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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也有几个问题正好要跟阿娘和大舅娘讨教讨教!”傅采芝的笑声如银铃般的悦耳,“芙儿,你也跟过来!我的问题你将来也会遇到,现在先学学也无妨!”

傅采蕴不禁暗自赞叹这姐妹俩配合得还真是不错。她原以为傅采芙天真烂漫,并不懂得内宅女人间的勾心斗角,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看来她也并不全是懵懵懂懂的。以往她之所以让人感觉不谙世事,大概是因为没有人伤害到她或她最亲近的人的缘故。

听了傅采芝的话,傅采芙和傅采蕴自然欢欢喜喜地跟着回去了。甄九娘生性内向软糯,阻止不了傅采芝,便也只得跟着几人往回走。

“芝儿,你怎么来了?”见到傅采芝,甄氏也不免有几分惊讶。

傅采芝暗暗扫了一眼丁氏,发现她眼角还有未完全干的泪痕,心里不禁冷哼一声。这女人,简直就是一天生的戏子。她又是声泪俱下地骗同情,想要阿娘将嫁妆全呕出来还给甄家才好呢?也怪阿娘太过厚道,而且对着自己的娘家总是有几分割舍不掉的情分在,这才屡屡被她得手。

“阿娘,我这不就来见见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娘来了么?”傅采芝很亲昵地便就挨着甄氏坐下,巧笑倩兮。

“是芝儿呀……一眨眼都是当娘的人了。”进行到一半的谈话突然被打断,而这个人竟然还是傅采芝。丁氏纵使不快,也只能扯起嘴角讪讪一笑。眼前的这个明媚飞扬的女子可是英国公的嫡长女,同时也是晋国公世子夫人。即便是晚辈,丁氏还得让她三分。

丁氏知道这个外甥女一向和自己感情不深,同振威侯府感情也不太深。此时她突然在这节骨眼上造访,定然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确实是光阴似箭,自从我生了光儿,婆婆便有意开始将晋国公府中的事务交给我打理。弟妹们有事也会来同我商量,昨儿三弟妹特地找了我,同我说了一些很气人的事,还问我该怎么解决。我资历浅,倒是想问问阿娘同大舅娘,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芝儿不妨说说,让大舅娘听听能否帮得上忙?”听到傅采芝的话,丁氏暗自舒了口气。听起来,傅采芝似乎也不像是有意来坏她好事的。

“三弟妹的娘家本来也是金陵的大氏族,这几年不知为何却就衰败了。这家族兴衰也是有些命数运气的因缘在,可谓是盛极必衰。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我最为不忿的,却不是这个。”傅采芝倏忽之间脸色就微微变了,好似真的有些愤愤不平似的,“我最不忿的,是她外家的人不思进取,不自己想想办法如何振兴家族,不脚踏实地,反而伸手向我三弟妹这些外嫁了的姑奶奶讨钱!”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都寂静了。

丁氏的脸色变得比方才对着娄氏还要更难看。

“这可不就气死个人么!三弟妹跟我说的时候也是又生气又伤心的,她一边同我哭诉一边说,她也不是管家的,要补贴也就只能拿嫁妆来补贴了。但就算是管家又如何?难不成还偷偷挪用夫家的银子?若是抖了出来,以后可还能在夫家立足么!”

傅采芝扬了扬眉,颇为满意地扫视了屋中众人的脸色,接着便道:“嫁妆就是女人在夫家立足的资本。若是嫁妆丰厚了,便是夫婿与婆婆待你的态度都会全然不同。三弟妹的娘家也不懂得替她想想,若是她这样掏空了嫁妆全贴回娘家,难道她在夫家又能好过么?婆婆会怎么想她?夫婿会怎么待她?

“所以我同三弟妹说了,让三弟妹千万别贴银子回娘家。一次两次倒也不是难事,但若是三番四次,那就不是长久之策了。其实这也是害了她娘家,若是三弟妹这样纵容自己的娘家,岂不是将她娘家的人都养懒了,不思进取,只懂得问外嫁女讨嫁妆!”

