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1)

加入书签

风国少年看了一圈,傲然道:“敢问王上,烈云骑主帅既然在此,为何不见黑云骑主帅?”

晏婴策马赶到垂殿,简单讲了讲东苑的情形,便要拉起他向殿外走。

九辰头都懒得抬,直接拒绝:“我不去。”

晏婴瞬间出了一头冷汗,边擦边惶惶然道:“我的小殿下,您这是跟谁拗呢!您这一句话,可是要将老奴千刀万剐了,王上和两国使臣可都在东苑干巴巴的等着呢!那风国使臣带来的人指名要与殿下交手,殿下若不去,老奴这条贱命不要紧,王上的面子可往哪里搁呢?”

九辰才不在乎这些,扬起嘴角道:“不过游乐嬉戏而已,无聊至极,晏公又何必当真。”

晏婴无奈叹气:“殿下天资聪颖,自小便能将事情看得透彻,今日,这又是哪一出?因为风楚两国争求公主,王上日夜忧心,好不容易寻了件高兴的事,殿下如何忍心坏了王上兴致?”

九辰十分鄙夷的盯着他:“如此冠冕堂皇之言,不说也罢。两国求婚之事,王上心必然早有主张,今日东苑围猎,就算这胜负之间别有意义,也是咱们王上在算计想算计之人。君欲驱策臣下,一道旨意便可,臣不敢不倾力以赴。可君若只把臣当做一颗随意摆布的棋子,恕臣难以从命。”

晏婴吓得面如土色,几乎忘记尊卑之别,下意识便要捂住九辰之口,道:“我的小祖宗,你疯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到王上耳,不只你和老奴,整个垂殿的人都得遭殃!”

九辰愈加不屑:“心无愧,何惧人言。请晏公向王上复命,臣技艺浅陋,难胜此任。”

晏婴真有些急了,只能拿出杀手锏唬他:“今日,殿下若不去东苑,便是逆君,而王上首先想的事情,不是殿下如何,而是何人使殿下如此,壁亭之事,殿下难道忘了么?”

九辰果然变色。

及至晏婴回到东苑复命,巫王已然命其余人先自行入山射猎,唯留了季礼陪驾。

晏婴行了大礼,眯眼笑道:“王上,侯爷,老奴把那小将军给带来了。”

九辰牵马过来,单膝跪地,道:“末将叩见王上、侯爷。”

巫王眉眼间尽是笑意,道:“这两日,小将军在王宫可住得习惯?”

九辰抬眸,道:“末将久在行伍,住惯了冷帐硬榻,见识浅薄,突见王宫繁华气象,只觉惶恐难安,如芒在背,倒真有些想念天地为庐的日子。”

季礼脸色顿时一沉,虎目微缩,厉声斥道:“放肆!王上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巫王闻言,也不在意,反而心情大好,道:“恺之,现在人到齐了,咱们也练练身子骨去!”语罢,带着数名内苑兵径自策马而去。

季礼纵有不满,也来不及与九辰多说什么,连忙策马跟了上去。

晏婴上前扶着九辰起身,满脸的愁苦难解,道:“我的小殿下,咱们不都说好了不惹王上生气么?”

九辰转眸不理他。

晏婴打量着左右无人,悄悄从怀取出一直用油布焐着的热饼,道:“殿下这两日没吃什么东西,定然乏力得紧,这是殿下最爱吃的蟹黄酥油饼,老奴特意给殿下带了,殿下好歹吃两口,补补力气。”

九辰盯着那饼上冒着的热气,失神片刻,道:“我不饿。”

晏婴素知他脾气,只能作罢,道:“殿下准备去哪个方向?这次的目标,是那只通灵赤豹。”

九辰抬首望着满山苍翠,道:“既然赤豹通灵,那就只能去追有缘之人了。晏公只管安心侍候王上,不必跟着我。”

晏婴自马囊取出一副纯黑色弓箭,道:“这是王上特意为殿下准备的偃月弓,足有三石,老奴祝殿下一箭得筹,马到成功。”

砚秋山巅筑有凉亭,名“回秋”,登之临风,可俯瞰整个沧冥,将王都万千繁华尽收眼底。

九辰循着山道,刚刚策马至山顶,未及下马,阿蒙便拍着双翅,一头冲进了他的怀里,亲昵的又啄又挠。

凉亭之内立着一个年轻公子,广袖宽袍,淡黄色的锦衣之上缀着数枝墨兰,正端着杯清酒,祝风赏景。

九辰抱着阿蒙翻身下马,望着亭内之人的背影,微有惊喜,道:“阿隽,你果然在这里。”

回秋亭内,那年轻公子回首,睁开一双狭长凤眸,含笑道:“世子殿下有令,在下岂敢不从?”

九辰一拳砸到那人肩上,笑道:“我甫入王都,便听街头巷尾尽在流传,南相之子玉树风流,惊才绝艳,当得‘凤眸倾城’四字。这两日,我被父王困在宫,无法传递消息,最担心之事的就是联系不到你。而今看来,阿隽,你这兰台令果然已经做到了神机妙算的地步。”

巫国左丞相南央之子,兰台令南隽闻言,洒然而笑,道:“论起这百官职司,再无比兰台令更清更苦更难做之职,日日瞧人脸色不说,只神机妙算四字,殿下便将臣剥骨抽筋,削得一分不剩。臣能站在这回秋亭内,说起来,还是要叩谢王上这出围猎之戏。”

说到这里,南隽把玩起酒杯:“臣有些好,今日围猎,殿下手,到底攥了哪支箭?”

九辰默然,脑不由浮现出晨曦未明时,垂殿的那位不速之客。单薄的青色披风之下,是隐梅姑姑苍柔含韵的面容,深宫几十载残梦乎?异想天开乎?黑旗招展,铁骑锵锵,箭矢如潮,汝路绝矣!汝道穷矣!汝若识务,汝应谨记,汝乃区区山林野豹,不可自恋,不可放肆!天道循环,圣意昭昭,汝性愚顽,何来执念,还不速速现身乎?还不惶惶自投罗乎?还不羞愤撞石欲死乎?”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