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63(1 / 1)

加入书签

冷暖世态炎凉原来还没到头。没了皇帝宠爱的宫妃压根什么都不是。就算诞下了皇长子又如何?没有手握实权,根本没有人看得起,也没有人打心底里尊敬。

温贵妃真是怕了,她一贯都不如自己的儿子会拿主意。慌乱不安之下,她只能找自己的儿子。

“凡儿……这不是真的吧?陛下当真要废太子立魏王么?”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温贵妃终于不能再装淡定了。她脸色苍白,就是浓妆厚粉都掩饰不住脸上的颓势。

“母妃且放心。儿臣已经有所预备了。在父皇将此等重任交给七弟后,我就开始布局了。”相比起温贵妃的不淡定,太子脸上的笑意却是镇定自若。

对于太子之位,太子只会比温贵妃更敏锐。早在温贵妃这么不淡定之前,太子就已经居安思危,开始察觉出危险的气息了。

直到光启帝下令让秦王监军,太子也终于真正感觉到有危机了。正是从那时起,他决定布一盘棋。

但这盘棋的将帅,并非穆显,而是穆峥。

跟随秦王到沧州的,除了皇帝挑去的心腹,还有不少是魏王挑的人。穆峥到底年幼,缺乏经验。不仅光启帝不放心,魏王也是担心的。因而穆峥带去的,除了皇帝的人和自己的人,还有不少是魏王的人。

这样的事,太子就算无法亲自加入,但又如何不会想要分一杯羹?何况,太子要在军中留着自己的人,还有大作用。

圣旨颁了没多久,太子就将矛头对准了魏王。一年前,魏王曾到江南视察洪灾。当地的太守为了避免被魏王扣上一个监察不力的罪名,虚瞒受灾人数。

江南有几大家族盘踞,而太守的背后也是这几大家族在支持,上下打点,以钱财疏通,官官相护,竟就瞒过了魏王手底下的人。待魏王知道后,受灾的人数已然上报了朝廷。

当时的穆显也是年轻,自然是想要将这件事做得风光体面,在皇帝面前留下好感。但若是知情不报,这件事被捅出去自然也会为自己带来污点。因而穆显革了太守的职后,上书请罪,直言是自己的疏忽,并用王府的钱补了拨款的缺口,算是将功补过,因而并未被皇帝追究太多。

要算起来,这也并非什么不可饶恕的大过错。然而,太子却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而他选择的视角也特别,倒不是要魏王负什么责任,只言魏王不会用人,手底下的人监察不力,才出了这样的事。如此说来,倒是在说魏王被一群不给力的属下拖了下水,白背了这个黑锅。

御史台中那些太子\党的官员顿时心领神会。御史台的李主簿率先上书,言这次沧州之行兹事体大,还需仔细斟酌人选,不可草率了事。如若选去的人辅佐不了秦王,而且还平定不了内乱,保护不了秦王,该如何是好!前路危险莫测,秦王又年轻,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又该如何是好!

太子\党与魏王党在朝堂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充满火药味,最终以太子\党小胜,皇帝还是作了一些重要位置上的人事调动。

穆峥听了这个消息简直想扔茶杯,三哥还能害他不成?!太子这样说,明着好似在担心他,才让人觉得不安好心呢!

在此之后,御史台的人依旧不消停。之前魏王妃的父亲平阳侯求见魏王,当时的魏王忙于操心弟弟的沧州之行,因而让平阳侯等了许久。这么一件小事又被御史台揪住不放,开始弹劾魏王不注重孝道。简而言之,虽然并非什么大事,但魏王当下树大招风,太子\党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丝机会,总是不断地揪魏王的小辫子,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挑刺。

于是,事情渐渐演变成两派言官的隔空对骂。

这些小事看似不痛不痒,也不能单靠这些来妄图撼动魏王的地位。但太子也并非想着要通过这些来扳倒魏王,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让魏王分\身乏术,好让他不能全副身心地扑到穆峥的身上。

