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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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年实在把她折腾得太狠,导致除夕这天江念睡到中午才幽幽转醒,洗漱过后下楼去。

父母正在客厅闲聊,她的心上人刚洗了水果从厨房端出来,见着她便笑道:“我们家小懒猫起床了?”

“……”他以为这都怪谁。

曲芙盈嗔了儿子一眼:“我们念念平时那么辛苦,放个假多睡一会怎么了?”然后向女儿招手道:“宝贝快来,你哥哥刚买了车厘子,可甜着呢。”

于是江念懒得搭理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乖巧地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捻了一颗饱满的车厘子送到嘴里。

那鲜红的汁液刹时染上她的柔唇,知道他在看着,江念故意轻舔了一下唇瓣。

就是要勾引他。

避在父母面前露相,江年自告奋勇的去贴对联了。

“还挺勤快……”江书记瞥了一眼儿子,说道。

江念咬咬唇,把那笑意藏下去,轻咳两声:“我去帮他吧。”

曲影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他笨手笨脚的,可别让他贴歪了。”

“左边一点。”

“太左了,往右。”

“不正,左手抬高点。”

“哎呀,我看错了,这是贴左边的对联。”

江年站在梯子上,无语地看着妹妹,只见她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一秒之后破功,忍不住笑弯了腰:“逗你的,快贴好吧。”

她难得笑得开怀,江年想那么就让她多整两下也是无所谓的。

好不容易贴好了对联,江年从梯子上下来,见妹妹又拿了两个红灯笼出来,“机会难得,一起挂上去嘛。”

江年想了想,从一旁拿了根杆子:“灯笼呢要一起挂,这样生活才会幸福美满。”

江念狐疑地看着他:“真的?”他无比认真地点头:“真。”

那好吧。

江念从他手里接过杆子,勾住了灯笼的挂钩,握住了杆身,江年走到了她身后,却没有握着空白的杆处,反而握住她的手,然后向上递去:“来吧。”

江念变得有些脸热,他们实在贴得太近了,她的背就挨着他的胸膛,就像她整个人是被他抱在怀里的一样。

等两个灯笼挂好,她轻挣了挣:“还不放开我……”

谁知他的头越来越低,眼看就要碰着她的唇了。

江念的心怦怦直跳,却没有推开他。

谁知下一秒他把杆子一扔,开始挠起她的痒来,她立马一颤,发笑告饶——这其实是年少时他最爱闹她的举动,偏叫她给忘了。

“下次还敢不敢捉弄我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江念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脸色红了不少:“你放开!”

“认错。”

“才不!”

兄妹二人闹得起劲,谁知转头看见江父正所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爸。”江年放开了她,扶好了她的身子,淡然自若地叫了声。

“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你们,快进来吧,你们妈妈说要包饺子。”

兄妹俩应了一声,一同进了屋。

只是在进去前江念还微红着眼,轻轻瞪了他。

真是让他骨子都酥了。

“唉,想当年你外婆做饭多好的手艺啊,可惜我一样没学会。”曲影后靠在沙发里,惋惜道。

江年点点头,母亲是能把厨房炸了的厨艺。

“还好有念念继承了她姥姥的手艺。”

江年再次点头,可不是么,当年江念才十二岁就和外婆学好了厨艺,小小年纪就给五谷不分的父母做饭吃。

曲影后纳闷的看着儿子:“你是不倒翁吗,一直点头个什么劲?”然后又嫌弃道:“让你和个馅怎么那么久?你妹妹都揉好面了。”

江年气结,这能怪他啊?一家四口人,非要吃十五种口味的饺子,他容易吗?

曲芙盈笑着抚了一下女儿的头“宝贝,你在这里包饺子,就让你哥哥给你打打下手哈,别跟他客气。妈妈上去看会儿剧本,待会你要是有让妈妈帮忙的地方就叫我噢。”

“您去吧,放心吧妈妈。”

江年看着妹妹乖巧的模样和溜之大吉的母亲,一时不知吐槽这母女两谁比较好。

“看什么看,和你的馅。”江念还在因为刚才得事烦他,于是阴阳怪气。

“……真小气。”

“哼。”她冷哼一声。

江之毓抚抚额头,这两个孩子加起来比他都大,行为怎么那么幼稚呢?

懒得看他们闹脾气,于是嘱咐了一句记得把代表吉祥的铜钱包进去,就上书房看书去了。

父母前脚刚走,后脚江年就凑到她身边,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别生气了,是我错了,不该挠你。”

江念瞪他:“你还说。”

“好好,不说了。”他赶忙保证道,然后笑着又压过来,却被江念趁机抹了一脸面粉,然后得意地挑挑眉:“礼尚往来。”

她这副模样是很难得见到的狡黠灵动,终于让人觉得她是鲜活存在着的了,于是江年的眸子带着些温柔地看她,直把江念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食指抵住他的额头,把他戳远了些:“快干活吧,下午我还要多做几个菜呢。”

“辛苦你了,今晚奖励你好不好?”

眼瞧江念的脸色更红,他噗嗤笑出声来:“我是说包个大红包奖励你,好啊,原来江法医脑子里都是些不可描述的事呢?”

