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3.有两条影子（1 / 1）

便是从这一日起，南珠不见了，找遍了街头也没找到南珠。而且就算慕九卿用了束身咒，南珠也没有任何的响应，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姐还在担心南珠？”紫苑将杯盏放下。

慕九卿拢了拢衣襟，“天气渐凉，这小东西飞出去就不知道飞回来，怕是要冻死在哪个角落里。终究是跟着我的，也算是名分上主仆一场。虽然源于杀戮，但也是缘分，就这么丢了着实有些不太痛快！”

“小姐莫要担心，终是飞禽，保不齐是飞出去迷路了，飞着飞着估计也能飞回来的。”紫苑笑道，“小姐如今要担心的是相爷和夫人！早前小姐的那套说辞，夫人倒是不会说什么，相爷怕是已经起了疑心。这两日虽然看着太平，然则今儿一早皇上就传召了相爷，恐怕”

慕九卿眯了眯眸子，瞧着外头极好的秋色，“你说若是皇帝真的相信了外头的流言蜚语，追究起来会不会让我爹吃不了兜着走？”

紫苑不敢说，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凭着皇上对千岁府的钟爱，我爹肯定处于弱势。慕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忠君爱国，为皇上分忧这件事。可这丞相，也不只是我爹能做的！”单手扶额，慕九卿临窗而坐。

“朝廷上的事情，小姐怕是帮不上忙的。”紫苑将杯盏呈上。

慕九卿推了一把，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喝。

蓦地，慕九卿吓了一跳，蹭的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来。站在窗口，慕九卿呼吸微促，“怎么回事？”

紫苑也是吓了一跳，乍见慕惟中站在窗外。

这孩子突然冒出来，谁都会吓半死。

“小公子，您站在外头做什么？”紫苑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转身就往外走。

慕九卿站在窗口，面色有些发青，可见是被吓着了，“你怎么来了？张姨娘知道吗？”

“你在找那条鱼！”慕惟中盯着她。

这种眼神，透着几分寒戾，让慕九卿瞬时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她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口中发出了桀桀的笑声。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那是在慕惟中出事之后回到相府的时候，但是现在这情况又出现了！

“小公子，奴婢送您回去吧！”紫苑笑着行礼。

慕惟中却只盯着慕九卿，“可能会死哦！”

“小公子？”紫苑蹙眉，好似压根没听懂慕惟中的意思，继而又重复了一遍，“奴婢送您回去吧？！”

“紫苑，你去小厨房给小公子拿点好吃的过来，他现在不想走。”慕九卿开口。

紫苑颔首，“是！”

待紫苑离去，慕九卿深吸一口气，“你进来吧！”

慕惟中笑了，进了门之后便站在慕九卿的跟前，他似乎有个标志性动作，好像很喜欢去牵慕九卿的手。此刻，他已经牵住了慕九卿的手，然后仰头望着她。

“你知道南珠的身份？你还知道她在哪？”慕九卿没有抗拒。

一个孩子罢了，就算灵魂改变，这副躯壳仍是她的弟弟，慕家唯一的根。

“她背叛了鲛人族，理该受到惩罚。”慕惟中说，“姐姐，你不会以为她真的想报仇吧？以前或许是，但现在心变了，渐渐的已经开始了有上岸的迹象。”

“上岸？”慕九卿仲怔，“曾经鲛人上岸是因为爱情，南珠爱上了谁？还是说，因为她变成了飞禽，所以种族之间发生了跨越，爱上了哪只鸟？”

“就算受困于形态，也不会改变本性的。你们凡人不是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慕惟中垂下眉眼，“鲛人亦是如此，他们改不了爱上人类的宿命。所以鲛人不被允许上岸，因为人是最不能相信的生物。”

慕九卿冷笑，“那你现在说这么多，不也是在犯错误吗？”

“你觉得你还是个人吗？”慕惟中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她。

这话倒是奇怪了，慕九卿心里也是咯噔一声。不是人？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脚下，扯什么犊子，她明明还有影子，怎么可能不是人？

蓦地，慕九卿快速搓揉着眼睛，定睛去看自己的脚下。

方才只是一闪而逝的错觉，她竟然看到自己脚下有两条影子。

不过现在仔细看，明明只有自己的影子，难道是看错了？把慕惟中的影子，也看成了自己的？

大概吧！

“你有冥火，以后会越来越”慕惟中笑得凉凉的。

紫苑从外头进来，“小姐，这是小厨房刚刚做好的栗子糕，还热着呢！”转而冲慕惟中道，“小公子不用再牵着小姐的手，赶紧过来吃！这里没什么外人，不会有人伤害你，你不必如此！”

慕惟中望着慕九卿，然后看着她将手挣脱出去。

手上空了，慕惟中脸上的笑靥渐渐消退，紧接着便只剩下了凉薄之色，“在宫里！”

