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饽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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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寅生边整理讲义边跟我说:“之后每次作业麻烦课代表在周一前收齐交到我办公室,xx楼302。下次别迟到了。”语气淡漠,好像我真的只是他第一次见的普通学生。

明明我该高兴,可我又有些不是滋味,刹那脱口而出:“老师,你不会扣我平时分吧?”我都不知道我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他正要离开,闻言睨我一眼,怵得我又提心吊胆起来,不知不觉跟着他往外走。

季寅生走在前头,我垂眸跟在后头,颇像圣驾身侧献媚邀宠的公公。好一会儿他都没停下来,不知道要去哪里,默默给我一通好走。

我饥肠辘辘,又紧张到反胃,不满地停下了脚步。季寅生觉察,停下来侧目,“怎么了?”

我埋怨:“不想走了走不动了,你怎么不开车啊。”

季寅生反问我:“你跟着我是想搭我车?”

我懵了,对啊,我跟着他干嘛?

大概是我表情太痴呆了,他没有刨根问底,撇下我继续往前走了。

外面还是挺冷的,刚刚走路不觉得,现在一停下来寒风就顺着脚踝钻进去了,早上太急,我都没穿袜子。我跺跺脚,瞪他一眼,还不是他语焉不详的错。

我冲他喊:“喂!”

四周来往的学生全看我,唯独季寅生留了个后脑勺给我。毕竟在学校,我不敢放肆,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两眼牢牢锁住他。

我见他驻足,取出手机看了眼后转头找寻我身影,一边接通了电话。

我不开口,他也沉默,等他终于看到树下的我后才出声:“又怎么了。”

什么叫“又怎么了”!可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

最后还是他妥协,“在那站着吧,我把车开过来。”

“这不好吧这么多人。”话虽如此,我纹丝不动。

他把电话挂了,过了会儿真把车开了过来。我爬上后座,心想在学校也有在学校的好处,起码我作起来,他不能当众惩罚我,哈哈。

车子以龟速驶出校园,季寅生问我:“吃早餐了吗?”

原本在后座夹着尾巴端坐的我被他温情一问立即现了原形,“没有!”语气故意带点委屈,责备他没事排什么早课上。

季寅生果然听出来了,“你是怪我课排早?”

“不敢,课是院里排的我知道。”我摇摇头装无辜。

季寅生从后视镜扫我一眼,都气笑了,“沉椿,今天第一堂课我不计较。”

我理所当然点点头,这才是一个大学老师的基本素养嘛。

他顿了顿,补完下半句:“之后再迟到,期末挂科的时候别来求我。”

我神色一凛,再不敢乱来了,我知道季寅生向来说到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我蔫了。

季寅生却来兴趣了,“怎么不跟那男生去吃早餐?”

“啊?”我没反应过来。

他不重复,静默着等我自个回忆。我僵视着正前方的椅背,哦!我想起了…

糟糕,下课忘了把那页纸撕了,季寅生也是闲哦,还看我们写什么。

我斟酌了一下回:“不想。”

他不再说话。我刚尝过教训,也憋着默不作声,靠着车窗眯了一会儿。

季寅生把我叫醒,我半睁着眼下车,不是欧洲城,是家港式茶餐厅。

菜上齐后季寅生筷头都没动一下,我才知道他已经用过早餐,只是临时带我过来吃。季寅生抱臂注视我,表情摆在那,我却摸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好一言不发埋头苦吃。

吃完早茶,我乖乖爬上车,季寅生让我下来自己打车回学校。什么人啊!

车子驶过,刮起一阵寒风,我瑟缩了下,希望季寅生车子爆胎。

我气鼓鼓地回了寝室,室友们吃完午饭回来,问了我两句就逐一进入了午休时间,真羡慕她们的好作息。

我搬着凳子去阳台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时突然有同班同学弹消息问我季寅生布置了什么作业,我一头雾水,问了寝室长后转告给了该同学。之后不断有人问我作业是什么,或通过班级群加我,或直接在群里艾特我。我烦不胜烦,以前抢不到好位置我都不觉得班里人多,现在觉得了。

更有甚者,直接问我要作业抄。我的天,难道他们以为我当上课代表就改头换面了吗?对我期望太高了,注定要失望。

这还没完,罪魁祸首季寅生发了一个文档给我:这是你们班本学期的必读书单,期末考会考到。我转发到了班级群,以为万事大吉,没想到群里对“期末考要考课外”这件事怨声载道,我替季寅生成了罪人,气死我。

最可恶的是季寅生吩咐:以后上课你来点名。

……迟到、旷课、早退,大学吉祥叁宝是彻底与我无缘了。而且点名册在手,我在班里多难做人啊,万一有同学让我通融通融,我是该跟他们团结友爱还是铁面无私啊?

我烦了半天,求他放我一条生路换个课代表吧,季寅生不回我了。呵呵,手机不要可以送给需要的人。

心情不佳,我都不想去他公寓了。再加上马上要计算机等级考试,我练题练得性冷淡,季寅生自个樯撸灰飞烟灭去吧!

周五中午我在群里发:大家下午上课记得把经济法的作业带来。

底下一连串“1”,表示收到。

突然有人跟了个“0”,我咋舌,野啊。队伍彻底乱套,聊天页面瞬间被无数表情包轰炸、刷屏,尺度大到仿佛忘了群里还有班主任。

我围观得乐呵。我们班17个女生,34个男生,看他们用文字表情包聊得天衣无缝不亦乐乎,怀疑本班不止一个出柜的。

下午去上课,每个走进班里的人都会先找到“0”看一眼,笑得猥猥琐琐,有的男生更夸张,直接包抄起来拷问。

我走下去收作业的时候瞥到他脸还是红辣辣的,旁边有人恰巧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不动声色地偷听,他似有些为难,支支吾吾,旁边几个男生不停催他回答。他看到我过来,从抽屉里拿出作业本递给我,又看我一眼,像想到什么,突然说:“季老师那样的!”

我呆愣几秒,接过作业本回了座位,耳后是男生们的起哄声。

我离了他们几排远依旧能听到他们在热烈议论季寅生,似乎还引起了什么共鸣,七嘴八舌地猜着他如果出柜,会是0,1还是0.5。

季寅生,香饽饽啊。我心情复杂,决定晚上去趟叁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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