傅采芝的话简直石破天惊,整个屋子一片死寂,大伙儿的脸色都变了。只有傅采芙和傅采蕴很是崇拜地看着这英国公嫡长女兼晋国公世子夫人,眼里都带着钦佩的光芒。二姐出马果然非同凡响。

“阿娘,大舅娘,你们觉得我这样做对么?”傅采芝这便又立马满是期许地看看甄氏又看看丁氏,似乎她真的只是在说夫家的三弟妹一般。

丁氏内心已然怒火中烧,可惜却又不能同傅采芝撕破脸皮。一来傅采芝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后台又硬。再者她是甄氏的女儿,丁氏自然不能开罪了甄氏了。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了表情,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憋着了。

“芝儿,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甄氏的脸色虽然不若丁氏那般阴沉,但也并不好看。

“自然是真的!我的三弟妹是个聪明人,孰轻孰重她自然懂得把握。后来听说三弟妹的娘家换了个当家的,重振旗鼓了呢!”傅采芝说得眉飞色舞。傅采芙在一旁看着都禁不住掩嘴偷笑,如若傅采芝真的是随口杜撰的,那也太强悍了!说的真的好像信誓旦旦,确有其事一样。

听了傅采芝的话,丁氏的脸色登时变得灰白萎靡起来,她连坐都坐不住了,整个人不由得站了起来。傅采芝在暗示些什么?难不成她在暗示说,想要让这个家易主么!

虽然这个家还轮不到傅采芝说话,但甄氏在振威侯府的地位依然重要。若是甄氏被傅采芝说动了,而甄氏与傅采芝跑去振威侯夫人耳边吹吹风的话……丁氏想想都觉得冷汗涔涔!

本来她才能也不强,这个振威侯府的家业也没能守好,振威侯夫人对她也是颇有微词了。她所能仰仗的,能够踩在娄氏头上的,不过就是这个嫡子的身份。二老爷虽然并非振威侯夫人亲生,但也是侯夫人带大的,而且娄氏比起自己更加会讨侯夫人的喜欢……

“大外甥女这样有见地,大舅娘便也觉得欢喜。”丁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地朝傅采芝与甄氏挤了个微笑,那扭曲的笑意便是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也就不敢再伸手问甄氏要嫁妆了。

“姐姐,你真厉害!今日被你这么一说,估计大舅娘不会这会不敢再问阿娘要钱了!”回到英国公府,傅采芙高兴得手舞足蹈。今日的事,在一旁围观的她真是觉得精彩极了。

“这会不敢又如何,就怕她过一阵子又要动什么歪心思。”傅采芝淡淡地抿了口茶,“还是希望阿娘能够明白这道理,别辜负我的一番苦心才好。”

“长贫难顾,大伯娘应该会明白这一点的。”傅采蕴在一旁道,“所以说……二姐的故事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傅采芝扬唇一笑,“三弟妹的娘家的确是出了些问题,但我也添油加醋了不少。不然怎么能契合阿娘与大舅娘之间的事呢?”

三个姑娘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虎落平阳

“五姑娘,这是庄子里新送过来的果子。”云姑笑吟吟地将今日从庄子里送过来的新鲜柑橘端给傅采蕴。傅采蕴此时正在文昌大长公主的房里。

傅采蕴朝云姑笑了笑,很乖巧柔顺地接过剥好的柑橘开始吃。因为傅采蕴讨得文昌大长公主喜欢,便是文昌大长公主的贴身仆妇云姑都对这小姑娘敬让三分。

“蕴儿,你看着柑橘如何?”上座的文昌大长公主笑问。

“自然是好的,甜而不腻,清甜爽口。”傅采蕴微笑着回道。言毕,又漫不经心似的添了一句,“不知这产柑橘的庄子可是四婶娘和念月去的那个庄子?”

傅采蕴这样拐着弯地向文昌大长公主打听曹氏的消息,文昌大长公主哪能不知道?文昌大长公主便笑道:“可不就是那庄子么,这可是你四婶娘特地命人摘的刚成熟的最新鲜的橘子呢,这头一份,就快马加鞭地送到溪翠院了。你这丫头幸运,碰巧在,不然可吃不到这么香甜的柑橘呢。”

“我才不担心呢。”傅采蕴眯了眯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知道祖母疼我,定然会留一些给我和哥哥的。”

“瞧你这丫头,说得那么笃定。”文昌大长公主不禁笑出声来。一旁的云姑看着也不由一笑,还是五姑娘最会讨文昌大长公主的欢喜。

那曹氏被送到庄子思过,不管她心里气消了没有,为了回来,定然是为了讨好文昌大长公主和甄氏而无所不用其极。没准里头有几个柑橘还是她亲手摘的呢!