慕九卿的眉睫陡然扬起，“你说什么？”

慕惟中一言不发的走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小姐，这小公子怪怪的。”紫苑不解，满脸的狐疑，“倒像是中邪了！”

“中邪？”慕九卿眯了眯眸子，心里却跟开了天窗似的，亮堂得厉害。这哪里是中邪，压根就是鬼上身。不过慕九卿的确该查一查，这慕惟中身体里待着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薄卿寒会知道？

可是

慕九卿猛地愣住，无端端的怎么又想起他来了？难道真的中了狐狸jīng的迷？无奈的揉着眉心，慕九卿寻思着，绝对不能继续固定思维，下次想事儿得撇开那个瘟神。否则有事没事的想他，早晚有一天会真的控制不住！

“小姐怎么了？”紫苑不以为意，虽然嘴上这么一说，倒也没真的往那儿去想。

“紫苑，你觉得薄卿寒这人怎样？”话已说出口，慕九卿捂着脸，真想给自个一嘴巴子，说的什么胡话，怎么现在都是三句不离薄卿寒了？

紫苑紧跟着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小姐的意思是，千岁爷对小姐？”

慕九卿没吭声。

见状，紫苑便以为慕九卿默认，“说实话，奴婢觉得千岁大人对待小姐，着实是了不得。奴婢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也是亲眼见着宋家那位如何对待小姐的。”

“相比起来，奴婢倒是乐见小姐与千岁大人，至少在奴婢看来，千岁大人是真心待你的。听说先前也有不少女子被送进千岁府，但无一例外都被千岁大人丢到了教坊司。是以京城里的人都说，千岁大人怕是个好男风之人！”

“教坊司？”慕九卿眉心微蹙。

紫苑点头，煞有其事道，“没错，就是教坊司！打那之后除非有不要命的，或者是自信满满的那种女人，才会想要去征服这样一个冷血之人。毕竟谁都知道千岁大人不近女色，进千岁府是要下很大赌注的！”

慕九卿不言语，教坊司是罪臣之女的去处。进了那里，几乎就没有什么生路可言，若然敢死，那么活在世上的至亲就会一道受罚！教坊司，是女人的炼狱，没想到薄卿寒如此冷血。

“所以这两年，进千岁府的女人便少了。”紫苑想了想，“不过早些年的确不少，连皇上赐的女人也不例外，从头至尾皇上都没说过半句，可见皇上有多宠爱千岁大人！”

慕九卿愣住，“连皇帝送的女人”

“没错！”紫苑点头，“小姐自然不知道这些，咱们都是做奴才的，私底下说的。还有老百姓茶余饭后提起，咱们也就是捡一耳朵听来的。”

“都跟我没关系！”慕九卿撇撇嘴，“他做他的好男风之人，我做我的被休弃之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什么不好？”

紫苑轻笑，“可奴婢瞧着小姐的样子，不像说得这般轻松。以前换做是宋家那位，小姐虽然满心喜欢，可从来不会问奴婢们这些问题，更不会打听宋家的事儿，一惯都是藏着掖着的。”

“胡说什么？”慕九卿翻个白眼，“我只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而已，你不会真以为我动了心吧？”

“小姐有没有动心，奴婢不知道，不过小姐若是动心却也不是坏事，如今丞相府和千岁府的关系已然到了极处，若是再无半点转圜的余地，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乱子来呢！凭着皇上对千岁大人的宠爱，咱们铁定吃亏！”紫苑分析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慕九卿轻笑，“你倒是知道不少！难不成，真要我同他扯点关系才好？我可不想被送进教坊司。”

下一刻，寒鸦冷不丁冲进来，神色慌张，“小姐，外头有人找你，在府门口等着呢！”

“南珠？”慕九卿问，“她回来了？”

“不是南珠，是教坊司的青爻姑姑。”寒鸦喉间滚动，“她说无论如何都要见小姐一面，请小姐一定要”

慕九卿皱起眉头，“什么？教坊司？”

还真是不能说，一说就上头。

“教坊司一直依附着千岁府，怎么今儿到了咱丞相府？丞相府和教坊司可没什么交情。”紫苑狐疑，“小姐要仔细，谨防有诈！”

“有诈也不至于惹到丞相府的头上。”慕九卿眸色微沉。

寒鸦低低的问一句，“小姐，要见吗？”

“不见！”慕九卿心想着，断然不能在跟千岁府那头惹上什么关系。

寒鸦点点头，“青爻姑姑说，性命攸关，小姐不见那”

“性命攸关？”慕九卿蹙眉。

寒鸦颔首，“奴婢问过，她死活不说，只给了奴婢这一句话，所以奴婢也没办法！诶，小姐”

慕九卿已拂袖离去，隐约有些异样。

可没想到，慕九卿才出现在青爻面前，这教坊司的姑姑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了下来。

惊得慕九卿连退数步：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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