少了这个三弟在盯着,事情想来会好办许多。

虽然军中有了太子的人,但主持大局的却是镇国大将军邓烈。邓烈是光启帝的忠臣,而且在军中打滚多年。有他在盯着,就是太子的人也很难在军中动什么手脚。

与其费尽心思地设下圈套,倒不如使些法子来让穆峥主动露出破绽?如若穆峥自己露出破绽,他的人再趁虚而入,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还不会留下太多痕迹。要归咎起来,所有的责任,都只会由秦王担着。

在这一点上,慧阳郡主倒是个很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卧龙

“太后有意要将慧阳郡主许配给镇国公世子,你说这消息散出去,又会如何?”已然过了立秋,初秋的夜风不知不觉地掺了几分寒意,太子的视线投向窗外,凝固在某一点上便不动了,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选择慧阳郡主做目标,倒是有好些理由。自从上一年中秋太子察觉出穆峥与傅采蕴之间的微妙感情后,他便一直在密切注意着这个慧阳郡主。中秋宫宴后,他们也曾有过密会,联系似乎也不曾间断过。

现在整个朝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沧州的动乱之中,太子的人要在军中直接下手风险太大。而慧阳郡主却不同,温贵妃与太子与她素来没有什么纠葛,在她身上下文章,反而更加容易些。

“这个慧阳郡主真有如此大的作用?”温贵妃皱了皱眉。印象中,穆峥跟他哥一样都不怎么近女色的啊?

“根据我对七弟的了解,她的确有……我是看着七弟长大的,他从小儿起便是一副犟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哪一次是得不到的?”说到这样的话,太子不觉目光更加阴冷了些,“想来慧阳郡主就是七弟认定的王妃了。我知道那小子想的什么,先立业后成家,既堵住了襄阳王的口,又能让自己的王妃风光体面,还不必担心父皇会不会不同意。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精。”

太子可是为此特地探过皇帝的口风,知道穆峥还没同光启帝提过他与傅采蕴的事。大概是顾忌襄阳王还有姑娘家的名声吧?无论如何,这对于太子而言是件好事。

“说的也是……” 幽冷的风轻轻拍打着窗棂,掀起了帘子。温贵妃沉吟了一下,穆峥从小到大在这宫里的确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儿。如若让他知道,自己物色好的王妃要拱手相让,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想来魏王知道这件事,定会采取些行动,但慧阳郡主最终能否嫁给镇国公世子,这并非太子所关心的。他唯一关心的,不过是这件事对穆峥的影响有多深。穆峥远在千里,根本难以把控干预皇都的事,他的心定然会乱了方寸。

“我可得好好看看这个弟弟如何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了。”

朝会上传来了消息,在秦王与邓烈将军相互配合,共同部署,正在按部就班地收复失地,安抚灾民,一切顺利。年少的秦王虽然是初次随军远征,但已经体现出了非凡的智慧,沧州暴乱的大群流贼自然不是皇军的对手。部分暴乱的饥民不过是为了图口饭吃,得了粮米,便又安分守己了。

秦王赏罚分明,对于那些投降的乱民从轻发落,而拒不投降的,则从严处置,绝不轻饶。

军队一路上势如破竹,那些起义的山贼乱民本就是纪律散乱未加训练,面对着整装待发好整以暇的皇家军队,自然而然就被击成了一盘散沙。但仍然有部分山贼拒不投降,躲在了沧州南山这个天然屏障之中,垂死挣扎。

太子在军中的眼线给他递了消息,南山陡峭,易守难攻。而且也是那群乱贼的大本营,而那些山贼一路上劫掠了不少枪火铁剑,装备早已大大精于一般意义上的山贼了。

而且在那群乱贼中,似乎也有些个懂得军事攻防的,懂得利用南山的地形地势与大军僵持。邓将军组织了两次突围,皆是无功而返。秦王正与邓将军从长计议,商讨对策。

最新的结果,似乎是秦王想要亲自率军以鼓舞士气,但却被邓将军义正言辞地反对了。原因很简单,皇帝的宝贝儿子出了事,就算剿匪成功了也不够抵偿。

双方似乎为此争持不下,互不相让。

“率领援军的高石,是后来换进去的。”太子一边说,一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见温贵妃还是有些不明就里,太子也很耐心,只看了尤敬之一眼,尤敬之就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道:“在下以前也随过军,前日研究了一些南山的地图,那北面的峭壁乃是天然屏障,防守的兵力也必然更为薄弱,可以让高大人劝秦王领兵突袭北坡,高大人作殿后支援。”

“母妃,您说到了那个时候,七弟发现北坡乱军集结,而援军又迟迟未至,会有什么心情?”

