

蔺公子突然说道:“停下,我自己走。”

“公子,这样不妥。”秦忧道。

“我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他淡淡一句,直接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秦忧只得跟在他的身后,蔺公子沿途买了不少东西,都是乡下的土货,还有粗糙的小玩意儿,秦忧手里面提着一只鸡,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背篓,苦不堪言的跟在他的后面。

这位祖宗可别买了,她真的扛不动了……

路过一个小摊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指着盆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摊主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身形高挑,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她梳着两条黑亮黑亮的大辫子,圆圆的眼睛一瞧见天人之资的蔺公子,忍不住红了脸,低着头说道:”这是我用猪大肠做的。”

“这也能吃?”蔺公子似是很惊讶。

“能吃,肠子我都洗的干干净净,也调料腌制了一晚上,特别入味,公子可以尝尝。”说着她掏出一副筷子递给他。

蔺公子没有接过,只是说:”不用了,给我乘一小碗就好。”

秦忧又赶紧掏银子,这大肠便宜,都是拿去给畜生吃的,做成了菜一碗也就十文钱,还找了不少散碎银子。

蔺公子突然说道:“这些碎银子赏你了。”

秦忧在手里垫了垫,少说都有叁两,她忍不住说道:”这太多了……公子……”

可蔺公子仿佛没有听见,步履不停的穿过水泄不通的人群,秦忧忙提上鸡追他,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是故意的,在秦忧看来蔺公子真是菩萨心肠,除了性子淡淡的,这品行模样真没得挑,姬桓除了脸能比比,其他方面还真不如他,这么好的男子在这花楼里真真是可惜,秦忧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了姬桓,她甩了甩脑袋,毫不留情的把姬桓从脑海里踢出去。

她乐呵呵的想着,不过有了这钱,倒是可以给云笙买烧鸡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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