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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赵家人最大的惩罚。

只有这样,薛氏才觉得解气,“之后,我要看着他下跪来求阿婉嫁他,我要看着他为了前程,不得不低头!”

薛士皱眉,“所以你还是要阿婉嫁给他?”

“不,我是要让他下跪来求也求不到!”薛氏摇头道,“他当日是如何羞辱阿婉的,来日我要让他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幼稚!愚蠢!”薛士突然骂道。

薛氏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弟弟。

薛士道:“费尽心机就为了这个?他和他爹的功名是正经考来的,我哪里有那个本事不着痕迹毁了他们的功名?就算我真的寻到了机会,那也是担着极大的风险,来日被人知道了便是攻讦我的把柄!”

“那……那难道就只能这样了?”薛氏垮了脸色,不甘心的道。

薛士道:“与其耍那么多的花招,不如简简单单解决问题,反正你只是要出气,我来帮你出这口气。”

·

府城的薛同知过来了,周承宇自然迎到了县衙门口。

不卑不亢的行礼后,周承宇做了引路的手势,“薛大人请。”

薛士已经换上了官服,虽然他个子要比周承宇矮一些,但他偏要做出瞧不上人的不屑眼神,因此冷脸走上两个台阶后,他才低头看向周承宇,冷冷哼了一声。

来者不善。

长洲县县衙的下官们心里同时闪过这念头。

武县丞因着是周承宇的左膀右臂,此刻便担心的看向周承宇。

周承宇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跟着薛士往里走。他知道薛士是薛氏的亲弟弟,在之前的杀人案件发现府城有刻意为难他的人后,他便查出来了。此番薛士亲自过来,怕也只有三分为了公事,七分是想要给薛氏出头的吧!

进屋各自坐下,薛士官位高于周承宇,自然坐在了主坐。

其他的下官们看着薛士的面色不敢落座,周承宇虽然不怕他,但为官之道却也要遵守。官大一级压死人,明知这薛士的来意,他也仍然要以礼相待。

“薛大人突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他主动开口。

薛士官威十足,先是气场全开的震慑一番,然后才淡淡道:“从长洲县逃去府城的杀人犯已经抓到了。他已经认罪,十日后将会就地问斩。”

人是五日前抓到的,周承宇前两日便已经得了消息。

不仅仅是得了这消息,他还得知了另外的两个消息。一个是长洲县过去的一帮捕被府城那边拿下了,另一个就是那被抓到的杀人犯,似乎就是从府城的大牢里逃出来的。

前一个消息是府城发来的申斥信得知的,后一个消息,却是他派去的捕在被抓去之前想法子传回来的。他原是打算亲自去一趟领人的,可没想到知府大人却回信,让他留在任上,说府城会来人。只是没想到来人居然是薛士,这更让他坚信,他派去的捕突然被抓是有原因的了。

将心思放在心底,周承宇面上却是一点不露,“这是好事啊,这样一来,不管是府城的百姓还是长洲县的百姓,都可以安心了。”

“安心?”薛士突然面色大变,重重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周承宇,你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在你的任上出了杀人犯,连续杀了十个人之多,造成几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长洲县的百姓更是人心惶惶,你不自责,居然还有脸说安心?你这个父母官,未免当得也太不合格了!”

☆、第 64 章

薛士会发火几乎是所有人意料之的事, 可他的火气这么大, 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一轮骂完,他更是抬手直指周承宇, “还有你们长洲县那帮捕!一个个都是什么东西,抓个人而已,闹得府城天翻地乱,数十户商家告到衙门口!你这长洲县养的到底是捕还是流氓?”

“办事不利,治下不严, 你们长洲县的官员都是饭桶吗?都是一帮吃着朝廷的饭,却一点儿实事都做不出的无能之辈吗?你们对不对得起头顶的乌纱帽,对不对得起每月朝廷给你们的俸禄!”

被这么一番喝骂,所有人都垂下了头,不论是否真心羞愧。

薛士看着, 眼里露出了几分满意。正要拿自己也是长洲县的人再说几句怒其不争的话,一扫眼,却看到周承宇不仅没低头, 居然还敢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这边。

他顿时怒道:“怎么, 周大人这是不服气?”

他不叫周承宇了,居然称呼起了周大人,可见已经气到了极点。

武县丞心头一跳, 忙轻手轻脚跑过来, 拽了拽周承宇官服宽大的袖口一角。他是在场所有人唯一知道实情的,可如今薛大人这般生气,他们还是得先示弱认错, 回头私下在说的好。

周承宇收了袖子,面上却并无退意。

连环杀人案件曝出来时,他的确非常自责,到后来接连半个月都没破案,长洲县百姓人心惶惶几乎无心过秋时,他更是觉得自己愧对头顶乌纱帽,愧对朝廷,更愧对无辜的百姓。

彼时正是他刚和柔柔有了夫妻之实的时候,但除了最初的一夜,接下来他却半个多月没能近柔柔的身,胡家那边的事儿也放下了,全副心思都扑在这案子上。

前两日收到府城送来的信,说是杀人犯抓住了,他本是高兴的。可随后听闻了另外两个消息,他心里却只剩了愤怒。

他手下的人,那帮捕跟他最短的也有三年了,为人品性他再清楚不过。若是只有一家两家,抓人时造成人家的损失他还可能会信,可数十家——这简直就是在说笑话!

而送来的消息说,犯人是从府城大牢逃出来的,原本就是失手杀了人的死刑犯。这样的一个注定是要秋后问斩的犯人,若是无人帮忙,无人暗教唆,如何能逃出府城的大牢,如何能不去其他县专门跑来长洲县,接连的杀人?

有心算无心,他身为父母官没有护好百姓的确有责任,可是如今背着更多责任的人一面扣了他手下的捕,一面在这里道貌岸然的指责他,他若是不将事情查清楚,不将极有可能是真正‘凶手’的薛士绳之以法,别说在官场里继续混,他是真的不配戴这头顶乌纱帽了!

“下官不敢。”嘴上这般说,可神色间却没有半分害怕。

从最底层爬到如今位置的薛士,生平最瞧不起的便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哥,浑浑噩噩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偏这样的人一出来就有现成的好差事等着。人家那正经嫡出少爷他没本事对上,这周承宇那般出身,又有个那般的爹,他怕什么?

薛士想到此,眼里带着根本不屑遮掩的鄙夷,上下将周承宇当做货物一般的打量之后,凉凉开口:“谅你也不敢。在你治下出了这般错,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知府大人解释比较好!不然,我看你这做了九年的知县也该动一动了!”

这动一动自然不是指往上升,他指的是直接撸官。

这样带着鄙夷的眼神周承宇在京城时便见过太多,此刻自然不为所动。

“当然,薛大人觉得何时出发比较好?”他立刻接话。

薛士看着他,心里有些诧异他的平静,不过他先入为主看不起人后,自然不会把人放在心上。想着周承宇八成是在长洲县下官面前强撑样子罢了,如今征求他的意见,很明显是在向他示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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