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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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毗yào!”那新月猛然zhà开,一道炽烈的金光直shè出来,登时雪山顶上无边雷云风bào穿出一个万丈方圆的黑色空洞,霹雳一声,金光中现出一尊女神来,黑面金身,劫火旋绕,胁生十臂,各持长矛利刃,座下雪狮百首齐摇,此是摩醯首罗最终化身,难近母杜尔伽,又名伽梨,也是摩醯首罗之妻,其神通魔力更在摩醯首罗本体之上,外道之所以奉摩醯首罗为世尊天主,除了摩醯首罗自身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之外,多是慑于杜尔伽的魔威。

正因如此,摩醯首罗雅不yu杜尔伽盖过自己风头,适才一直苦苦支撑,不曾召唤杜尔伽,此时形势格禁,不容他再拘泥面皮,终于将这难近母杜尔伽召唤出来。

劫火金光中,难近母杜尔伽现出真身,咆哮怒吼,反将摩醯首罗踏在脚下,十臂向天,十根铁青长矛一齐向刹魔圣主足底刺来。刹魔圣主微微一笑:“伽梨,你终于出来了。”却也不敢正面轻撄这难近母之无俦锋芒,纤足微微一缩,却向杜尔伽与摩醯首罗底下的璃伽踢来。刹魔圣主神力无穷,这一足踢中,璃伽怕不当场断折,四分五裂?璃伽既断,摩醯首罗便不能借须弥山之力,杜尔伽一身魔能也要折去五六成。这璃伽如此紧要,杜尔伽焉能让刹魔踢中?只见她张口厉啸,满天上流云乱旋,璃伽之上三千魔眼光芒复盛,聚成一束,却向高空之上的刹魔圣主身躯shè去,玉座之前百万群魔一齐来挡,俱化作劫灰飞去。刹魔圣主笑道:“伽梨,你好生凶悍也。”撮口一吸,只见那魔眼金光落入她口中去了,无影无踪,肚腹却鼓涨起来。刹魔圣主皱眉道:“却好生不舒服,还你,还你。”张开口来,无穷金光血火喷薄而出,却更比方才那光柱更盛了千百倍,如万里海cháo一般奔涌而来,杜尔伽舞矛急旋,圈圈青黑光纹dàng漾而出,抵住金光血火。

金光腾涌,血火炽然,璃伽微微颤抖,杜尔伽顶上汗气蒸腾,化为白色烟柱,冲霄而起,片刻,哧啦啦一阵轻响,杜尔伽十根长矛同时化为飞灰,魔火金光翻腾涌过,将杜尔伽、摩醯首罗、璃伽与七重大自在天宫一齐淹没。

波里提毗、伐楼那、伐由、阿耆尼、苏利耶、旃陀罗、波旬、魔罗、鸠摩罗、群主同时失声惊呼,双方魔众都停了争斗,举目观看。

只见那无边金光魔火奔腾卷涌,直上无尽云空深处,蓦然间分散开来,三千里高的rou青色璃伽巍巍矗立,风姿依旧,大自在天眷属都露出喜色,就听见喀喇喀喇的响声不绝,璃伽上现出一道道细小如蛇的黑色裂纹,裂纹迅速扩大,顷刻间已有数百丈宽阔。隆隆巨响中,三千里璃伽连同七重自在天宫一起轰然崩散,激起一天黄尘雪雾,对面不能见人。

尘雾散尽,杜尔伽与摩醯首罗蓬头垢面,浑身铁链缠绕,被楼陀罗与四大阿修罗王按在地上。

刹魔圣主自玉座上翩然飞起,白衣飘飘,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奈落伽六部魔众跪地齐声欢呼:“世尊亿万斯年!”大自在天千万眷属怔怔站立,过了一会,也都跪将下来,高呼:“世尊亿万斯年,最尊无上。”魔道之中,唯重力量,刹魔圣主既大显神通,降伏大自在天与雪山神女,九十六种外道料不能抗衡,便都弃了摩醯首罗与杜尔伽,转奉刹魔圣主。

薄伽梵曼荼罗坛城缓缓向前移来,临于珠穆朗玛峰上空,凝定不动,刹魔圣主落下玉座,楼陀罗与四阿修罗王将摩醯首罗与雪山神女押上前来,刹魔吩咐:“将摩醯首罗压在薄伽梵坛城之下,以其魔力,供我曼荼罗魔火长明。”却叫左右与杜尔伽松绑:“伽梨,摩醯首罗乃是首恶,我不能饶他,你子鸠摩罗,神通不小,我可令他下界,为北天竺转lún圣王,着阎摩罗刹与罗波那辅佐于他,尽享无限荣华富贵。你如此神通,何必听那摩醯首罗驱使,就在我座下,做个都魔使,岂不是好?”杜尔伽夫、子xing命俱系刹魔圣主之手,此际无可奈何,只得向刹魔圣主下拜:“谢我主薄伽梵抬举,伽梨愿为世尊效命。”刹魔圣主大笑下座,将她扶起,命十六天魔女为她设座,杜尔伽便做了都魔使,位居双马童与楼陀罗之上。