“……”她简直想把他按到面粉里。

***

傍晚很快来临,江年在门口摆上了鞭炮,在全家人的强烈建议下,让江念去点燃炮仗。

“……”拿着打火机的江念在父母兄长期待的目光下,只好无可奈何地把鞭炮点燃。

火光一闪,鞭炮便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这是从江念十六岁后,第一次和家人过的最整齐的团圆年。

“念念,许愿了吗?”回到屋子里,她母亲温柔地替她拿走不小心落在衣服上的红纸,问道。

江念轻声道:“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她说得极认真,目光里有暖意缓缓流淌。

然后江念看见母亲眼尾发红,极快地背过身去。

“妈?”她有些怔忡。

“没事没事,你妈妈向来感情丰富,快,我们吃饭吧。”江之毓揽了揽妻子,将所有人都引向餐桌。

而江年也在他们身后轻抚了抚妹妹的脊背,在江念看向他时用嘴型和她说了几个字。

我会一直在。

江念低下头,轻笑出声。

坐上桌子,曲芙盈的情绪已经整理好了,看向一双儿女笑道:“好了好了,快坐下吃饭吧,看看我们今年谁能吃到包有铜钱的饺子。”

能不能吃到这个特定的饺子,江年是不在意的,他从小对这些风俗都不是很感兴趣。

至少在江念用脚轻碰了碰他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父母在夹菜,而她则快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饺子盘,他顺着看过去,只见有一个饺子是单边的包法。

江年哭笑不得,这丫头还给他开了个后门。

但也不能不理她的好意,于是淡定地把饺子夹到了碗里,理直气壮地咬了一口,牙齿轻碰,触到了如意铜钱。

“诶,铜钱在我这里。”他道。

江念抿了抿唇,浅浅地笑起来:“看来哥哥今年会称心如意的。”

“谢谢。”江年咳了咳,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江念天天都开心。”

曲大影后忍了忍,没忍住:“你们两,是不是觉得爸爸妈妈已经白内障了?”

江年:“……”江念:“……”

江之毓忍俊不禁:“念念,我们一开始可就看见那个与众不同的饺子了,再怎么偏心你哥哥,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绕是江念淡定惯了,此刻也被父母说得双颊绯红,有些抬不起头。

“是我的主意。”江年赶忙把责任揽过来。

“行,不管是谁的主意,今天吃到铜钱的顺便把碗洗了吧。”

江年心想本来除了他,也没人会洗碗。

这顿年夜饭也算有说有笑,除了难得害羞一次的江念,其余人都吃得很尽兴。

晚饭拾过后,一家人决定找点乐子,不然守岁可还长着,总不能一人抱一个手机玩吧?

最后曲影后拍板决定来玩全国统一的老少咸宜活动——打麻将。

“念念,你会打吗?不会的话没关系,你和妈妈一块,几局就学会了。”

谁知江念摇摇头:“我会的。”托了某个认识的……变态的福,她学会了各种赌博游戏。

既然大家都会,自然是皆大欢喜。

本来是的。

“胡了。”

“小七对。”

“胡了。”

“报停。”

“又胡了。”

“清一色。”

一整个晚上,江念倒牌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江年麻木地摸起一张牌,看了看江念,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坎牌的旁边,“杠。”

果不其然,江念把牌一倒,笑了笑:“抢杠。”

江年:“……”

曲芙盈忍不住道:“老江,我们女儿是貔貅附体了吗?”

江书记哭笑不得,整个晚上,能输的都输给女儿了。

当然输得最多的还是江年。

这不,江念朝他摊开素白的掌心:“加上上把你欠的,一起结了吧。”

江书记在一旁打趣儿子:“看来靠作弊赢来的好运还是不靠谱啊。”

江年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掏钱了,不过他的资产都划给了她,再怎么样,江念都是在自己赢自己罢了。想到这,他忍不住笑了笑。

江念:……这人该不是输傻了吧?

不知不觉,十二点就到了。

墙上的时钟敲击了二十四下,既是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开始。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江年兄妹向父母道了祝福,然后便到了父母给的红包。

“都这么大了还有红包呢?”江年感慨了一句。

江之毓淡定地抿了口茶:“按照你太爷爷的说法,一天不成家,就能一直领红包。”

没有伤害,但有极强的侮辱性。

江年心说还有这等好事:“那您可破了,我能领到八十岁。”

江之毓差点被茶水呛到,瞪了一眼这个讨债的儿子。

“念念,打开看看?”

在父母满怀笑意的目光中,江念打开了红包,是一张支票。

她颇无奈:“爸爸妈妈,我有钱的。”

“那怎么一样,这是爸妈给你的。”曲芙盈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从小就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爸妈也不知道送你什么才能让你真正的感到开心,钱是俗物,但能让人不为生活发愁,其实我们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念念,我们就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找个贴心人,一辈子被宠着。”

“我找到了的。”江念低声道。

却被烟花爆竹的声音掩盖住了,至少父母都没听见一般。

“哥哥的呢?”不想拂了父母的好意,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转头看向江年。

在妹妹的注视下,江年淡定地从红包里抽出两张电影票。

“……”好,不出所料。

曲芙盈咳了咳,“虽然和你妹妹有点差距,但给你们的祝福是一样的,你看两张电影票呢,带着你的女朋友一起去吧。”

那这个礼物四舍五入也是江念的。

江年看了一眼电影的名字:“……乡关何处?说什么的?”江念闻言也歪头过来看。

“讲述一个魔教护法和正派武林盟主相爱的故事。”

“好老土。”江年忍不住吐槽,却没看见自家父亲疯狂给他使眼色。

曲影后呵呵了一声:“我是导演和编剧,您还有什么意见?”

这……

江大公子的新年第一天,又是被嫌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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