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迹部景吾(1 / 1)

加入书签

夜凉如水,king size的床上的一个俊美的青年即使闭着眼睛也有着睥睨天下的霸气,眼角下的泪痣更是增添了一抹华贵慑人的气息,就是不知道青年张开眼后会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可惜,这么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青年现在确实脸色苍白,额角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欧尼桑……”

微不可见的j□j从青年的唇边溢出,青年喘息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欧式的帐顶。最后,青年掀开被子,赤脚踩上上好的羊毛地毯,舒适柔和的感觉从脚底下传来。青年一路走到窗边,透过大大的落地窗,青年看见了那个人的墓碑。墓碑默默地立在那,明明是极为不详的存在,却一点也不显得阴冷,反而在明亮的月光下,衬得柔和温润起来,就如同那个人一样。

夜半惊醒,青年便再也没有睡意了,披上一件大衣,转身出去了。青年先来到位于他隔壁的婴儿房,推开门,房正中是一张婴儿床,还吊着五颜六色的蚊帐。

青年站在床边,看着婴儿床上的婴儿,眼中满是柔和之色,这是他的孩子啊,也是……他和他的孩子。

触及到婴儿细腻微暖的皮肤,青年又一次出神了。

他是迹部景吾,是世界第一大财团迹部财团的掌舵者。

原先,迹部财团的排名并不是第一,而是五十开外。说句不客气的,迹部财团在他的手上不断地壮大发展,对于年仅二十五的他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外界也称他为前无古人的商业巨子,至于以后,更有经济学家断定说,在这一个世纪内无人可以夺走他的光彩。

即使他有一个母不详的一岁大孩子,也无法掩饰他是全世界女人最想钓到的金龟婿,没有之一的事实。

在婴儿房呆没多久,迹部景吾再次转身离去,这一次的目的地是书房。他掌控迹部财团十年,十年的壮大使得他的工作量也不断增加。

迹部景吾在书房里呆了三四个小时,太阳才慢慢出现,当第一抹阳光洒向大地,书房里称得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也被批阅完毕。

公文批完之后,迹部景吾去给自己冲了一倍咖啡,再做回书桌之后,郑重地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慢慢地翻了起来。相册的边边角角都有很明显的磨损印记,一看就知道不是年代久远就是翻阅依旧的,而这本相册则是两者都占全了。

翻开后的第一页是两个几乎相同的婴儿在阳光下相拥,区别不过是一个强壮一点,一个瘦弱一点。瘦弱的那个看上去就没有那个强壮的活泼,想来,他的欧尼桑的病应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后来,他有去问过忍足侑士,忍足侑士肯定地告诉他,双胞胎之间肯定会有一个比较弱。而他和他之间,弱的人是他,弱到他一出生就被判定无法长大至成年。

每翻一页,迹部景吾的神色便柔和一分,知道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最后一张照片是他,迹部景吾从背后圈着他,迹部晨吾——他的欧尼桑和他想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迹部景吾摩挲着照片上的少年,原来是他太过粗心,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原来他的感情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他还以为他的心思瞒得很好。

这时,一个女仆前来敲门:“老爷,忍足先生来了。”

迹部景吾回过神,随口回道:“让侑士过来吧!”说完,迹部景吾就小心翼翼地将相册放回抽屉里,这本相册是他从迹部老爷子那里的相册精心挑选出来的,若是弄坏了,可就没有第二本了。

时光似乎总是偏爱那些天之骄子,时间在他们身上的痕迹也就只有成熟稳重。十年的时间,忍足侑士变得更加成熟,也变得更加醉人。

忍足侑士提着简易的医药箱来到书房,依旧带着椭圆形的眼睛,依旧是深蓝色的半长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依旧深不可测。

“迹部,你又没有睡好吗?”忍足侑士推推眼睛问道。

这个“又”字不是没有理由的。十年前,迹部景吾回到英国之后,在迹部老爷子的隐瞒和阻碍下,迹部景吾还是知道了迹部晨吾的离世。

其后,迹部景吾的反应出乎众人的意料,他既没有找迹部老爷子理论,更加没有绝食寻死,而是迅速调整好状态继续扮演他尽善尽美的迹部财团准继承人。

迹部景吾的全身心投入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回报,迹部财团半年内的利润便翻了一番,之后更是强势从迹部老爷子的手里夺取迹部财团的掌控,并且迹部老爷子还是毫无反击之力的完败。

