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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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儿眼睛渐渐湿了,无限眷恋的舔了那少年掌心一下,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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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王上!”

晏婴带着那两个执灯内侍一路追过来,见巫王立在杏林馆的大门前,神色悲伤,满面泪痕,都吓了一跳。

“对不起,阿语,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是我,都是我的错。你的确……不该原谅我。”巫王痛苦的闭上双目,一阵腥甜涌上喉头,“哇”得吐出一口黑血。

晏婴大惊失色,冲着杏林馆里疾呼:“医官!来医官!”

215 番外7:断肠声里忆平生

东苑位于巫王宫之东,围砚秋山而建,林木葱郁,青草肥美,野兽盘踞,常有虎狼出没,隶属宫城,乃王族专用狩猎场,只有秋冬两季开放。

此次风楚两国同时出使巫国求娶含山公主,巫王为示款待之意,方才特意命守卫东苑的戍卫营提早打开东苑,射猎为戏,并叫了一班世家王族子弟作陪,以图热闹。

巫王启为世子时,便以善战闻名九州,因其韬武略兼备,率兵与各国交战,身经百役,未尝一败,各国颇惮之。待即位为王,巫启虽告别了戎马生涯,专理朝事,但依旧对骑射一事尤为热衷,因而,巫国上下皆知,狩猎乃是他们王上闲暇时最喜爱的消遣活动。

昌平十二年七月初一,东阳侯季礼正式归朝,以辅国大将军之名正式接管巫国兵事,国尉及护军都尉辅之。季礼当朝请罪,固辞所加五千户采邑,巫王亲授东阳侯紫袍玉带,君臣携手丹墀之上,昭示巫国兵事初定。

午后,巫后特意让隐梅取出自己命宫尚衣连夜为巫王赶制的淡青皮靴劲装,亲自为巫王穿戴完毕,才携章台宫众人拜送巫王。

巫王扶起巫后,笑语道:“还是南嘉有心,最得孤意。”

季礼携季宣、季剑到达东苑时,砚秋山四周已然黑旗飘飘,金鼓迭起,林木萧萧有音,铁骑奔鸣之声不绝于耳。

巫王挟弓带箭,身着簇新的青龙劲服坐于马上,依稀回到了旧时意气风发戎马倥偬的岁月,双目明亮,炯然如日,傲然的扫视砚秋山的一草一木。

季礼策马过去,带着季宣、季剑翻身下马,与巫王见礼。巫王大笑着让三人起身,特意指了季剑,道:“剑儿,今日可要让孤见识一下烈云骑主帅的本事!”

季剑神采飞扬,朗声道:“末将遵命!”

正此时,一个白衣士,骑着匹瘦骨如柴的老马,晃悠悠的进了东苑,不紧不慢的到了巫王跟前,在马上作礼:“西陵韶华见过王上。”

他话音方落,风国使臣明染带着数名随从策马过来,嗤笑道:“楚国世子殿下嘴皮子功夫,在下久闻,只是不知,殿下的马上功夫是否也如嘴上功夫这般厉害?”

西陵韶华打马晃了个圈,也不生气,笑得十分和气,道:“不瞒使臣大人,今日午膳,在下特意多食了三大碗米饭,就是为了能得个好彩头。”

明染愈加不屑,只置之一笑,整了整袍带,不再理会西陵韶华,却是指着身后一个少年,向巫王道:“王上,这是我们风国世子殿下身边数一数二的骑射高手,今日,特意来与巫国高手一较高下。”

巫王抬眼望去,只见那少年身着白色戎装,眉目清秀,眸傲气逼人,不由赞道:“好相貌,孤今日可要大开眼界了!”

那少年却是一指季剑,挑眉道:“听说,你就是传说战无不胜的两骑主帅之一,呆会儿,本公子可要试试你是不是浪得虚名!”

季剑立刻扬眉笑道:“本将军最不怕的就是高手,尤其是风国的高手,今日你我有缘际会,自当切磋较量一番,才对得起这东苑气象。”

这时,风国少年身后却缓缓行出一骑,马上那眉目清秀的年轻公子,冲着季剑抱拳为礼:“火龙驹之主,可还识得在下?”

季剑觉得此人甚是眼熟,一拍脑袋,惊喜满是疑惑难解,道:“是你!月城东市的卖马之人!原来,你是风国人。”

那人复含笑施了一礼,道:“在下卢方国马商九幽,见过烈云骑主帅。”

季剑皱了皱眉毛,道:“既然是卢方国之人,你为何与风国使臣同来?”