大雪山头,尘埃落定。

魔师九灵元圣,都魔使杜尔伽,左魔使双马童,右魔使楼陀罗,四阿修罗王罗罗、计都、罗骞驮、毗摩质多罗,十头魔王罗波那,阎摩罗刹,太孛夫人鸠荼,铁扇公主薜荔多,地母波里提毗,火天阿耆尼,水天伐楼那,风天伐由那,日天子苏利耶,月天子旃陀罗,战神鸠摩罗,象头神群主,波旬,魔罗,十罗刹女六部群魔与九十六种外道同声拜贺,声彻十方世界。

百万金翅鸟飞旋顶上,刹魔圣主高居宝座,广袖飞舞,衣带当风,环顾四周,微微含笑,忽然曼声向西说道:“那罗延,你何以只顾观看?”

大雷音寺宝殿之上,突现圆光一lún,广三千丈,有如飞天明镜,镜光之中,刹魔圣主白衣如雪,玉指纤纤,向释迦牟尼双目点来,大众惊呼,释尊慧目微垂,不动如山,刹魔圣主指尖将及释尊眼皮,突地轻声一笑,收回玉臂:“那罗延,你们在这灵山清苦修行,我有天魔之舞,久不现于世间,今日我心中喜悦,便请你们赏玩一番。”

挥袖一拂,云烟,十六名美貌少女款款而来,皆作垂发数辫,戴象牙佛冠,身披璎珞、大红绡金长短裙、金杂袄、云肩、合袖天衣、绶带鞋,各执加巴剌般之器,内一人执铃杵奏乐。又有少女一十一人,练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手持龙笛、头管、小鼓、筝、蓁、琵琶、笙、胡琴、响板、拍板。

拍板声起,一名宫装少女出列向前,轻启朱chún,清声发歌: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烹龙pào凤玉脂泣,罗屏绣幕围香风。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十六名少女随着歌声法曲,翩翩起舞,正是:

天魔队子呈新番,

似佛非佛蛮非蛮。

圣主初传秘密法,

世外有乐超人间。

真珠璎珞黄金缕,

十六妖娥出禁。

满围香玉逞腰肢,

一派歌云随掌股。

飘初似雪回风,

宛转还同雁遵渚。

桂香满殿步月妃,

花雨飞空降天女。

红影飘摇,舞裙乱旋,初时尚可,到后来十六魔女皆飞身而起,或反弹琵琶,或横吹玉笛,或慢按紫箫,乘空旋舞,轻纱飞扬,香风飘dàng。舞到分际,众魔女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衣衫渐褪,满堂花雨缤纷,歌乐随之也转入靡靡销魂之境:

……

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xiōng探取,尤比颤酥香。

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领边香。

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安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

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香;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

既摘上林蕊,还亲御院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

风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解带色已战,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

……

间杂美妙吟哦之音,又各持酒樽,互相泼洒,薄纱湿透,玲珑浮凸,手托椒ru,腰肢乱扭,眼色勾人,诸般活色生香之处,不可言说。

三千大众多为当年碧游门下,并不严禁情yu,虽在极乐世界清修多年,究竟未曾入世历劫,道心未坚,见千万魔女飞空来往之际,玉腿起落,妙处隐现,圆脐撩人,春声dàng漾,入耳动心,都不禁心猿意马,更有人蠢蠢yu动,便yu奋身出列,与魔共舞。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释迦牟尼清澈柔和的声音忽然响起,穿透满堂魔乐艳色,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中,大众瞿然而惊,登时醒却大半,忙结印端坐,眼观鼻,鼻观心,入般禅三昧。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文殊、普贤、慈航、惧留孙、龙树、马鸣、圣天、虚空藏同声颂念,如伽蓝钟鸣,震破六道昏蒙。

“如空中云,如旋火lún,如乾闼婆城,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梦所见,不离自心。”

世尊又道,摩诃迦叶、阿难陀、富楼那弥多罗尼子、阿那律、摩诃迦旃延、优婆离、毗卢仙、法戒、定光仙同声颂念。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世尊说到这一句,如百千万亿狮子钟鼓一齐怒吼,顶上四十二道白虹直贯穹苍,诸天声色一时俱消,堂上镜光摇曳崩散,有若星屑微尘,融入广漠虚空。

“那罗延,你独取入世lún回之道,倒也很有几分道理。”刹魔圣主的低语仿佛从古井深处传来。

宝殿之内,寂寂无声,大悲世尊释迦牟尼在大方广金刚狮子座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双慧眼徐徐阖上,凝坐不语,大众心旌兀自摇dàng,无言合掌而散。

“祖师,人皇被人下了厌咒,弟子道行浅薄,不知如何解救,请祖师教我。”

终南山玉柱洞,白云缭绕,岐晖向高岩上的一名绿衣长须道人跪拜陈词。

李世民被邪法禁咒,至今已然五日,气息奄奄,眼看命在须臾,岐晖与魏征、傅奕、李淳风等人多方占算,心血用尽,仍然不知那邪人身在何处,百般无奈之下,岐晖只得来向云中子求教。

自万仙大会,至今已将一千七百年,云中子啸傲洞天,潇洒依旧,听了岐晖陈词,低头默算,岐晖跪地默默等候。

也不过半炷香光景,云中子忽然睁开眼来,眼光凝成两道细细的金线:“岐晖,你不必担心,人皇气运正盛,并不该就此而绝,虽中恶法,也自有方解脱。”

岐晖大喜叩首道:“弟子愚昧,请祖师明示。”

云中子跳下高岩,道:“你随我来。”径自走出洞去,岐晖连忙起身跟上。

至虎儿崖前,云中子左右观看,到一丛修竹之前,又看了一会,舒开五指,拔起一根翠竹来,截了七尺长的一截,jiāo与岐晖。

岐晖接在手中,疑惑问道:“祖师,这是?”