后面那一点是忍足侑士所好奇的,他陪着迹部景吾整整三年,他竟然不知道迹部景吾私底下发展了那么强大的势力。能够在半年之内,从商界常青树迹部老爷子的手里夺过主事权,更是没有让一些狼子野心之辈趁乱而起,这是得多大的势力。可惜的是,迹部景吾似乎从来就不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

迹部景吾不置可否,他的睡眠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每一次入睡,他的梦里总会出现他,他和他的相处,他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而每一次梦境的最后都是只有那个冰冷的墓碑,他也是因此而惊醒。

在无数次惊醒之后,他才能够按捺住心里的酸涩痛楚,静下心来观察他在微末之处流露出来的他所没有注意的地方。然后,他发现了很多他以前没有发现的东西。他那个和蔼慈祥的爷爷不是晨吾的,他和爷爷的关系几乎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而他的落败也是因为……他太过在乎他。

迹部景吾站起身,对着坐在对面,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忍足侑士说:“走吧,一起去看看景晨。虽然这一个多月来没有感冒发烧,但是本大爷还是不放心。”

忍足侑士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迹部,我才刚来,你连杯咖啡都没有请我喝,就要让我去工作。”

迹部景吾斜睨了他一眼,忍足侑士立马改口:“好吧好吧,我们现在就走,我也很久没有见到景晨。本来以为那个研究报告会只要一个星期的,没想到中途杀出一个人,硬是拉着我,说是要和我研究一下如何使男人受|孕。天知道,我的研究领域和这个一点边都搭不上。”

忍足侑士的碎碎念,迹部景吾听在耳里,幽暗的眼里有了那么点暖意。这十年来,也就忍足侑士一直在身边陪着他,即使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能有多一个人陪他一起想念他,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是吗?

迹部景吾便回道:“其实,还是两者还是有那么一点联系的。你仅仅利用dna就能让景晨出世,外界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就在想你是不是突破了性别的限制。你都不会不知道因为你的研究,世界的同性恋比例不断上升,更有不少同性恋人走到阳光底下。当然,还有不少的人求到你门上,让你为他们‘生’一个儿子。”

迹部景吾在“生”字咬重了读音,语气里透出一点戏谑。忍足侑士翻了个白眼,说:“是啊,都求到我门上了。这其中最明显的证据不就是景晨,你也别说你不知道外界谣传说我们两个是一对,说你不娶妻是爱我爱的要死。”

迹部景吾则是说:“是啊,你之所以研究这个,也是不忍心本大爷断后。”

在开门的时候,迹部景吾说:“忍足侑士,让晨士过来吧,让……两兄弟一起长大也不错。”

忍足侑士提着医药箱的手紧了一下,半天后,才哑声说:“你知道了?”却是用肯定的语气。

迹部景吾就说:“是的,你也没想瞒过本大爷,不是吗?”

“……好。”

忍足侑士小心地抱起婴儿床上的婴儿,小心地检查了婴儿的全身,半晌后说:“景晨的身体不错,后遗症也差不多消掉了,就是有,也不会影响他日后的生活。”

这个时候,忍足侑士怀里的婴儿便醒了过来,看见忍足侑士也没有哭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咧嘴笑,乖巧得让人心疼。

迹部景吾很自然地接过婴儿,动作熟练地拍打着,还走到一边拿出奶瓶,测了测温度才让婴儿开始进食。

突然,迹部景吾冒出一句:“据玛利亚说,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因为身体弱,就是笑也没有发出声。”

忍足侑士撇头,看向窗外,从这个方向,还是可以看见他的。本来以为是年少时的心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得到,才会显得那么可贵。他现在找情人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那他or她和他比,总觉得有哪里不如他。也是因为如此,他每一次换情人的速度都会很快。

同样突兀地,忍足侑士问:“迹部,那你要不要将和田宗秀找来?”