不过这曹氏也许真的是损阴德的事干得太多,不仅是文昌大长公主想要惩罚她,便是老天也不想给她好过。云姑记得根据派去曹氏身边的人来报,在送曹氏到庄子里的途中,竟然遇到了贼人!

云姑当时一听也不免觉得奇怪,她们明明走的是官道,那天也是白天,因此英国公府也并没有出动多少护卫,没想到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够遇到山贼,只能说这真的是曹氏倒霉了。

虽然遇到了山贼,不过幸好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曹氏被这么一吓,竟就吓得晕了过去,足足昏迷了一日有余。

所以曹氏现在可真是费尽心思都要想办法尽早回这国公府。

“三日后便是宫中的中秋宴会了,蕴儿,到时你和林儿可要与我一同入宫。”

“蕴儿知道。”傅采蕴颔首,笑得温婉。虽然刘嬷嬷之前也断言文昌大长公主定然要她入宫参加宴会,但傅采蕴还是更想留在英国公府与公府的人一同过中秋。能够坐在哥哥隔壁,见到大伯父大伯娘相敬如宾,同傅采芙一起笑得无忧无虑,天真灿漫;听着大哥和三哥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大家一同分吃月饼……这样的中秋才更令人期待。

但文昌大长公主自然不是这样想了。作为祖母,自然是希望孙儿们都过得好,出人头地,风光体面。太后让这对本来淡出了世人视线的兄妹重新备受瞩目,作为祖母,文昌大长公主自然也要助这对兄妹成为皇室宗亲的宠儿与新贵。

“怎么,蕴儿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文昌大长公主有些疑惑。按理说,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旁人应该兴高采烈才是。若是换成傅采芙,早就开心得跳起来了。

但她的五孙女看起来似乎不太热衷。她也了解这个孙女,她在驸马府这么久,倒是养成了淡泊的性子。那些虚名,怕是还不太稀罕呢。

“怎么会?祖母愿意带着蕴儿和哥哥一同入宫参加宫中的中秋宴,那可是蕴儿的福气。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呢。”

“你懂得这么想便好了。”文昌大长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甄氏让人通传来了。她特地前来向文昌大长公主打点交代关于中秋宴的事情。“蕴儿和林儿入宫的穿戴儿媳妇已然让人准备好了,请公主过目。”

傅采蕴见又有新衣裳,也是不由得笑得弯起眼睛,那缎子一抹就觉得很舒服,柔软光滑,是上好的蜀锦。文昌大长公主见到傅采蕴笑得开心,自然也就觉得宽心了。

果然新衣裳对于姑娘家的诱惑是无法估计的。

甄氏也微笑,“这布料确实跟蕴儿很相衬,是雨梨找了很多布庄看了很多料子才选上的。”

“雨梨这次做得不错,云姑,以我的名义,去给她添些赏罢。”文昌大长公主道。

自从甄氏知道上一次的事是傅采芙通知傅采芝到振威侯府才闹出这样的闹剧,傅采蕴虽然觉得精彩绝伦,但对着甄氏却不太敢邀功。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提议请来傅采芝的始作俑者其实是自己。但甄氏看起来倒是与平常无异,估计她也想通了吧,这样一味的朝娘家倒贴自己的嫁妆,虽然帮得一时,但帮不了一世。长远来说恐怕还害了他们。

或许甄氏早就明白这道理了,不过是她不愿意面对罢了。

离开了溪翠院,傅采蕴在路上遇上了傅采菡。傅采菡虽然仍是穿着鲜艳的水红彩绣蝶纹织锦裙,但脸上的飞扬明媚却是不复存在,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光彩照人了。

两人狭路相见,按理说,应当是当妹妹的傅采菡给做姐姐的傅采蕴请安。

傅采菡盯着傅采蕴,咬了咬唇,眼里明显流露出不快。但最终还是先给傅采蕴问了声好。

傅采菡自然是对自己有气的,她定然是觉得自己害了曹氏。但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曹氏理亏了,傅采菡并不能指责傅采蕴什么,也就只得忍下来了。

“如若五姐没有事,妹妹就先一步告辞了。”傅采菡正欲从傅采蕴身侧走过,但却被傅采蕴叫住了,“六妹,到我房里,请你吃些茶点可好?”

傅采菡一怔,这又是闹哪一出?怎么好端端的,傅采蕴要请自己吃茶点?若说刚开始两人还没闹到这地步的时候还勉强能让人接受,但中间都发生了那么多事了,怎么她此时竟然还邀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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