温贵妃的脸色刷的一变,一时握不稳手中的茶盏,让其掉落在地,碎成了花。

太子竟然想让秦王在沧州永远也回不来!

这句话温贵妃差点冲口而出,可她还是死死地咬住了唇。

“有了秦王,魏王就像如虎添翼。但若是将这对翅膀砍下来,魏王也会随之重重地摔下去。”太子依旧在笑,可他的双眼却冷得如同寒冬的冰窟一般。

“砍了这对翅膀……”温贵妃喃喃地重复着太子的话,顷刻间脸色大变,“难道你要……”

“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又岂能妇人之仁?”说起这些让温贵妃脸色大变的事,太子却是神色自如,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秦王到底是你弟弟……就算不念手足之情,你在那边的人靠得住么……”

“卑职也觉得……秦王殿下虽不是太子的同母弟,但毕竟是太子的弟弟……且太子真正要对付的,是魏王而非秦王。何以至此,骨肉相残?”尤敬之本是性情敦厚之人,虽然看惯了太子冷血冷心的做派,但他这次竟然串通外人,甚至不惜串通乱臣贼子谋害自己的弟弟,让站在一旁的他无法再沉默下去。

“弟弟……是啊,七弟叫得这般顺口,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以一种纯粹的称谓,而让我忘了代表着什么。”

“嘭”的一声,太子手中的酒杯被他掷在了地上,“怎么,你要来教我什么是手足情深么?穆峥有将我当成是他的哥哥?当初我和母妃在福云宫差点被冻死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来跟我谈兄弟情深!”

触及那灰暗冰冷的过去,太子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阴测测的。

太子曾经有过一个不堪的童年,那亦是他的禁忌。

因为温贵妃不受光启帝待见,连带着这个皇长子虽然占着“长”字,同样不被光启帝看重。皇长子的童年压根没有得到一个长子应有的待遇,甚至过得还不如其他皇子。皇长子年幼时,随着母妃住在福云宫的一个偏殿。而当时的温贵妃虽然诞下了皇长子,但也不过是个婕妤,连九嫔也不是。

而且在皇长子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在这福云宫偏殿见到过父皇的身影。

他们两母子,跟被打入冷宫其实并无太大不同。在这后宫,得不到皇帝垂怜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等于被打入冷宫呢?

皇帝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宫女太监们的态度。一个长年被皇帝冷落的嫔妃,也不可能得到多好的侍奉。

虽然他们母子俩并没有被打入冷宫,但在太监宫女们看来,他们已经确乎生活在冷宫了。

皇长子一直记得,那些宫婢们听话的外表中眼里藏着的轻蔑。他也永远记得,有一年冬天很冷,按照宫中份例分给他们母子俩的银霜炭本就不多,那一年冬天更是提早用完了。有一夜晚上很冷,只有紧紧地抱着母亲,他才能入睡。

福云宫的宫女太监根本不管他们母子俩的死活。在他们看来,温婕妤不过是趁着光启帝醉酒借机上位罢了,也不知是不是祖坟选得好,竟然还生了皇长子。

不过她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那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春秋大梦是人人都能做的么?她能从一个卑贱的宫女升到今日的温婕妤,本就该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可到底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女罢了,真以为能够凭着皇长子上了天呢?本就是个宫女,哪儿还要旁人服侍?反正她平日也见不得皇帝一面,后宫佳丽三千,没准皇帝早已将这对母子抛诸脑后了呢?

就在那个冬季,望着双眉紧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母妃,皇长子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往上爬!只有掌握绝对的权力,才能叫人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只有成为大鄢至高无上的人,将这个天下掌控在手中,他才甘心。

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皇长子,却过得连普通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