迹部景吾拿着奶瓶的手一顿,他现在知道和田宗秀被管家和田叫回英国的原因是什么,也知道了和田宗秀对晨吾的意义是什么,可是他宁愿不知道。这总是提醒他的过错,心痛到麻木,可是也只有这些疼痛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本大爷会打电话的。”

第三天,面瘫着脸的和田宗秀出现在英国的迹部祖宅。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自发承担起两个孩子的调养问题。

今天是迹部景吾出门巡视产业的日子。虽然现在的科技越发发达,在网络上处理公事,甚至开跨国会议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迹部景吾每年还是会抽出一两个星期外出查看一下产业,顺便……去看看他的“好”爷爷。

英国伦敦市郊的一座疗养院里。

“爷爷,本大爷来看你了。”迹部景吾对着一个两鬓全白的老人说道。

老人动作迟缓地转过身子,眼里闪过欣喜。这座房子虽然说是疗养院,但是实际上却只有他一个人和十几个伺候他的仆人而已。孤独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十几年的孤独将老骥伏枥的迹部老爷子磨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朽。

迹部景吾对着佝偻的迹部老爷子满眼复杂,在他人生的前十五年里,他是一个千好万好的爷爷,在父亲飞机失事和母亲难产而死后,是他唯二的亲人之一。可是,就是他害死了他的另一个亲人,也是他的爱人。

十五岁之前,他是真的以为爷爷会接受他和他的爱情,至于孩子,不是还有代孕吗?虽然不惜孩子流着另一个女人的血,但是他更不希望孩子成为横隔在他和他之间的阻碍。可是,可是……想了近十年,他还是没有想到爷爷为什么欲处他而后快。

他送他进这所疗养院,不仅是因为他的养育之恩,更是因为他想要一个答案。

临走前,其实,除了迹部景吾最开始说的那句话,迹部景吾并没有和迹部老爷子说些什么,绝对是相对两无言,迹部景吾再一次问迹部老爷子:“爷爷,你为什么……”

话没说完,但是迹部景吾相信迹部老爷子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因为十年来,他每一年都会来这里问他同一个问题,就是从来没有得到答案。

在被关进这所疗养院之后的前三年,迹部老爷子是痛斥迹部景吾不孝,而后的三年便是打感情牌,想要迹部景吾接他回迹部祖宅,再其后便是沉默不语。这一次,迹部老爷子回他的依旧是静默。

迹部景吾似乎没想过迹部老爷子会回答,便说:“爷爷,本大爷以后不会过来了。”

迹部景吾是真的想开了,无论那个理由是如何的迫不得已,或是如何的荒诞不羁,现在都没有意义了。就算得到了答案,他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迹部景吾迈动步子的时候,迹部老爷子开口了,“我说……”

迹部景吾的脚钉在原地,良久,他还是走回迹部老爷子对面。若是可以,他是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促使迹部老爷子对自己的亲生孙子下毒手。

“我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五年,梦里他将你陷害入狱,也将迹部家败落。本来,我也并不会因此而对他下手,即使我想下手很多年。最后,是那张照片让我决定下手的。”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起身离开,迹部老爷子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他能够在迹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搞出那么大的势力,并且在迹部老爷子毫无所知地情况下,将势力交到他手上。光是这一点,他就不相信迹部老爷子能够只花三个月就逼死他。

迹部景吾努力忽视心底最深处的悲鸣,或许,那张照片绝对是压垮那个人最后一个稻草。或许,他是因为知道了他的感情,想要逃避,却逃无所逃之下,顺从迹部老爷子的算计死去。或许……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他知道,他交给和田宗秀的东西是医术,听说和田宗秀的师傅对于这些医术也是追崇不已。

迹部景吾身后,是迹部老爷子诡异阴冷的笑容。

一个月后,迹部老爷子去世,而迹部景吾则是越发冷漠,只有面对同样想念着他的忍足侑士与他和他的孩子迹部景晨的时候,迹部景吾才会稍稍解冻。

二十年后,迹部景吾将迹部财团交给他和他的儿子迹部景晨后,便果断去环游世界。

五年后,他难得的带着微笑躺进了当初给他造墓时留出来的空位上。

他想,欧尼桑,我希望下辈子你还是我的欧尼桑。到那时,我不会再犹豫,再迟疑。即使是折断你的羽翼,我也要将你囚在我身边……一辈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