“此乃阳向之竹,九节中空,受我玉柱洞天灵气温养数千年,自有灵通。你将此竹拿去,书《黑帝符》于下第二节中,《白帝符》于第三节中,《黄帝符》于第四节中,《赤帝符》于第五节中,《青帝符》于第六节中。空上一节,以通天;空下一节,以立地。蜡封上节,穿中印以《元始之章》。再蜡封下节,穿中而印以《五帝之章》,如此如此……,自然可以解人皇之难。”

岐晖大喜,叩首不已:“祖师大法,神妙无穷。”却不起来,云中子道:“你还有何事?”岐晖道:“不知那邪人果然在何处,更烦祖师指示指示,弟子好率人捉拿此妖人,以正法则。”云中子道:“此刻不可说破,说破时惊散了妖人,此事便不能竟其全功,你且先去,依此法救拔人皇,至第七日上,我自来相助汝等。”

“多谢祖师。”岐晖叩首,下山迤逦而去,径赴长安。

云中子负手站在山前,远看高陵云水,黑气一脉,隐隐出于泾渭之上:这龙王也当真胆大jiān狡,以为深处水底,借yin阳罅隙余气与氤氲水光遮蔽藏身,便可瞒天过海,做下这等逆天之事么?嘿嘿,却也未免小瞧了我玉虚正法。

袍袖轻轻一拂,进玉柱洞中去了。

第二十六章 西风愁起绿波间

洞庭之yin,有大橘树焉。

树高百丈,广三百亩,绿叶素荣,经冬不凋,乡人谓之社橘。

一蓬发红袍道人手持藤杖,自西北徐徐而来,向前叩树三发。

三击而止,道人退后数步,静立无语,容貌服饰转瞬间已起了变化。

但见他儒冠白衣,长身玉立,好一名潇洒美少年。

木叶萧萧,洞庭波兮,骨嘟嘟水花泛起,一名铁甲武士持矛踏波而出。

少年向前拜揖,说了几句话儿,那铁甲武士便领着少年,分开绿波,向水下去了。

洞庭千里,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光景,水底大声忽发,有如雷鸣地动,湖上波涛如山,云烟腾沸。

俄有赤龙长千余尺,电目血舌,朱鳞火鬣,项掣金锁,锁牵玉柱,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乃擘青天而飞去,须臾不见。

岳阳之人见此异象,皆秉香向天祷祝,刺史以为祥瑞,拜表进京报喜不提。

曙光微露,繁星渐稀,天色仍然一片黑暗。

弘福寺的钟声在清晨的寒气里回dàng。

吱呀一声,,玄奘推开木门,走出方丈,神采奕奕。

方丈之外,两班大众皆披海青,合掌躬身:“恭喜大和尚出关。”

自去岁端阳,与火首毗耶那魔火对峙,玄奘jīng神大损,闭关潜修一年六个月,今日方才神完气足,圆满开关。

见大众施礼,玄奘亦微笑合掌,正yu说话,抬头忽见太极宫上方王气有异,血光三缕,有如箭矢,自北方如电shè来,太极宫上紫气龙光焰焰而起,苍然有声,那血矢为龙光紫气所阻,便行得慢了,一步一步,缓缓前进,在蓝黑色的天空下分外醒目。

“啊!”玄奘大惊,顾不得跟大众多言,急急叫道:“备马,我要进宫。”便往寺外奔去。

李世民中了邪法,昏卧深宫不醒,这是十分隐秘的事情,除了中枢大臣与皇亲贵近,其余臣僚与天下百姓都无从得知,众僧眼中也见不到天上这些异象,不知大和尚为何突然如此着急要进宫见驾,忙叫道人牵来马匹,玄奘上了马,马鞭连挥,那马长嘶一声,翻动四蹄,扬起地面尘雪,哒哒声中,驰向禁城。

泾河龙潭之下,泾河龙王敖谌金甲黄袍,放下桑枝小弓,看着法台上悬挂的李世民画像,神色狐疑。

三支桃木小箭已经发出,钉在李世民眉心、xiōng口、脐下三处,箭杆兀自不绝微微颤动,然而不知为何,良久不见其他动静。

敖谌转头看向红袍道人,太阳道士含笑道:“李世民有天下亿兆人心气运护持,此箭奏功不免迟缓一些。只是敖兄不必担忧,三箭既发,断无不中之理,且请稍待。”

“太一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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