那年轻公子浅笑,道:“羁旅商客,自当四海为家,哪里还有故土之说?家父长年在风国贩马,与王族关系颇深,闻说九州之内,论起繁华气象,当属巫都沧冥,特意托了风国使臣大人带我一程,让在下长长见识。”

季剑听他谈吐之间,雅大方,音如清泉,说不出的舒服和畅,不由好感陡升,道:“九幽,这一次,你可带了好马过来?”

九幽落落而笑,道:“实不相瞒,鄙人此次厚着脸皮「混入」风国使团,另一目的,就是为了打开通路,来沧冥立市卖马。”

巫王启即位后,崇尚武治,十载间,厉兵秣马,尤重军备,毫不避讳的昭示志在九州的决心。因而,巫国商市以「南铁北马」闻名于九州,吸引了各地商贾聚集。

巫王见今日人才济济,愈加开怀,道:“孤这东苑之内,有一只通灵赤豹,据说已在这砚秋山上住了百年有余,孤捉了它十年,都无功而返。今日,若你们之有人能射得此豹,孤不仅将彩头给他,还有重赏!”

巫王话音方落,晏婴便捧着一物出来,众人细细望去,只见晏婴掌躺着一副金丝编就的软甲,玲珑精致,巧夺天工,甲身之上泛着淡淡一层绿光,正是九州传说刀枪不入的刑天甲。

此时,王族世家子弟已陆陆续续结群来到东苑,他们本以为今日巫王组织射猎只是为了让风楚两国使臣较量一番,其余人不过陪衬而已。而这一刻看到巫王竟设了如此贵重的彩头,均是兴奋不已,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直神情倨傲的风国少年见了此物,目亦微微泛起些许光彩。策马与他并行的年轻公子湛如秋水的双眸轻轻扫过那软甲,悄悄与那少年耳语了几句,那少年立刻蹙了蹙眉,向巫王道:“王上,不能与你们巫国最厉害的骑射手一较高下,这彩头就算得了又有什么意思!”

他语气狂傲,明显有贬低众人之意,王族世家子弟们纷纷怒目而视,唯有季剑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年轻公子,既惊且惑。

巫王含笑问道:“我巫国本事好的年轻子弟全在这东苑,孤倒真是不知,这位风国小公子口所说的高手又是指何人?”

风国少年看了一圈,傲然道:“敢问王上,烈云骑主帅既然在此,为何不见黑云骑主帅?”

晏婴策马赶到垂殿,简单讲了讲东苑的情形,便要拉起他向殿外走。

九辰头都懒得抬,直接拒绝:“我不去。”

晏婴瞬间出了一头冷汗,边擦边惶惶然道:“我的小殿下,您这是跟谁拗呢!您这一句话,可是要将老奴千刀万剐了,王上和两国使臣可都在东苑干巴巴的等着呢!那风国使臣带来的人指名要与殿下交手,殿下若不去,老奴这条贱命不要紧,王上的面子可往哪里搁呢?”

九辰才不在乎这些,扬起嘴角道:“不过游乐嬉戏而已,无聊至极,晏公又何必当真。”

晏婴无奈叹气:“殿下天资聪颖,自小便能将事情看得透彻,今日,这又是哪一出?因为风楚两国争求公主,王上日夜忧心,好不容易寻了件高兴的事,殿下如何忍心坏了王上兴致?”

九辰十分鄙夷的盯着他:“如此冠冕堂皇之言,不说也罢。两国求婚之事,王上心必然早有主张,今日东苑围猎,就算这胜负之间别有意义,也是咱们王上在算计想算计之人。君欲驱策臣下,一道旨意便可,臣不敢不倾力以赴。可君若只把臣当做一颗随意摆布的棋子,恕臣难以从命。”

晏婴吓得面如土色,几乎忘记尊卑之别,下意识便要捂住九辰之口,道:“我的小祖宗,你疯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到王上耳,不只你和老奴,整个垂殿的人都得遭殃!”

九辰愈加不屑:“心无愧,何惧人言。请晏公向王上复命,臣技艺浅陋,难胜此任。”

晏婴真有些急了,只能拿出杀手锏唬他:“今日,殿下若不去东苑,便是逆君,而王上首先想的事情,不是殿下如何,而是何人使殿下如此,壁亭之事,殿下难道忘了么?”

九辰果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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